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原諒我,原諒我不能像書中的主人公那樣恰如其分的出現(xiàn)。]
[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比任何人都痛恨在這樣的場景下與你相見。]
清幽的月光從天穹灑下,潔白的鵝卵石反射著盈盈銀光,潮汐像是帶著節(jié)奏般敲打著海岸,朝海在這一刻變成了童話中的無塵之地。元?dú)庑“俸线x手哼著古老的民謠,“將仲子兮,無逾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將仲子兮,無逾我墻,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這是《詩經(jīng)》中一首名為《將仲子》的詩歌,傳唱的旋律早就失傳了,但是詩歌中熱戀的少女對仲子哥哥的真情告白讓小百合陶醉不已。她憑借著自己的專業(yè)優(yōu)勢,潛心研究了古漢語的發(fā)音,又自己譜了曲子,最終使得這場千年前的告白在朝海重現(xiàn)。
古典的旋律伴隨著小百合介乎湘語和粵語之間的古漢語發(fā)音在海岸邊來回飄蕩,讓人想起你儂我儂情意綿綿的愛情,又或者是古代賣唱為生的商女,她的音色裊裊,顰簇間都會有豪客一擲千金。
就在小百合唱完了前兩章,打算唱第三章的時候,一聲“Awesome”打斷了她,接著是一陣響亮的掌聲,原來這里還有第二個人。這條小路小百合走過很多次,每次都是空無一人,所以即便是害羞的小百合也會放開膽在這條路上唱歌。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立在原地。
前方慢慢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一邊走一邊鼓掌,“Awesome!”他走到小百合眼前又重復(fù)了一遍。不同于亞洲人的冷白皮膚,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淡金色的頭發(fā),原來是外國友人。自從朝海成為海港之后,經(jīng)常能在城里碰見形形色色的外國人,旅游、行商、路過、度假……千萬種理由讓來自異國他鄉(xiāng)的人們在這座小城里相聚,然后又別離。
小百合之前在做酒店前臺的時候也接待過不少的外國友人,他們會睜大眼睛豎起大拇指對一切新奇的見聞大喊“Amazing!”直白熱烈地贊美如同不諳世事的孩子。不像是朝海人,大部分朝海人都繼承了中華文明含蓄內(nèi)斂的秉性,他們只會淡淡地笑著,情意在眉眼間流轉(zhuǎn)。
“你的鵝很好叮!”外國男子旁邊的空氣突然開口說話了!小百合嚇了一大跳,原來不止是一個人,旁邊還有一個黑人小哥,剛才他靜靜地站在小百合面前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他開口說話,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反射著皎潔的月光。小百合努力去辨別黑人小哥說的中國話,終于想明白了也是在夸獎她唱歌好聽。
“謝謝!”小百合提起裙擺盈盈屈膝。
“我們……是……外鍋人的……路游……出來……米路。”黑人小哥操著一口七拼八湊的中國話,小百合聽得心神俱疲,大概猜到他們是迷了路。
“I can speak a little English.”小百合試著用英語和他們交流。在哥哥們眼中,小百合的英文水平堪稱登峰造極,上可以和英國首相聊政治,下可以和美國農(nóng)民談大豆,再努努力的話甚至能翻譯中世紀(jì)敘事長詩。
不過小百合知道自己的英文水平幾斤幾兩,她在學(xué)校中最高取得過英語六級證書,距離八級還有一段距離,和英語專業(yè)的學(xué)生比起來更是差之千里。她的確可以和外國友人進(jìn)行一定程度的日常交流,但是如果這個外國友人語速過快,又或者夾雜方言,小百合就只能通過紙筆和他談話。
兩名外國男子同時伸出大拇指,“我們兩個是外國人,一起來旅游,今天來海邊玩,但是迷路了。”他們用英語解釋道。
“請問你們想要去哪里呢?我可以為你們帶路。”小百合友善地笑著。
“這是我們住的酒店,我們現(xiàn)在想回去休息。”其中一名外國友人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小百合。
熟悉的地址,熟悉的建筑以及熟悉的客服電話,正好是小百合家的朝海四星級度假酒店。名片上的照片是小百合親手拍攝的,鮮艷的五星紅旗屹立在酒店前的廣場上,旁邊拱衛(wèi)的是海星三叉戟朝海漁協(xié)旗,以及她和哥哥們一起設(shè)計的半升海月酒店店旗。朝海酒店的建筑像是母親敞開的懷抱,迎接著五湖四海的游子。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小百合就守在這部電話前,她會在電話鈴聲響起第二聲之前接通電話,用甜美的聲音,誠懇的服務(wù)態(tài)度贏得每一位致電貴賓的好評。
自豪乃至驕傲的感情在小百合的胸口涌動,祖國在壯大,朝海在發(fā)展,大家一起苦心經(jīng)營的酒店也成了本地的標(biāo)志,說不定以后在國際上也會有口皆碑。生養(yǎng)她的朝海母親正在以一種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的氣勢向前奔跑,有幸作為見證人和助跑者的小百合怎么能不感恩不自豪不驕傲呢?
