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課,暈菜就犯了嚴重錯誤,錯到必須請家長來學校協同解決問題。
語、數、英三門作業,暈菜兩門沒有完成。只有班主任的語文作業,寫了篇亂七八糟不搭調的作文,他的作文補習班簡直白白上了。暈菜敢于犯這等“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逆天錯誤,簡直是“老虎頭上打蒼蠅”有點膽大妄為。
班主任胡老師,被可愛極了的童鞋(同學)們諧音為虎老師,此時瞪著嚇人的虎眼,插著圓潤的肉腰,提著寬闊的音域,洪亮的聲音震得教室后面學習墻上的稿紙“嘩嘩”響,那陣勢,像開著窗戶吹進來的妖風。
“怎么回事?我二十多年教齡了,沒有見識過你這樣乖的寶貝兒,是不是過糊涂了,以為今天是星期天,嗯?”虎老師發火了,暈菜等著美事臨頭吧。
聽了虎老師的問話,暈菜閉嘴搖頭,不知道辯解,也沒有什么反應,估計這次徹底暈了。都被老師榮耀地稱為寶貝兒了,他還找得著北嗎!
“到底什么原因不寫作業?”虎老師開始撬動暈菜的虎嘴。
暈菜眨著鏡片后面的小眼睛不說話,估計沒有聽懂,腦子不知飛向宇宙還是穿越古代了。
“不寫作業也不說話,用沉默抵抗我,成心氣人是不是?”虎老師怒吼:“把家長叫來,即刻!取電話卡大廳打電話,蘇綸陪他去。”
“若是我家孩子,我早大嘴巴子扇你了。”
大嘴巴子能扇人?聽了這話,蘇綸不明白老師到底用手扇還是用嘴扇。
“誰把書包、課本扔一地,怎么不放位兜里。”虎老師的眼睛像雷達,光波普照教室每一個角落。
“老屎(老師),臥不止圍兜在吶立(老師!我不知位兜在哪里)。”聽了這奇怪的口音,全班同學哄堂大笑。不知道位兜在哪里,天上飛來的孩子,是地球人嗎!虎老師今天快背過氣了。她無奈地搖搖頭,望了一眼在全班的哄笑下羞紅了臉,剛剛轉學來的外地小姑娘,對她身邊的同學說:“告訴她位兜是什么,在哪里。”
這種日常知識也要普及,老師的心都快操碎了!虎老師在心里哀嘆著自己。
蘇綸陪著暈菜到學校的公用電話亭打電話。
暈菜拿起電話說:“爺爺,到學校來,即刻。”說完,他果斷掛斷電話。暈菜深刻地記住了老師命令中的即刻這個詞。
“怎么沒有聲音呀,奇怪!”暈菜自言自語。
“撥號了嗎?我好像沒有看見你撥號。”蘇綸疑惑自己沒有看清楚,所以不敢完全斷言。
“真的沒有撥號,關帝廟夫人——慌了神了”。暈菜笑著撓頭發,他居然還能笑出來,蘇綸簡直佩服他。
暈菜繼續命令爺爺即刻來。蘇綸奇怪。
“為什么不給你爸你媽打電話?”
“記不清他們手機號,只記住爺爺家的,從小讓背一直沒有忘。再說,我媽媽大學老師特別忙,我爸爸搞科研更忙。”
“噢!原來你爸爸是大忙你媽媽是二忙呀!二個忙不能來,到底讓誰來?你爺爺還是你爸爸?”
“你爸你媽才二忙呢!爺爺會給我爸爸打電話,他們誰來都可以。”
暈菜的電話打完后不久,暈菜的家長來了。
虎老師對蘇綸說:“去我辦公室,拿著你的作業,帶著你同桌,告訴他家長,留了什么作業,他家寶貝做了多少。”今天,蘇綸總被虎老師榮耀地重用,顯得格外忙碌。
蘇綸抱一堆本,帶領暈菜走進辦公室。一進門,向坐著的一位頭發花白、滿嘴胡須的人禮貌地鞠躬說:“爺爺好!”
爺爺面對蘇綸和藹地微笑,從他的表情里絲毫看不出暈菜犯了什么嚴重錯誤,他似乎不是被老師叫到學校解決問題,而是隨便過來坐坐。這件事情若是換了蘇綸媽媽,她定會舉起飛掌,來個響亮的大耳切瓜。蘇綸悲哀地想。
蘇綸給暈菜的爺爺交代作業后,帶著暈菜走出辦公室。
暈菜在走廊里一臉不滿地對蘇綸說:“那是我爸爸,你干嘛叫他爺爺呀,應該叫叔叔,你真糊涂!”
暈菜居然指責蘇綸糊涂,逆天了!
“憑什么說我糊涂?明明聽見你給爺爺打電話,像變魔術似的換人。再說,你也沒有對我說那是你爸爸,誰能知道?”蘇綸被暈菜批評,當然不滿。
“你爸爸這么老,你爺爺要多么老。”
“我爺爺跟我爸爸差不多一樣老。”暈菜認真地說。
暈菜不僅腦子壞了,眼睛似乎也不太靈敏,感覺自己的爸爸和爺爺一樣老,這孩子有點神道。蘇綸想。
“作業寫那么少,你可真牛。”
“寫到半夜。你知道我上那么多補習班,有的作業確實想不起留什么,隔兩天,我都忘了。”暈菜痛苦地舉著兩個手指頭。
“你不會記本上?你媽媽給你報那么多班,瘋了!你腦子裝得下那么多東西嗎?”
“忘了記本上。你媽媽才瘋呢,我媽媽極正常。”
聽了暈菜的話,蘇綸懶得再搭理他。兩個人一同走進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