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投下細密的光影。林夏站在窗前，手里握著咖啡杯，目光卻落在樓下那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上。

程時已經在那里停了二十分鐘。

手機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早餐在樓下，記得吃?！?

林夏沒有回復，但十分鐘后，她還是下樓取了那個精致的餐盒。里面是她最愛的港式點心，還有一張手寫的便簽：“記得你以前總是不吃早餐。“字跡遒勁有力，一如當年。

她將便簽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卻鬼使神差地留下了蝦餃。咬下去的瞬間，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綻放，讓她想起大學時程時總會早起排隊，給她買校門口那家老字號的蝦餃。

上午的部門會議，林夏罕見地走神了。助理小周匯報著與程氏集團的合作方案，她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程時送她回家時的情景。他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側臉在路燈下忽明忽暗，讓她想起七年前那個雨夜。

“林總？“小周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程氏那邊希望明天就能開始初步洽談。“

“這么快？“林夏皺眉，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這是程時慣用的伎倆，以前讀書時，他總會用各種理由把她留在身邊。

“是的，程總說希望能盡快推進?！靶≈芊粘瘫恚岸宜付ㄒH自負責這個項目。“

林夏站起身，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我知道了。把相關資料整理好，下午我要看?！?

回到辦公室，林夏打開電腦，卻看到一封未讀郵件。發件人是程時，標題很簡單：“合作方案建議“。點開郵件，里面除了正式的合作方案，還有一段話：“今晚七點，老地方。有些細節需要當面討論。“

林夏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懸了很久，最終回復：“好?！?

下班時，天空飄起了細雨。林夏站在公司樓下，看著雨幕中駛來的黑色轎車。程時撐傘下車，西裝筆挺，在雨中顯得格外清冷。他今天換了深藍色的領帶，襯得他愈發英俊。

“上車?！八嫠_車門，動作自然得仿佛他們從未分開過。

車內暖氣很足，放著那首熟悉的《Por Una Cabeza》。林夏系好安全帶，轉頭看向窗外。雨滴在玻璃上劃出蜿蜒的痕跡，像極了七年前那個雨夜。

“你很緊張。“程時突然說。

“沒有?！?

“你每次緊張，都會不自覺地捏包帶?！俺虝r瞥了眼她緊握的手，“和以前一樣。“

林夏松開手，轉移話題：“關于合作方案，我覺得......“

“先吃飯?！俺虝r打斷她，聲音溫柔卻不容拒絕，“工作的事待會再說?！?

餐廳還是昨晚那家，但今晚程時訂了包廂。落座時，他特意選了林夏旁邊的位置。包廂里點著香薰蠟燭，燭光搖曳，在他臉上投下曖昧的陰影。

“我記得你不喜歡吃胡蘿卜?！俺虝r自然地把她盤子里的胡蘿卜夾走，“這么多年，口味變了嗎？“

“程時。“林夏放下筷子，感覺心跳加速，“我們能不能......“

話未說完，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闖了進來，妝容精致卻帶著怒意。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夏心上。

“程時！“女人尖聲叫道，“你果然在這里！“

林夏愣住了。她認得這個女人，是程氏集團董事長的千金，蘇婉。財經雜志上經常能看到她的身影，被譽為“商界最美千金“。

“你怎么來了？“程時皺眉，聲音冷得像冰。

“我為什么不能來？“蘇婉冷笑，目光落在林夏身上，“聽說你最近在追一個老情人，我特意來看看?！八舷麓蛄恐窒?，“就是你吧？M&G的市場總監？“

林夏站起身，感覺血液仿佛凝固：“我想我該走了?！?

“別走?！俺虝r拉住她的手，掌心滾燙，“蘇婉，這是我的私事?！?

“私事？“蘇婉的聲音陡然提高，“程時，你別忘了我們的婚約！“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林夏心上。她猛地抽回手，拿起包就往外沖。高跟鞋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就像她此刻的心跳。

“林夏！“程時追出來。

雨下得更大了。林夏站在路邊攔車，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服。程時追上來，將傘撐在她頭頂。他的西裝也被雨水打濕，貼在身上勾勒出結實的輪廓。

“你聽我解釋。“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解釋什么？“林夏轉過身，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解釋你已經有未婚妻了，還要來招惹我？程時，七年了，你怎么還是這么自私？“

“婚約是家里定的，我從來沒同意過。“程時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生疼，“林夏，我只要你。“

“夠了！“林夏推開他，聲音嘶啞，“七年前你讓我失望，七年后還是一樣。程時，我們真的結束了?！?

一輛出租車停下，林夏拉開車門。程時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消失在雨幕中，手中的傘掉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

回到公寓，林夏癱坐在地上。手機不斷震動，全是程時的未接來電。最后一條消息寫著：“等我處理好一切?！?

她將手機扔到一邊，蜷縮在沙發上。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就像七年前那個夜晚。只是這一次，她不會再心軟了。

第二天一早，林夏頂著黑眼圈來到公司。剛進辦公室，小周就急匆匆地跑進來：“林總，出事了！程氏集團突然撤回了合作意向！“

林夏愣住了。她打開電腦，看到程時發來的郵件：“合作取消。私人原因?！?

她盯著屏幕，感覺胸口發悶。這就是他說的“處理好一切“嗎？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她？

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林夏接起來，聽到蘇婉冰冷的聲音：“林小姐，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位置。程時不是你能高攀的人?！?

林夏握緊手機，指節發白：“蘇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和程總只是......“

“只是什么？“蘇婉冷笑，“你以為他真的愛你？不過是玩玩而已。他很快就會和我結婚，到時候......“

林夏掛斷了電話。她走到窗前，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突然感覺無比疲憊。七年前，她選擇離開是因為誤會；七年后，她終于明白，有些鴻溝，不是愛情就能跨越的。

手機又響了，是程時：“我在樓下?！?

林夏沒有回復。她看著窗外那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突然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