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城市的喧囂在暮色中漸漸沉淀，取而代之的是霓虹燈下的溫柔與迷離。

林夏站在落地鏡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裙擺。她選了一條簡單的黑色連衣裙，剪裁得體，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和優(yōu)雅的肩線。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像是夜色中搖曳的黑色玫瑰。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口紅，那支程時曾經(jīng)送她的口紅。鏡中的女人妝容精致，眉眼如畫，卻掩不住眼底那一抹淡淡的忐忑。

七年前的那個生日，程時把口紅塞進她手里，別扭地說：“我看公司女同事都用這個色號?！蹦鞘撬谝淮嗡退瘖y品，也是最后一次。她記得當時自己笑得前仰后合，說他直男審美，卻偷偷把口紅珍藏到現(xiàn)在。每次打開抽屜，看到那支口紅，她的心都會微微顫動，仿佛那段時光從未遠去。

門鈴響起時，林夏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深吸一口氣，手指輕輕撫過裙擺，像是要撫平內(nèi)心的波瀾。她打開門，程時站在門外，依舊是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只是換成了深灰色，襯得他更加沉穩(wěn)而內(nèi)斂。他手里捧著一束白玫瑰，花瓣上還沾著水珠，在走廊的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像是夜空中灑落的星辰。

“我記得你喜歡白玫瑰。”他說，聲音有些啞，像是壓抑著某種情緒。

林夏接過花，指尖不經(jīng)意觸到他的手，一陣電流般的觸感讓她差點松手。程時似乎也感覺到了，目光微暗，像是夜空中突然掠過的烏云。他今天噴了那款她最愛的雪松香水，清冽的木質(zhì)調(diào)在空氣中彌漫，勾起無數(shù)回憶。那香氣像是無形的絲線，纏繞著她的心，讓她無法掙脫。

餐廳選在市中心的高層，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巨大的落地窗外，萬家燈火如同繁星點點，璀璨而迷離。落座時，服務(wù)生貼心地為林夏拉開椅子，程時卻突然開口：“我來?！?

他修長的手指搭在椅背上，微微俯身時，林夏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那是他慣用的香水，這么多年都沒換。她感覺耳根發(fā)燙，慌忙坐下，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裙擺。

“你一點都沒變?！背虝r坐回對面，目光灼灼，像是要將她的每一寸都刻進眼底。

林夏低頭切著牛排，銀質(zhì)餐刀在瓷盤上發(fā)出細微的聲響，像是她心底那根緊繃的弦：“程總說笑了，七年了，怎么可能一點都沒變?！?

“你緊張的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咬嘴唇?！背虝r突然說，聲音低沉而溫柔。

林夏的動作頓住了。她抬頭，對上程時含笑的眼眸，突然意識到自己確實在咬著下唇。這個習慣性的小動作，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卻被他一眼看穿。她的心猛地一顫，像是被什么輕輕撥動了一下。

“程總觀察得真仔細。”她放下刀叉，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不過這種私人話題，似乎不太適合現(xiàn)在的場合。”

“現(xiàn)在的場合？”程時挑眉，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酒杯，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你是說合作伙伴的身份？”

“難道不是嗎？”林夏反問，目光落在窗外璀璨的夜景上，試圖避開他灼熱的目光，“下周就要開始合作洽談了，程總今晚約我，難道不是為了……”

“林夏?！背虝r打斷她，聲音低沉而溫柔，像是夜風拂過耳畔，“我約你，只是因為我想見你。”

餐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小提琴手開始演奏《Por Una Cabeza》。悠揚的琴聲在空氣中流淌，像是無形的絲線，纏繞著林夏的心。那是他們第一次約會時，程時在車里放的曲子。她記得當時自己說這首曲子讓她想起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黃昏，程時便真的帶她去了阿根廷。

“還記得嗎？”程時的聲音在音樂中顯得格外溫柔，“你說這首曲子讓你想起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黃昏?！?

林夏感覺眼眶有些發(fā)熱。她當然記得，記得程時為了她的一句話，特意帶她去阿根廷。記得他們在七月九日大道上漫步，記得他在科隆劇院門口吻她，記得他說：“林夏，我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程時……”她輕聲說，聲音有些發(fā)抖，“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過不去?！背虝r握住她的手，掌心滾燙，像是要將她的冰冷融化，“這七年，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那天沒有追出去，后悔沒有解釋清楚，后悔讓你一個人離開。”

林夏想抽回手，卻被握得更緊。程時的目光灼熱得讓她無法直視，她感覺自己的防線在一點點崩塌，像是被夜風輕輕吹散的薄霧。

服務(wù)生端著甜品走來，打斷了這微妙的氣氛。是提拉米蘇，林夏最愛的甜點。精致的瓷盤上，巧克力粉撒成心形，旁邊點綴著幾顆新鮮的藍莓，像是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你連這個都記得。”她苦笑，聲音有些哽咽。

“關(guān)于你的一切，我都記得?！背虝r說，目光溫柔得能將她融化，“包括你生氣時會皺眉，開心時會不自覺地晃腳，還有……”

“夠了。”林夏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程時，我們都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

“正因為不是小孩子了，才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程時也站起來，目光堅定，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林夏，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林夏看著眼前的男人，七年的時光在他身上沉淀出更迷人的氣質(zhì)，可那雙眼睛里的執(zhí)著卻絲毫未變。她知道，自己筑起的心墻正在一點點崩塌，像是被潮水沖刷的沙堡。

“送我回去吧?！彼罱K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走出餐廳時，夜風微涼，帶著初秋的寒意。程時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熟悉的雪松香將她包圍。林夏沒有拒絕，因為她知道，有些感情，就像這香氣一樣，早已深入骨髓，無法抹去。

車子駛過繁華的街道，霓虹燈在車窗上投下斑斕的光影。林夏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感覺恍如隔世。七年前，他們也是這樣，在夜色中穿行，只是那時的程時開的還是一輛二手大眾。

“到了?！背虝r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

林夏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住的公寓樓下。她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程時突然握住她的手。

“明天，”他說，目光灼灼，像是夜空中燃燒的火焰，“我能來接你上班嗎？”

林夏感覺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不”，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好。”

看著程時的車消失在夜色中，林夏站在樓下，久久沒有動。夜風吹起她的長發(fā)，帶著初秋的涼意。她抬頭看著滿天繁星，突然想起程時曾經(jīng)說過，要帶她去冰島看極光。

也許，有些故事，真的不該就這樣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