“我明白了,我可以帶你們?nèi)ィ抑烙幸粭l捷徑,只需要十五分鐘就能到達(dá),請隨我來。”小百合恭敬地把名片遞還給他們。
隨著朝海的發(fā)展,公路運(yùn)輸已經(jīng)滿足不了這座人口日益增多的小城了,上海鐵路局策劃了一條途徑朝海的新路線,預(yù)計在兩年內(nèi)建成通車。它將橫穿包圍朝海的山脈直達(dá)省會,內(nèi)地的物資會如活水般源源不斷地涌來,朝海的水產(chǎn)也能夠更快地運(yùn)往全國各地,不必再走緩慢的海運(yùn)。
鐵軌是兩端同時施工的,今年鐵路局剛修好的朝海端鐵軌有一部分是鋪設(shè)在海面上的,漲潮的時候海水漫上來會沒過鐵軌。小百合聽哥哥們說這一部分是專門為朝海鋪設(shè)的觀光路線,到時候會有綠皮的小火車慢悠悠地從海面上駛過,載著人們在歡聲笑語中看遍整座朝海。小百合想象著自己坐在綠皮小火車?yán)铮巴饩褪钦克{(lán)的大海,海風(fēng)從窗口涌進(jìn)來,穿著西裝的小海豚在海面上魚躍而起,朝海酒店掩映在鬧市里,露出標(biāo)志性的漂亮“前額”……
等不及坐火車的小百合會在下班后前來“巡視”這條鐵軌,遇到不小心在落潮后擱淺在鐵軌中的小魚小蝦,小百合會善良地幫它們重回海洋母親的懷抱。一來二去,這片人跡罕至的地方就成了小百合的私人領(lǐng)地。她還在鐵軌的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涵洞,雖然不太好走,但是只要穿過涵洞,就不必花費(fèi)半個小時沿著鐵軌一直走到公路附近。現(xiàn)在她將要第一次帶領(lǐng)外人走這條秘密通道,她能猜想到走出涵洞后,豁然開朗的外國友人一定會睜大眼睛豎起大拇指大喊“Amazing!”
