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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提親

翌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晨曦如輕紗般,從夜幕的縫隙中緩緩滲出,幽藍深邃的夜空還未完全隱退,侯府的家丁穿梭往來,緊張的忙碌著,今日是侯府提親的大好日子,庭院內,不時傳來箱子挪動的聲音,沉重的箱底在地面上摩擦,發出沉悶的“嘎吱”聲。

侯府的大管家崔華站在庭院里,手里拿著聘禮單子核對,仔仔細細,不放過一絲小細節,催促著家丁加快搬聘禮的速度,又叮囑家丁小心些,別把古玩玉器磕壞了。

“世子爺。”

“世子安。”

崔華收起聘禮單子,轉過身,就見蘇馳帶著清風正向這邊走來,問了聲安:“世子殿下安。”

蘇馳眼里是藏不住的雀躍,腳步也顯得輕盈,三兩步就到了崔管家跟前,家丁還在搬著聘禮箱子,蘇馳實在好奇聘禮都有些什么,開口說道:“崔管家,聘禮單子給我瞧一眼。”

崔管家應聲,奉上了聘禮單子。

蘇馳打開聘禮單子,看著單子上羅列得密密麻麻的金銀珠寶,珍珠寶石,錦緞絲綢,古玩字畫,文房四寶,珍稀藥材等,開口問道:“崔管家,這聘禮單子上可不可以再添些東西?”

這份聘禮已經足夠彰顯了侯府的財力,但蘇馳想再添一些聘禮,畢竟聘禮越多越能讓其他人知道侯府對這門親事的重視,也是對祁凝的重視,他記得白云寺上,祁凝說家中并不看重她這個兒子,因自己不學無術又四處惹事,所以家里的人都希望她早日成親分家,好不再叨擾。

而祁凝說自己還未娶親的原因是攢不夠彩禮錢,娶不到一位好嬌娘,那時的蘇馳對此深信不疑,畢竟祁凝的衣著樸素,不過長得太過瘦小,手指纖細細嫩,不像是能吃苦的樣子,因此蘇馳覺得,這位祁兄是真攢不了彩禮錢了。

祁凝有一點沒說錯,相府的確是不看重她這位嫡小姐,可每當說起這話時,蘇馳總覺得祁凝眼里有別樣的情緒,并不像所說的那樣灑脫。

若是侯府對祁凝的重視遠超相府,那依侯府與相府的舊怨,那位相爺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那相府對祁凝的重視便會再多一些。

蘇馳自知對祁凝有愧,因此總是在各個方面想辦法補償她。

蘇馳不愿困在侯府,不愿困在京城,他知道祁凝也不會愿意,但他還是將祁凝從相府這一座牢籠困在了侯府這一座牢籠里,蘇馳只能保證,侯府待祁凝絕對會比待他還好。

崔管家聞言有些為難的說道:“世子爺,聘禮單子已經擬定完畢,此時再添,寫不下了,來不及重新準備聘禮單子了。”

“既是如此,那樂師隊伍再多些可以嗎?”蘇馳又問道。

崔華點頭說好,便著手派人去尋樂師。

隨著一聲悠長的號角聲響起,侯府的提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最前面的儀仗隊高舉旗幟,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兩排身著亮銀色鎧甲的護衛手持長槍,槍尖在陽光下寒光閃閃,如同一排排銳利的冰凌,邁著整齊有力的步伐。

緊跟其后的樂師隊伍聲勢浩大,樂師們奏響了歡快的樂曲,絲竹清脆的笛聲如林間的鳥鳴,悠揚的二胡聲似潺潺的流水,激昂的鼓點像陣陣的春雷,各種樂器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空氣中飄蕩。

負責抬聘禮的家丁們,皆身著嶄新的深藍色布衫,腰間束著黑色寬帶,一個個身姿挺拔,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

隊伍沿著京城的主街道前行緩緩前行,街道兩旁的百姓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孩子們像活潑的小猴子,在人群縫隙中鉆來鉆去,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新奇與興奮,嘴里還不時發出驚嘆聲。

