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楊謙晚上下班回來之后，姜婉家訪客就沒斷過。

都是家里有孩子的父親，孩子吵著要吃炒河螺，只能過來問怎么抓河螺的。

楊謙沒辦法，他還惦記著回廚房炒菜呢。

都一句話打發了：“等吃過飯，把方法寫了，貼在家屬院公告欄里。”

兩個人飯后還真琢磨起這個東西怎么寫。

姜婉吃著桃子，說：“既然要貼出去，就是希望大家都看懂的。所以，還要考慮不認字的群體。”

認真地問：“楊謙，你會畫圖嗎？”

楊謙沒反應過來，反問：“地圖嗎？”

姜婉想拍桌子，她脾氣好像變差了。壓著煩躁：“河就在那，用你畫什么？出去就看見了。不過是要么往河上游走，要么往河下游走，還有啥別的選擇嗎。”

楊謙也反應過來了，職業病，職業思維，也不能都怪他吧。小聲道：“那個，畫連環畫的技術，我是沒有的。不過，我可以找人畫。你說文字，我記下來就去。”

三十六計，跑為上。

姜婉沒看出他的逃跑策略，說：“河里的生物，要抓，無非就是打造它的喜好環境，或者下誘餌捕。下誘餌就是在竹籃、網袋這種東西里，放些誘餌，然后再放進河流里。等著被吸引的足夠多，就可以收上來了。打造環境，就是在水流緩慢的地方，像河灘、河床就是河螺喜歡聚集的地方。為了方便捕撈，可以鋪上漁網、樹葉之類的。等河螺附在漁網上一定的量，就可以起網了。時間，選在清晨或傍晚。誘餌，動物血、動物內臟。差不多了。”

楊謙寫完剛起身，姜婉又叫住：“最后，在下邊再加上，回家之后要清洗。用清水泡一段時間吐異物，吃起來才沒泥沙。炒之前，開水過一下，炒的才更入味。好了，沒有補充了。”

楊謙這才出門。

找的人，確實有畫連環畫的天賦。姜婉也去看了，畫的一目了然。小孩兒看了都懂。

第二天早上，家屬院里就有孩子抱著一碗炒河螺，到處招惹小伙伴。

鬧得家屬院里吃不到的孩子，哭得哇哇的。

家長不得不勤快起來，貪黑起早給自家孩子抓去。

有的孩子雖然晚了一步，還是終于吃到了。家屬院里自己也想炫耀，可又炫耀不了。家家都有了嘛。要不怎么說是孩子呢？就惦記上了往外跑。

尤其是父母在縣城的，那真是太方便了。周末一鬧，帶上東西就去了。

不到兩周，炒河螺這種吃食就被各家的小孩子倒逼著，風靡了。

聰明人問起源頭，又是來自軍區家屬院。聽說還有什么連環畫教程的，又耐不住了，過來朝拜。

見了的，回去都感嘆：“軍區能做到上傳下達，不是沒有道理的。教程一目了然，不識字的孩子都能懂，還有什么做不到的？”

悄然開啟了自我反思，和不動聲色的悄然學習對標。

無形中，各個臨近單位的內部環境都跟著變得柔和多了。

這些，楊謙和姜婉都不知道。

姜婉只覺得來來往往找妞妞玩兒的孩子多了。

尤其是周末，格外熱鬧。

小孩兒里有家里人也給抓了小兔子的，拎著籠子過來一起喂。

還有的，家里沒抓到兔子，籠子里放只小雞的。

家門口很是喧囂。

姜婉就和楊謙躲進空間里繼續往常的作息，睡懶覺的睡覺，收割黃豆的收割黃豆。

曹艾芳想睡懶覺就沒她這條件了。

也不知道是起床氣還是故意發泄，出門就站在家門口，站那兒罵：“有娘生沒娘教的，什么素質？周末呢，不知道上班的人要這天休息嗎？別自己不上班，別人休息就報復找麻煩，睡覺都不讓睡。再吵鬧，找你們爸爸單位去。”

發完火，又氣沖沖地回去了。

一群小孩子被喊懵了，面面相覷。雖然不懂具體什么意思，但是生氣了，要告家長，他們是看出來了的。

小孩子們一哄而散，各自回家了。

這件事也自然擴散開了。說什么的都有。當然主要還是罵的，罵曹艾芳管得太寬。

等姜婉和楊謙出門，和張麗、孫浩一家會合，一起外出。

姜婉才在張麗的憤憤不平中知道。

張麗：“你說她姓曹的講不講道理？孩子都在我家玩兒，你在家休息你的。就算孩子吵著你了，你說一聲不就完了？可她話里話外是在說誰？我還能故意讓她睡不好，召集一群孩子在我家嗎？”

說著說著，聲音就有些收不住了。

孫浩有心要過去說自己媳婦兒兩句，畢竟職位使然，不好鬧太僵。

還沒等他過去，有兩個婦人就湊過去了，問：“你是妞妞媽吧？”

自家孩子回去說了，她就生氣。終于找到同仇敵愾的了。

來人自報家門：“我是樂樂媽，她是佳佳媽。那姓曹的太不是東西了。還說是什么老師？要我看就是自己找了個老男人，欲求不完就到處發邪火的貨。之前李偉他那個老婆，多老實的人？再看看現在這個，簡直沒法兒比。都說糟糠之妻不下堂，老話是有道理的。”

婦人罵人可比年輕的曹艾芳狠多了。

姜婉還想聽聽她們多八卦一些李偉家從前的事，就被楊謙拉走了。

姜婉一臉疑惑，小聲問：“怎么了？”

楊謙嚴肅地說：“注意胎教，她們罵人太難聽，你也少聽。”

說著話，把人拉得離人群又遠了些。

附近河邊是難找地方抓河螺了，都是各個家下的網。

樹下不整冠，瓜田不納履。他們都不敢靠近，怕誤會。

沿河往上游走了好遠，才找到無主之地。

姜婉他們這次出來也是想抓一些河螺，主要是妞妞，小朋友間都要聊聊自家每天撈了多少，家里還養著多少在吐泥沙。

攀比間，妞妞發現自家的太少了，就要多撈些。

姜婉找了個河灘寬闊的地方，放了些泉水。

楊謙動作利索地收集了些樹葉子，丟進去做掩飾。

等張麗從婦人那邊走脫，和孫浩一起找過來，河螺已經可以直接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