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砰砰砰！”

碰撞聲不斷在拳臺旁的訓練區響起。脫掉了夾克和襯衫，光著膀子的杰森以格斗的姿態站在一具沙袋前面，連續發起重擊。每一拳都讓沙袋猛烈晃動，搖擺的角度足以讓普通人目瞪口呆。

打了一通沙袋，杰森跳上拳臺，向麥考爾招了招手。

哥譚的地下拳賽涉及的賭博金額不小，但在被各大黑幫完整控制的偏門行業里，這又是個小項目。所以負責日常操辦的，是幾個街頭承包商活躍的俱樂部。俱樂部老板們負責安排賽程、組織比賽、收取賭資，然后往上交錢就行。

這個拳館，就是哥譚老城區諸多地下拳賽的舉辦場地之一。因為條件簡陋，最近幾周沒有比賽。拳館里除了拳臺和幾個沙袋，啥也沒有，所以壓根沒人看管。天花板上的一塊石膏吊頂落下來了，砸得到處是灰，也沒人清理。

麥考爾撥開圍繩上臺的時候，圍繩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開始？”杰森有些好奇地問道。

“開始！”

麥考爾話音未落，杰森的重拳當胸襲來。

麥考爾曾是出色的軍人，也是精英級別的特工，要在哥譚潛伏下來，不引人注目地追查某個組織，他至少能有四五十種辦法。但要向杰森解說這些辦法，未免太費工夫，而且麥考爾也不覺得有必要向一個小毛孩子說那么細。

所以，向這小子證明自己的辦法，當然就是打一場。這小子是街頭打手出身，可不就認這套么？

杰森打沙袋熱身的時候，麥考爾在旁邊默默看著。他有些吃驚地發現，杰森的爆發力足以和重量級拳王相提并論，幾乎是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拉里.霍姆斯給他的養子吃了什么，才能長得這么結實？麥考爾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曾經為燈塔國多個隱秘組織服務，深知這世界上有不可思議的人存在，有些事情沒法用常理度之。他自己就曾經接觸過幾個極其特殊的人物，還與其中兩人有過交手記錄。

其中一次單純的較量，是對著華盛頓DC一位身份特殊的官員。那個官員本職是個科學家，就算渾身毛絨絨的樣子嚇人，其實純靠力氣和反應。只要他別動用超規格的力量，麥考爾能輕易贏他。

還有一次非常危險的遭遇戰是在海外行動中。麥考爾對上了一個配備鋼鐵手臂、手臂上引有紅五星圖案的可怕男人。那家伙確實是個怪胎，不僅個人武力恐怖至極，而且精通戰術。為了阻止他，大半個行動隊的戰友都死了，麥考爾也差點丟掉老命。

可是事情過后復盤，麥考爾依然認為自己是位于金字塔塔尖的、屈指可數的好手。唯一的缺點就是年紀大了，體力上的衰退不可避免，容易為人所趁。

這也沒什么。麥考爾先前在拉里被殺的現場激怒杰森，就能感覺到他不是一般人。但危險到那種特殊程度的怪物，畢竟很少。

麥考爾在軍隊和情報界工作那么多年，也只遇見了兩個而已。總不見得走在哥譚街頭就能遇上第三個？

麥考爾覺得，憑借自己超群的格斗技巧和精確的預判能力，足以和杰森較量。只要把握住某些機會，還有相當把握可以戰而勝之。

說到底，這小子就算力量可以和拳王相比，技巧上、經驗上，限于年齡和見識，一定是非常欠缺的。就算天賦再好，街頭斗毆和地下拳賽里培養出的野路子，和軍事情報體系內一代代厲害人物精挑細選出的格斗術，終究也差了很遠。

但杰森比麥考爾想象的，要強的多。而且他也不光是表現出來的莽撞，必要時還很狡猾。

在熱身時的他，遠沒有用足全力。那一拳又一拳，純是蒙騙。

這時候的重拳，才是正經本事！

麥考爾本打算雙手交叉格住這一拳，但在杰森的拳鋒撕扯空氣發出的嘯叫提醒他，他輕敵了！麥考爾打賭，此時襲來的巨大力量如果施加在沙袋上，甚至可能把沙袋打碎、打崩！

人怎么可能有這么猛、這么快的拳？

這小子，還真就是個怪物！

比起麥考爾先前遇到的那兩個怪物，誰強誰弱，一時還沒法判斷。但有一點是明確的，要是被這一下打中，兩條胳膊都得斷！

是個好對手！

在這瞬間，麥考爾的動作比他的思緒更快。他的身體在不到半秒的時間里，就完成了閃身避讓的動作，隨即貼近杰森，左手如閃電般探出，由下往上擊中了杰森的下頜。

這是麥考爾最常用的一招，看起來冒進，但用來對付經驗不足的敵人，非常有效。

他出拳的速度極快，命中時杰森正在跨步前沖，兩邊的力量疊加，應該足以引發腦部的震蕩，至少讓這個大塊頭暈一下，動作慢一慢……

只要他的動作一慢，后繼就有五六種辦法能壓制他。如果兩人是生死相搏，那還有五六種辦法能殺死他。

麥考爾是這樣想的，但這些辦法一樣都沒能用出去。

杰森好像根本沒感覺到震蕩！他太壯了，只是向上仰了仰腦袋，僅此而已。

反倒是麥考爾自己，太貼近杰森了！

杰森低頭看著眼前的瘦削老人，雙手向內環抱合攏。

被抓住以后會怎么樣？只要想想被阿拉斯加棕熊抓住的大馬哈魚就可以。

麥考爾不介意嘗嘗大馬哈魚，卻不想變成大馬哈魚。他猛烈蜷縮身體，急速下蹲。

麥考爾的動作如此劇烈，以至于他幾乎能聽到自己脊椎咔咔作響的聲音。杰森的雙手差了一丁點，撲空了。

而麥考爾蹲到半途，一腳側踢，踹在杰森的小腿上。

“咚”的一聲，就像踢中了鐵樁。

杰森紋絲不動。

好在麥考爾也只是想借力，他整個人斜向滑出，后背在粗糙的拳臺地面磨得生疼。

剛從拳臺的中央滑到邊緣，就看到杰森活動了一下脖子，向麥考爾猛沖過來。麥考爾順手抄起身邊的椅子，把椅子扔向杰森。

隨即椅子就被杰森一拳砸碎。

怎么回事？我看這小子眼睛有點發紅啊，這是上頭了？他來真的？

“停！”

麥考爾大叫：“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