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看著嚴念的笑,心中一動。眾人順著線索確認目標就在城西別墅區,隨即圍坐在茶幾旁。
氣氛緊張又熱烈,大家各就各位。嚴念當機立斷布置任務,H律師迅速行動,阿陳卻因太過專注,烤翅掉進了玻璃杯。
玻璃杯里的氣泡炸裂聲里,嚴念撕開黏在茶幾上的市區地圖。
奶茶漬在城西別墅區暈開深褐色的漩渦,她將碎發別到耳后:“H律師,天亮前整理好境外資金鏈的完整證據鏈。”
領帶歪斜的男人推了推眼鏡,十指在筆記本鍵盤上敲出密集的雨點聲。
阿陳手里的烤翅吧嗒掉進錫紙盒,油漬在投影著羅馬柱紋路的白墻上濺出流星。
陸南盯著嚴念指甲上剝落的小蒼蘭花,喉結滾動著咽下融化的冰水。
三小時前他徒手掰開電梯門的畫面在視網膜上閃回,虎口滲出的血珠滴在嚴念雪地靴上的畫面比監控錄像更清晰。
“過來。”嚴念突然踹了踹他的小腿,沾著馬克筆油的手指戳向他衛衣口袋,“還有創可貼嗎?”
他慌慌張張摸出皺巴巴的包裝袋,金屬徽章從兜里滑出來砸在地板——那是校慶演出時嚴念別在他胸口的道具勛章。
女人忽然輕笑出聲,染著奶茶香的手指劃過他青筋凸起的手背:“等會跟緊E。”
別墅區的羅馬柱在晨霧里泛著青灰色。
神秘人G把玩著打火機,幽藍火苗舔過股權質押合同的邊緣,“小蒼蘭美甲很適合葬禮。”變聲器后的目光掃過嚴念身后的團隊,“帶這么多幫手……”
U盤插入電腦的脆響截斷嘲諷,投影幕布驟然鋪開二十三條跨國資金流。
嚴念踩著細高跟碾碎飄落的合同殘頁,“2019年3月16日,你在澳門見過誰?”
打火機墜地的聲響驚飛樹梢寒鴉。
G脖頸暴起的青筋在晨光中跳動,指尖瘋狂按壓著遙控器,本該起爆的監控探頭寂靜無聲——E正靠著羅馬柱啃蘋果,腳邊散落著七零八落的電線。
“游戲該換規則了。”嚴念甩出密封袋里的婚戒,內側蝕刻的編號在投影光里灼人眼目,“你未婚妻的保險箱密碼,是你們初遇日期吧?”
黑影從二樓躍下時帶翻了古董座鐘。
陸南掄起奶茶紙杯砸向配電箱,飛濺的錫蘭紅茶在電路板上炸開焦香。
黑暗降臨的瞬間,他扯著嚴念滾進波斯地毯,金屬椅腿堪堪擦過耳尖。
“十二點方向!”E踹開撲來的壯漢,反手將拆下的羅馬柱裝飾扣甩向水晶吊燈。
三萬六千顆施華洛世奇水晶化作暴雨,陸南趁機抓起自助餐刀扎進實木桌面,顫動的刀柄上掛著阿陳情急之下拋來的藍牙耳機。
嚴念在碎片堆里摸到半瓶香檳,氣泡酒液潑進中央控制系統時爆出璀璨電光。
G的怒吼混著燃燒的紙質文件升騰,陸南突然撞開搖搖欲墜的書架,1997年份的紅酒像鮮血浸透羊毛地毯。
“小心!”嚴念的警告被破空而來的鎮紙擊碎。
陸南轉身將她護在身下,黃銅犀牛擺件擦著后頸砸進油畫,飛濺的丙烯顏料在白色衛衣上綻開詭異的花。
玻璃杯碎片扎進掌心,陸南甩了甩手。
血珠滾進衛衣領口的瞬間,他抄起半截羅馬柱裝飾扣砸在偷襲者膝窩。
“你流血了!”嚴念扯開襯衫下擺。
“美甲師要心疼了。”陸南用帶血的虎口蹭她嘴角奶茶漬,轉身踹翻舉著花瓶撲來的壯漢。
E扯著消防水管破窗而入,高壓水柱把G沖得撞上大理石壁爐。
警笛聲刺破晨霧。
H律師舉著平板電腦堵住側門:“二十三個境外賬戶已凍結。”
G的變聲器在撞擊中脫落,露出刀疤縱橫的臉:“你以為結束了?”他吐著血沫狂笑,“三年前澳門……”
嚴念的高跟鞋碾住他右手無名指:“你未婚妻現在該降落在戴高樂機場了。”婚戒在晨光里折射出血色光芒,警用手電光束切開滿地水晶殘渣。
阿陳哆嗦著撿起烤翅啃了一口,醬料順著顫抖的手指滴在取證袋上。
E拎著半瓶龍舌蘭澆滅燃燒的合同,火苗在琥珀色酒液里發出嘶鳴。
陸南突然踉蹌著撞上餐桌,1997年的拉菲浸透他后背。
嚴念扯開他衛衣領口,黃銅犀牛擦出的血痕正在滲出紫紅色。
“別動。”她睫毛掛著水汽,消毒棉簽戳得陸南齜牙咧嘴,“逞什么英雄?”
“你睫毛膏暈開了。”陸南用干凈的那只手戳她淚痣,指尖沾著晶亮水痕。
窗外紅藍警燈把他們的影子投在股權質押合同殘頁上,像幅荒誕的現代藝術畫。
慶功宴設在頂樓旋轉餐廳。
阿陳把烤翅堆成金字塔時,侍應生送來鎏金信封。
火漆印上的蒼蘭圖案讓嚴念瞳孔驟縮,拆信刀劃開羊皮紙的聲響驚動了正偷吃奶油泡芙的陸南。
瓷盤墜地的脆響中,嚴念指尖死死摳進雕花椅背。
香檳氣泡在杯壁炸開,映出她煞白的臉。
“怎么了?”陸南沾著奶油的手指碰她手背。
嚴念突然拽過他衣領吻上去,草莓味奶油和咸澀淚水一起沾在唇間。
落地窗外煙花炸開,匿名信悄無聲息滑進香檳桶,火漆印在冰水里泛起血色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