“你能接著唱你的歌嗎?我和朋友都覺得很好聽。”白人男子問道。
“那都是一些比較古典的音樂,不怎么入流,酒店里有KTV,你們一會可以在那里聽歌。”小百合不知道怎么翻譯古典民間詩謠這個詞,只好說那是比較古典的音樂。這首歌連哥哥們都沒有聽過,小百合偷偷地練習(xí)著這首歌,希望有一天能夠唱給自己的男朋友聽。而且她實在是太害羞了,因為這里沒人她才唱歌的,如果早知道這條路上還有別的人,她是一定不會唱的。
“如果一直追求流行的話,只能算是個俗人吧。”
“對呀,而且我們從來沒有聽過這種音調(diào)的中國音樂,實在是太好奇了。”
黑人小哥和白人小哥再三地央求著,面子薄的小百合經(jīng)不住軟磨硬泡,又想到他們是自家酒店的客人,客人就是上帝之類的,只好答應(yīng)了下來。“那我就接著把這首歌唱完吧,歌詞一共有三章,我剛才已經(jīng)唱過了前兩章。”
女子飽含愛意的情感通過歌詞再次傳達(dá)——
“將仲子兮,無逾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從春秋時期到現(xiàn)在,跨越了三千年的愛戀,經(jīng)過一代又一代文人墨客販夫走卒的口耳相傳,不斷被賦予,不斷被醞釀,濃烈得像是最壯的清河大曲,一口下去整個人如同被點燃的煤礦。《將仲子》的第三章作為整首詩歌的最后一章,感情最為濃烈升華,小百合給它的譜曲也最激蕩,不像是前兩章還有所收斂。唱完后她的臉上泛起兩朵酡紅,像是偷喝了父親藏酒的小姑娘。這是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唱自己譜曲的歌,一貫害羞的性格更加明顯。
“這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就是古典的中國音樂嗎?怎么說呢,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黑人小哥和白人小哥一致點頭稱贊。不知道什么時候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兩人已經(jīng)和小百合并肩而行,隱隱有觸碰到她的趨勢。可是面對他們誠摯的贊美小百合又不太好意思加快步伐甩開他們,只好和他們保持同樣的步調(diào)前行。
三個人就這樣并排走著,黑人小哥和白人小哥一左一右把小百合夾在中間,他們兩人用方言互相交談著,臉上不斷浮現(xiàn)莫名其妙的笑。小百合聽不懂英語方言,只能大概聽出他們是在說中國女孩兒怎么怎么,也搞不懂他們在笑什么,只能默默帶路前行。
終于走到了涵洞口,穿過涵洞距離鬧市就不遠(yuǎn)了。兩人停下腳步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小百合只好解釋道這里是最近的一條小路,可以節(jié)約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
“這樣啊,理解理解。”
“跟你走果然沒錯。”
三人就這樣進(jìn)入涵洞。頭頂是厚重的鋼筋混凝土承重墻,再上面是給朝海帶來經(jīng)濟(jì)命脈的鐵軌,月光照不進(jìn)這樣陰暗的地方,小百合打開手機(jī)上的手電筒,前方顯現(xiàn)出坑坑洼洼的路面。三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有那束光線指引著他們前進(jìn)的方向,整個涵洞里除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再沒有別的聲源。
以前一個人走的時候沒什么感覺,但現(xiàn)在小百合忽然覺得這個涵洞有些可怕。她不是膽大的女孩,有三十三位哥哥的公主也不需要天生虎膽,因為隨時隨地都有人給她撐腰。她只需要靜靜地待在城堡里,穿漂亮的小裙子,吃精美的膳食,賞花,看書,和小貓打架,負(fù)責(zé)沉魚落雁,偶爾閉月羞花。
