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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要去當兵

張務秋開學后,突然記起在家里跟老皮匠學手藝、出攤,忘記了去找孫淑了,他的心又癢起來。好在兩個人的學校相隔并不是很遠,他決定請?zhí)旒偃O淑的學校問一問她,他相信孫淑也是欣賞他的,雖然兩個人沒有明確說過,但是他能感覺到。

他清楚地記得,那一天是9月30日,他選擇這一天是因為他想得到一個好消息,從而回家的時候喜悅的心情能抵擋壓抑的氛圍。他請了一整天的假,老早就到了二中門口,他跟門衛(wèi)說要找高三年級的孫淑,他是孫淑的同學。門衛(wèi)并不知道孫淑是誰,問他是幾班的,這倒難住了張務秋。最后,實在沒辦法,張務秋表明自己是一中的學生,將自己的學生證以及書包壓在門衛(wèi)室,自己進去找一下,保證自己二十分鐘內肯定回來。門衛(wèi)便讓他進去了,他進去之后學生們正在上課,課堂紀律并不好,他心里竟有些開心,嘴里呢喃著“這樣我們的差距應該不會太大吧?!彼业礁呷慕淌?,隔著窗戶遠遠往里認真眺望,他憑借著曾經(jīng)的記憶,從孫淑一直坐的前排找去。終于,在高三三班找到了孫淑,她坐在中間靠后的位置,一本正經(jīng)地聽著老師講課,他發(fā)現(xiàn)孫淑跟以前不一樣了,眼睛更大了,個子更高了,頭發(fā)也更長了,微風吹著垂在耳邊的頭發(fā),陽光灑在上面,一閃一閃的。他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嘴角早已經(jīng)拐上去了。

終于等到下課,他站在教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徑直走到孫淑座位邊,孫淑感覺到身邊有人過來了,抬頭看去,瞪大雙眼,滿臉詫異!“張務秋!你咋來了?。磕戕D學了嗎?”張務秋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孫淑周圍的同學在悄悄看他,他說:“孫淑,你有時間嗎?我找你有點事,我們出去說吧?!彼麄儌z來到了操場上,張務秋問道:“我們提前放假了,老師讓我來這邊辦點事,我想著你在這,順道來看看你?!薄芭?,順道來的啊,我還以為你轉學了呢,你不知道,天天學習真的是無聊極了,同學們也只顧著學習,我都沒人玩?!睆垊涨镄睦锔`喜,“你準備考哪所大學,我們成為大學同學,你就不無聊了。”“我不準備考大學了,張務秋,我準備去當兵。咱們高中畢業(yè)的,當兵有優(yōu)勢的,我再也不想上學了?!薄鞍 敱?,當兵挺好的,我…我也是知道的?!薄罢娴膯??你也了解過嗎?我真覺得當兵挺好的,看來咱們英雄所見略同??!你要是也去當兵,咱們還能從一個地方入伍嘞,搞不好能分到一個部隊里去!就是可能老久回不了家,不過,這樣也很好!我煩透了我爹娘一直吵架!快上課了,我先回去了啊,回頭見?!睆垊涨镏桓杏X腦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出回頭見這三個字。

張務秋悶悶回到家,可能是還沒消化完孫淑說的話,也可能是多走了一些路,他搞不清了,回家大睡了一場。第二天,他有些魂不守舍,作活的時候扎錯好幾個眼,老皮匠以為高三課業(yè)重,他有心理壓力,“有時候許多事你盡力了就行,別想太多了。”張務秋像是沒聽見一樣,沉默著?!扒皫滋?,咱村小的校長來找我,說讓你去當老師去,也不錯,當然還是上大學好。想當年,你老爺爺可是縣委秘書,只是后來……”“我不考大學了,我要去當兵?!崩掀そ惩O率掷锏幕?,“你說啥,娃?”“我說,我不考大學了,我要去當兵?!睆垊涨锾痤^,看向老皮匠。老皮匠臉色忽變,提高了聲音“當兵有什么好的,當啥兵,剛安穩(wěn)了多久,你去當兵。你不聽廣播嗎?現(xiàn)在東邊什么形勢,你不知道嗎?不行!”“為什么不可以,我就要去?!薄澳阋ギ敱?,除非我死了!我們家里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咳咳咳……你能當上兵?”老皮匠氣鼓鼓的,紅著臉。

張務秋不理解,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茫然無措,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他舍不得孫淑,他對老皮匠成見更大了,他不知道為什么老皮匠反對地那么堅決。他想起他用放大鏡照的磨盤上的螞蟻,他覺得他才是螞蟻,他被照的沒有方向,不知道往哪跑,好像每個方向的上面都有一個放大鏡,而那太陽毒得很,他拼命地跑,他很累,他覺得他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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