侯府侍從拿著裝滿銅錢的布袋,向人群撒去,銅錢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如雨點般落下,孩子們興奮地在地上爭搶,大人們則在一旁笑著呼喊,一時間,人群中歡呼聲、笑聲交織在一起,“侯府大喜啦!”“多謝侯府賞賜!”的聲音此起彼伏。

當提親隊伍來到相府門前時,侯府管家上前敲門,臉上堆滿了謙卑的笑容,身體微微前傾,眼神中帶著敬畏與期待。

相府的大門緩緩打開,門開之后,相府的管家帶著一眾仆人迎了出來,表情嚴肅,一身黑色長袍更顯莊重,他向侯府的隊伍微微拱手行禮,動作不卑不亢,說道:“侯府大駕光臨,相府有失遠迎。”

侯府的管家上前回禮,說道:“今日特來提親,望貴府成全。”說罷,便命人將聘禮一一抬進相府。

侯府眾人在相府管家的引領下,魚貫步入正廳,廳內華燭高照,光影搖曳于精美的梁枋之間,似在無聲訴說著相府的威嚴與底蘊。

廳內原本輕微的交談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于侯府提親隊伍。

老侯爺蘇京生和侯爺夫人宋明韻見了個禮,相府其余家眷皆站起身回禮。

相府夫人***微微欠身,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與探究,目光在蘇馳身上輕輕流轉。

祁仕則位居主位,他神情威嚴,目光如炬,不動聲色地審視著這位多年老友。

侯府管家神色恭敬,緊隨其后,雙手恭敬地捧著裝有聘禮清單及珍貴信物的描金禮盒,禮盒上的金漆在燭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與他那嚴謹的神情相互映襯。

相府管家接過禮盒,退出了廳內。

蘇馳撩起衣擺,雙膝跪地,向上方正坐的祁仕則行了一個極為莊重的大禮,他的動作流暢而自然,額頭輕觸地面,朗聲道:“相府老爺、夫人,晚輩今日特攜薄禮求娶府上千金,愿兩家聯姻,締結秦晉之好,晚輩定當以真心相待,傾盡全力護令千金一生周全,使其無憂。”

他的聲音清朗而堅定,在寂靜的正廳內回蕩。

祁仕則微微抬眼,看著面前跪地的蘇馳,目光帶著審視與威嚴,緩聲道:“既是陛下賜婚,那這門親事便也沒什么好商量的了,世子起身吧。”

蘇京生聞言不滿的皺了皺眉,這話說得好像不是皇帝賜婚就不會答應這門親事一樣,若非他兒子喜歡,祁家的女兒也不會有機會嫁入侯府。

祁仕則側目觀察著林書翰的神色,見他面露不悅,前幾日拌嘴吃的虧悶的氣一下就消了。

政見不同本就使兩人分道揚鑣,在朝堂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是免不了拌嘴,今日你贏我幾句,明日我定要贏回來。

***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目光中滿是贊許,出聲打了個圓場:“世子殿下儀表堂堂,氣宇不凡,今日前來提親,更見禮數周全,誠意滿滿,老身早有耳聞,世子為人謙遜,心懷仁德,在京城之中頗有賢名,如此才俊,實乃我家小女之幸,我相府與侯府聯姻,能得世子為婿,真可謂是珠聯璧合,天作之合,日后小女有世子相伴,定能夫妻和睦,相敬如賓,老身也可放心了。”

蘇馳再次欠身行禮,神色謙遜,道:“夫人謬贊,晚輩愧不敢當,些許薄名是眾人抬愛,晚輩深知自身尚有諸多不足,今后必當勤勉努力,修身養性,以配得上相府千金之賢德。”

蘇京生頗為滿意的看著蘇馳,今日不僅守禮,還很講禮,謙遜穩重,收起了平日那副吊兒郎當的世家貴公子模樣,總算沒給他丟臉。

待提親事宜結束后,侯府眾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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