她忽然意識到有什么事是不對的,現(xiàn)在她的身邊并沒有效忠她的騎士,她的哥哥們正在酒店里等著她回家一起吃晚飯,公主只是在一個人離家遠(yuǎn)足。她有點后悔這么魯莽地把他們帶進(jìn)這個空無人煙的地方,她想要快點見到哥哥們了,她開始想念房間里枕頭上薰衣草的香味。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加快了步伐。突然她“呀”地一下叫出了聲,因為她感覺有一只手摸了一下她的臀部。
“怎么了?”兩邊的男人問道。
“沒什么,可能是我的錯覺吧。”小百合惴惴不安地往前走著,她不太肯定到底是誰,也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太緊張了產(chǎn)生的錯覺。必須要快點走出去,某種未知的危險正在悄悄接近她,而以她目前的人生閱歷來說,她并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就快要走出涵洞了,小百合忍不住想要奔跑起來。這時候從她背后伸出了兩只手,一左一右握住了她的乳房。
“哥哥!哥哥!”小百合掙開那兩只手拼命地往前跑,她害怕得快要哭出來了。可是涵洞里太黑了,到處都有大石頭,那是修鐵路的工人們遺留在這里當(dāng)?shù)首佑玫模鞜岬臅r候他們會在這個陽光照不到的涵洞里乘涼。小百合被一塊大石頭絆倒在地,握在手中的手機(jī)也甩出去老遠(yuǎn)。疼痛,劇烈的疼痛,鉆心的疼痛從她的小腿上傳來,有可能在石頭上撞骨折了。從小到大一直被家人們視若珍寶的小百合,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劇烈的疼痛。
小時候她不小心磕破了膝蓋,哥哥們都會心痛不已,哥哥們把她抱進(jìn)醫(yī)院的手術(shù)室,圍成一圈看著大夫給她的傷口清洗消毒最后用紗布包好。“其實這么點傷不管都可以啦,過一星期自己就長好了。”大夫擦擦額頭上冒出的汗,三十幾號大男人圍著他看他給一個小姑娘包扎傷口,這么大陣仗他還是頭一次見識。如山的威壓在他頭頂聚攏,有種稍有不慎就會有一把槍在他的后腦勺上開個洞的感覺。
“這不得輸兩袋血啊,我妹妹身子有點弱啊。”
“不拍個片再看看骨頭嗎?”
“破傷風(fēng)[①]是不是也得打一針啊。”
“消炎藥一定得多開點吧?”
“幾天換一次藥啊?”
“什么時間過來復(fù)查?”
“有沒有那種去疤痕的藥啊?女孩子的膝蓋可不能留疤啊……”
……
每一句瘋言瘋語都在大夫的腦海里激起千層巨浪,但他還是強(qiáng)忍了下來,“令妹的身體非常健康,這段時間注意不要劇烈運(yùn)動就可以了,一星期后就能痊愈。”終于趕走了這群神經(jīng)病,大夫累得趴倒在桌子上,覺得朝海的未來前途渺茫。
第二天早上,小百合收到了哥哥們送的輪椅和拐杖,而給她包扎的那位大夫收到了哥哥們送的錦旗——“華佗再世,朝海之光,救我妹命,功德無量。”
記憶中那就是小百合“最嚴(yán)重”的一次受傷,本身她就比較文靜,再加上哥哥們對她的保護(hù)也很好,小百合委實是沒有什么受傷的機(jī)會。豆大的眼淚從小百合的眼眶里連成串往下掉,她以前幾乎沒怎么哭過,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原來這么能哭。伴隨著眼淚的還有巨大的恐懼,因為身后的兩個男人追上來一左一右架起了她。
他們不再用標(biāo)準(zhǔn)的英語對話了,用的是某種方言,小百合一句都聽不懂,但是她能感受到那些詞匯中暗含的邪惡與淫穢。小百合拼命地掙扎扭動喊叫著,但都無濟(jì)于事,男人和女人之間有著絕對的力量差距,何況還是兩個男人控制一個女人。
“如果不想更疼的話就不要再掙扎了。”男人說著把手伸進(jìn)她的胸口,小百合一口在他的胳膊上留下兩排血淋淋的牙印。“臭婊子!”其中一個男人從背后架起她,被咬的男人狠狠地在小百合臉上扇了兩耳光,一瞬間的耳鳴讓小百合以為自己聾了,黏稠的血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滴。
“蠢貨,你把漂亮的臉打成這樣一會兒還怎么玩?”架著她的男人咒罵道。
“好吧,那就不打臉。”被咬的男人彎下腰,重重地一拳打在小百合的腹部,這下小百合痛得叫都叫不出來了。如果不是被架著,她可能會癱軟在地。
