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婆，你在上班嗎？”

張弛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壓低聲音開口。

“嗯，在呢。今天早上排了兩節課外活動。”電話那頭傳來陳瑤溫溫柔柔的聲音，“怎么啦？昨晚讓你查的資料這么快就有下文了？”

“哎哎哎，先別扯那破資料了！”張弛低聲咕噥，“你是不是得先跟我老實交代一下——你包庇你弟弟綁架我丈母娘的事兒？”

“……啊？”陳瑤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弟弟，我丈母娘……你繞哪門子彎子呢？”她愣了兩秒，猛地反應過來，聲音驟然一緊：“什么綁架？你怎么知道的？有人報案了？”

“今早我剛到辦公室，領導就給我下任務：調查玫瑰園一起‘失蹤案’，讓我調取周邊48小時監控交給上頭。”張弛嘆了口氣，“你猜我看見什么？你那位海歸博士弟弟，大清早推著我丈母娘直奔你幼兒園而去，估摸現在正住你宿舍里了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是……是爸找人報的案？”

“我估著是他擔心，找了熟人到我們警署掛了個號。”張弛頓了頓，補了一句：“你弟弟也是真有你的，帶老媽出門都不打個招呼。”

“那你……把監控交上去了？”

“還沒呢。”

“老公，這件事能不能……拜托你設法壓一壓？我知道為難你了，但這里面有些復雜的理由，我暫時說不了。”她聲音低了下來，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我晚上回去，全告訴你，好嗎？”

張弛一愣。印象中他這個溫婉講理的老婆，從不做這種直白請求。沉默幾秒，他嘆了口氣：“行行行，別擔心了。是不是咱小舅子惹了什么麻煩？”

“……”

“那我就先跟領導說監控壞了，修復和排查需要時間。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謝謝你，老公。”

掛了電話，張弛望著窗外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幫忙，還是在摻和進什么麻煩事里。

——

另一邊，后室營地里，陳小川正在幻想一條通往暴富的康莊大道，完全沒意識到現實世界里已經被人盯上了。

早上，他又跟著技能卷軸練了兩遍，感覺動作熟練度提升了不少。現在的他，別說一個打三個小混混，哪怕對上普通雇傭兵，也敢搏上一搏。

“果然，男人的浪漫，是力量。”他摸了摸桌上擺著的锃光瓦亮的砍刀，自我陶醉中帶點恍惚。

不過，他再浪也不敢一個人單刷副本。萬一運氣不好，又碰上什么“獵狗窩點”，那可是胡大哥一行人都要組隊干的任務。

閑得發慌，他終于鼓起勇氣第一次走出房門，在營地里瞎轉悠。

這里的營地比想象中更熱鬧，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有的吹牛皮，有的交換戰斗經驗，還有的蹲在攤位前一臉認真地挑東西。

陳小川也跟著湊熱鬧。攤位上擺的東西琳瑯滿目，罐頭、飲用水不稀奇，更多的是各種看起來毫無價值的“破爛”——碎銅片、老舊電路板，甚至還有紅色高跟鞋、用過的假發片、捆成一摞的千紙鶴。

“這玩意……真能賣出去？”他嘀咕著，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了后室版本的垃圾回收站。

正當他準備轉身離開，一道身影卻牢牢吸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個女人，或者說，一個不那么“純粹”的女人。

她穿著一套仿佛液態水銀凝結而成的貼身輕甲，隨著動作緩緩流動出光澤。銀白色的短發像某種光纖，時不時閃爍著規律的脈沖信號，仿佛她的頭發本身就是信息傳導的載體。

她有著驚艷的藍色眼睛和小巧的翹鼻，但從唇線往下，面部赫然是一塊質地精密的金屬義體，內部嵌著細密的線路、微齒輪與動力接頭。那不是簡單的裝飾，而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她此刻正蹲在一堆發動機殘骸旁，聚精會神地調試一臺彈藥檢測儀，指尖翻飛，動作干凈利落如軍人。她身旁插著一塊用舊鐵皮拼成的牌子，寫著：

「專業道具訂制?道具修復」

陳小川：“……”

【這是……機械姬？還是賽博女戰士】他腦中頓時蹦出一連串中二想象。

他猶豫了下，還是悄悄靠了過去，打算先攀個話頭。

“你好，請問你這邊真的能按需求定制道具嗎？你……是學士？”他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自然些，但還是有點心虛。

女人抬起頭來，目光如掃描儀般掃過他全身，那種注視不帶情緒，卻讓人頭皮一緊。

“是，我是學士職業。”她的聲音清晰冷靜，卻帶著機械諧振的低鳴，好像多了半秒延遲和輕微電子干擾。“我可以為你定制道具。但提醒一句，我們制造的道具從不便宜，而且每一件道具——都有代價。”

“呃，我叫陳小川，是2023年華國人類。不好意思冒昧問一句……你這造型也太前衛了吧？有點像我們那邊科幻電影里的人物。你是……從未來來的？”

她聽罷，竟露出一抹輕笑：“陳博士嘛，我聽過你名字。胡德樹那家伙早就和營地里傳開了。”

“我叫麥克斯，來自2093年，原屬火星防衛軍，隸屬于韋利安公司。”

陳小川心頭一震。雖早有所猜測，但親耳聽到“2093”、“火星”、“防衛軍”這些字眼，還是讓他腦子“嗡”的一聲。

“你真的是從未來來的？那……未來人類已經實現星際殖民了嗎？”

“嗯，”麥克斯點頭，語氣不帶一絲炫耀，“2050年左右，地球陷入人口爆炸和資源極限的困境。各國在搶資源的同時爆發了幾次小型核戰，局勢一度瀕臨失控。”

“后來人類終于想明白了，留守地球等同于慢性自殺。于是全球組建了多個太空聯合項目，其中韋利安就是最擅長生化改造與火星拓殖的公司之一。”

她看著自己手背上的機械接口，淡淡道：“我原是個普通雇傭兵，為了適應火星環境，接受了全套改造，變成如今這種狀態。半機械，半有機——能在真空中工作，也能休眠上十數年進行跨星際航行。”

“我們負責開采資源，修建前哨，甚至清除潛在的外星風險。”

陳小川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那你怎么會來后室？”

“長距離躍遷途中遭遇了一次太陽黑子風暴，飛船導航失效，不幸撞上一顆高速隕石……”她話鋒一轉，聳了聳肩，“然后，就睜眼到了這里。”

“不過也不算壞事，后室有大量‘密能’資源，是我們夢寐以求的高能物質。我在這晉升為學士，掌握了‘密能建構術’，能造出不少好東西。”

說著，她從工作臺上拿起一只毛線手套，手指輕輕一按，手套指尖竟“滋啦”一聲閃過一道藍色電光。

【道具：毛線手套，可釋放一次強力閃電攻擊，冷卻時間一分鐘】

【代價：非冬季使用可能導致手部燙傷起泡】

陳小川眼睛都亮了，摸著那毛絨絨的外殼愛不釋手：“這玩意多少錢？”

“成本價，500能量結晶。”

“呃……”陳小川手一抖，差點把手套扔了。他咧嘴一笑：“我……暫時還買不起，等我以后賺到結晶再來找您，要不先加個聯系方式？就是這價格能不能……小小浮動一下？”

麥克斯挑了挑眉，沒有答話，只是瞥了一眼手套又收了回去。

“價格透明，但不議價。”

陳小川摸了摸鼻子，只能訕訕一笑：“合理，合理，科技是第一生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