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舟車勞頓，我們在余慶城稍作修整，寒風(fēng)裹著碎雪卷過城垛，我按住被吹散的艾草葉，指節(jié)在粗麻布上磨出血痕。

身后傷兵發(fā)出壓抑的嗚咽，像極了三日前被截肢的小將咬斷木棍的聲音。

“莫姑娘又在弄這些奇技淫巧？”

慕遲的聲音裹著鐵甲寒氣劈開藥霧。我望著他玄色大氅上未化的霜雪，忽然想起原著里這段城墻對峙本該發(fā)生在臘月廿三。

系統(tǒng)靈靈一在我識海里閃爍紅光，提醒劇情線正在加速崩塌。

“這叫消毒縫合術(shù)。”我故意將棉布按在他綻開的箭傷上，血腥味混著艾草苦澀在齒間漫開。

他肌肉驟然繃緊，護腕暗紋里的龍鱗硌得我掌心發(fā)疼，原著中這處舊傷本該化膿潰爛，此刻卻因我的羊腸線勉強閉合——就像我們始終不敢捅破的窗紙。

慕遲突然攥住我發(fā)顫的指尖，粗糲的繭子刮過虎口舊疤，那是上元夜江之景劍氣留下的印記，當(dāng)時他攬著我腰肢旋身時，我分明聽見他鎧甲里玉佩相撞的脆響。

“這花...”他喉結(jié)滾動，染血的護額映得眼尾發(fā)紅，鬢間海棠絹花被北風(fēng)掀起，露出半片殘缺的花瓣。

那夜堤壩決口前的月華忽然刺進眼眶，江之景的冰刃削斷我發(fā)簪時，慕遲為我擋劍的手正握著這朵絹花。

遠處傳來孩童唱著新編的屯田歌謠，那是我教給流民的二十四節(jié)氣耕作口訣。

系統(tǒng)警報在耳畔炸響的瞬間，突然有冰涼的觸感貼上后頸。

慕遲瞳孔驟縮，我反手摸到海棠花瓣上的水珠，轉(zhuǎn)頭看見江之景的白發(fā)在城樓獵獵飛揚，他指尖凝結(jié)的冰凌正對著我眉心。

他白發(fā)間纏繞的雪蠶絲泛著藍光——原著里這正是絞殺異世之魂的法器。

“妖女惑主，當(dāng)誅！”

慕遲的劍鋒擦著我耳畔掠過，斬碎的冰晶在暮色里折射出血色殘陽。

我突然看清他劍穗上墜著的鎏金鈴鐺，那是原著女主才有的信物。

系統(tǒng)面板在識海里瘋狂閃爍，警告我偏離主線劇情已達臨界值。

“慕遲你以為重活一世就能逆天改命？”江之景的冰弓凝聚著幽藍火焰，箭矢對準(zhǔn)我心臟的位置，“她本該死在燕王劍下！”

漫天飛花化作利刃時，我嗅到慕遲衣襟間淡淡的沉水香。

這味道與那夜堤壩相擁時如出一轍，他帶著薄繭的指腹正死死扣住我腰間玉帶。

原著中這段本該是女主與他同墜城墻的戲碼，此刻卻因我篡改的消毒術(shù)提前三月上演。

雷火彈炸開的瞬間，慕遲染血的護心鏡貼上我后背。

墜落時我摸到他后頸猙獰的刀疤——那是原著中他為救女主留下的致命傷。

此刻系統(tǒng)警報聲與呼嘯寒風(fēng)混作一團，靈靈一彈出的紅色警告幾乎灼傷視網(wǎng)膜。

“抓緊！”慕遲的劍尖在城墻劃出火星，我看到他甲胄縫隙滲出的血珠在暮色里凝成冰棱。

江之景的冰箭破空而來時，我突然想起原著這段的批注：王旗染血，將軍戟，異魂歸天。

護城河的冰水灌入口鼻時，慕遲渡來的氣息裹著鐵銹味，防水火折子在懷中發(fā)燙，靈靈一正在強制啟動備用方案。

我摸到他腰間碎裂的玉佩，那是半月前我故意摔碎又悄悄修補的——裂紋里滲著的朱砂本該是女主的標(biāo)記。

“等打完仗...”慕遲染血的唇擦過我耳垂，鎏金鈴鐺在冰水中發(fā)出沉悶的動，“教我唱你家鄉(xiāng)的...咳咳...小曲...”

北狄玄旗刺破暮色的瞬間，系統(tǒng)突然彈出鮮紅提示：【原著修正機制啟動】。

我望著江之景腳下蔓延的冰裂紋，終于明白那荷包上歪斜的海棠為何浸透鮮血——原著中第六世慕遲戰(zhàn)死時，握著的正是女主繡的鴛鴦錦帕。

“慕遲！”我反手扣住他命門穴，銀針沾著曼陀羅汁刺入皮膚，他瞳孔驟然收縮，染血的手卻將我護得更緊。

靈靈一彈出的倒計時與心跳重合，我知道這次劇情修正絕不會放過篡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