“這下老實多了,把她拖出去,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見。”兩人一個抬著小百合的雙臂,一個抬著小百合的雙腿,一前一后,抬著她出了涵洞。月光重新拋灑在他們身上,他們把小百合放在一塊空地上。
此時的海風(fēng)已經(jīng)有些寒意了,但是吹在小百合身上她卻什么都感受不到。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死掉了,家人們找不到她的尸體,她的棺木里放滿了衣服,他們在靈堂前哭得東倒西歪,窗外下著永無止境的雨。
小百合名貴的香奈兒裙子被一雙大手撕裂,她素白姣好的胴體暴露在月光下,映著微微白玉的光芒。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反抗了,只能低低地嗚咽著,眼淚順著她的側(cè)臉流入發(fā)際。
元?dú)獾男“俸希恋男“俸希π叩男“俸希屏嫉男“俸弦苍孟脒^她的第一次,她覺得一定要獻(xiàn)給那個很愛很愛她而她也很愛很愛的那個男人。他們在朝海的大酒店里舉行古典的中式婚禮,大紅的嫁衣襯得她皮膚白皙,身形婀娜。晚上在婚房里,他掀開她的紅蓋頭,她笑著抬起頭,他也笑著望著向她,他們互相挽手,共飲名為“交杯”的契約之酒,從此生當(dāng)共枕,死亦同墓。可現(xiàn)在,她的第一次就要被這兩個暴徒奪走。
“你看她的皮膚多么細(xì)膩呀,像是古代東方海上傳來的絲綢,我的女朋友毛孔大得能塞進(jìn)去雞蛋。”
“哈哈哈,我聽說東方女人會在沐浴時添加香料,時間久了香料就會滲入她們的身體,不噴香水聞起來也是香的。”
“那還等什么,一起聞聞嘍。”
一只手抓起小百合烏黑的秀發(fā)放在鼻尖使勁地嗅著,濃濁的雄性氣息撲面而來,幾乎要把小百合熏暈過去。
小百合接觸的男性少之又少,除了經(jīng)常玩在一起的三十三位哥哥。所以被陌生男性這么撫摸,已經(jīng)到小百合的極限了,她害怕得渾身顫抖,想跑可是動不了。
“她怎么渾身都在抖?不會是有癲癇吧?”
她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眼淚仿佛已經(jīng)流干了。她原本淡棕色的溫暖瞳孔漸漸變成死一般的灰,她像是一條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海魚。死去的海魚會被人們吃掉,最后只吐出魚刺來。小百合也會被這兩個強(qiáng)奸犯吃掉,而他們作為嗜血的禽獸什么都不會吐出來。
美麗的朝海,蓬勃的朝海在此刻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變得只剩下黑暗,純凈的,無邊的,寒冷的,死寂的黑暗籠罩了小百合的世界。
在小百合閉上眼之前,在黑暗徹底將她包裹之前,她瞥見了一顆碩大的流星劃破了朝海的夜空。它隕落的光芒是如此美麗如此耀眼,將整個海岸都照得通紅一片,像是末日里遍地開滿了血紅的曼陀羅。
“這里是地獄嗎?”傳說中地獄里也是一片暖紅,有熊熊不滅的業(yè)火炙烤那些十惡不赦的罪人。
鐵環(huán)撞擊的清脆聲響從不遠(yuǎn)處傳來,那是個一身白衣服的高大男人,長長的頭發(fā)遮擋了他的臉頰。他的褲子上別著成排的金屬圓圈,每走一步就會傳出清脆的撞擊聲,他的嘴里叼著半截沒有抽完的香煙,在紅光的映襯下,他像是披著染血的戰(zhàn)袍。
阿修羅?地獄使者?抑或是——
“哥哥……”
[①]破傷風(fēng):對于生銹鐵質(zhì)尖銳物所造成的深刻傷口,感染破傷風(fēng)的風(fēng)險更大。破傷風(fēng)的潛伏期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長,往往爆發(fā)的時候,就會很嚴(yán)重,甚至可能需要截肢。在冷兵器史上出鏡率較高的“毒箭”,除了生物毒素外,還可以用生銹的金屬(比如軟銅)制作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