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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草長鶯飛好時節(jié)

  • 上京有雪
  • 沈西名
  • 5427字
  • 2025-02-11 17:01:38

春寒料峭的清晨,蕭雪臨裹著銀鼠裘立在醉夢樓后院的青石階上,指尖掃過馬車?yán)镛谜R齊的雪釀陶壇。這些經(jīng)冬窖藏的佳釀在晨光中泛著釉色冷光,壇口封泥上還凝著霜花,仿佛將去年初雪的氣息都封存在琥珀瓊漿里。

自打程鄴在醉夢樓鬧出摔斷腿的風(fēng)波,已有百日未見那位小將軍縱馬過市的身影。往日總愛在朱雀大街?jǐn)S金買笑的紈绔子弟,此刻怕還在程府祠堂的青磚地上跪著養(yǎng)傷。蕭雪臨攏了攏被晨風(fēng)吹散的鬢發(fā),袖中羊脂玉佩貼著腕間脈搏發(fā)燙——三日前接到內(nèi)務(wù)府文書時她便知道,這場御賜的壽宴是歸還玉佩最好的契機(jī)。

車輪碾過解凍的永定河畔,蕭雪臨掀起湘妃竹簾。河面浮冰碎玉般漂著,岸邊垂柳新抽的鵝黃嫩芽沾著露水,像極了程家壽宴請柬上灑的金粉。圣上特命光祿寺協(xié)辦的排場果然非同尋常,隔著三條街便望見程府朱門前川流不息的華蓋馬車,禮部官員正指揮著宮人將鎏金壽字燈籠掛滿飛檐。

“仔細(xì)著!這十八壇雪釀可是要經(jīng)御前太監(jiān)驗(yàn)看的。“她輕聲囑咐駕車的小廝,目光掃過賬簿上朱筆圈出的數(shù)目。內(nèi)務(wù)府撥下的銀錢足夠醉夢樓翻新整個東跨院,若是今日差事辦得漂亮,說不定還能討到御賜的金字招牌。想到這里,她下意識撫了撫裝著玉佩的錦囊,檀木匣里特意備下的那壇三十年陳釀,此刻正隨著馬車顛簸發(fā)出清越的叮咚聲。

城東傳來凈街鞭的脆響,蕭雪臨望著漸近的程府門楣,忽覺掌心微潮。晨風(fēng)裹著遠(yuǎn)處梅林的冷香穿簾而入,混著酒壇里逸出的清冽酒氣,竟比往年任何一季的初春都教人清醒。

馬車轆轆碾過青磚月洞門時,檐角銅鈴恰被春風(fēng)撞了個滿懷。后廚張嬤嬤早候在垂花門下,未語先笑:“可算把蕭姑娘的雪釀盼來了。“幾個粗使丫鬟捧著檀木食盒碎步而來,管家用朱砂筆在賬簿上勾畫,銀錢交割時特意多裹了半匹素絹,“今兒老夫人整壽,灶上煨著八珍鴨,姑娘若不嫌棄,且?guī)Щ镉?jì)們喝碗壽面湯。“

蕭雪臨福身謝過,跟著穿竹布短打的小廝往東跨院去。過影壁時瞥見萬字錦地窗欞里透出幾枝西府海棠,碎金似的日影在卍字紋里流轉(zhuǎn),恍若佛前飄落的燈花。及至別院門前,迎面飛來一道曲水,青石駁岸鑿著十二生肖浮雕,水面浮著幾朵木樨,倒把游魚染得滿身金屑。

“這是照著滄浪亭的意趣修的。“小廝見客人駐足,指著檐下懸著的竹制驚鹿解釋:“原說要引活水,偏老太爺說'無水處亦可有水聲',便用機(jī)關(guān)做了這循環(huán)水。“話音未落,竹筒叩石的清響已漫過九曲回廊。“姑娘你且在這兒院里歇歇腳,稍后有人送面過來,這院里勝在景色別致,姑娘不嫌棄可以到處走走。今日諸事繁雜,我還得去幫忙。就不陪姑娘了”那小廝略有歉意,蕭雪臨急忙擺手“小兄弟客氣了,別耽誤了你事。”等那人走了她只一個人又到處看了看。

蕭雪臨沿著云紋卵石小徑徐行,忽見太湖石后轉(zhuǎn)出半幅銀狐氅衣。定睛望去,那人正執(zhí)天青釉執(zhí)壺往定窯白瓷里斟茶,水汽氤氳間,眉目比身后的冰裂紋石屏更添三分冷意。山泉自石罅跌入青玉盆中,濺起的水珠沾濕他鴉青色衣擺,倒像早春新柳蒙了層晨霧。風(fēng)過時,石桌上散落的《金石錄》書頁輕顫,恍然驚覺那抹身影原是嵌在山水長卷里的題跋。

假山側(cè)畔的忍冬藤悄悄攀上他肩頭,他卻渾然不覺,只將茶盞往石案對面輕推半寸——正是蕭雪臨影子的落腳處。

初春薄陽穿過垂花門,在謝懷璋的茶盞上折出細(xì)碎金芒。他忽然察覺到藤蘿架下有團(tuán)杏色影子,抬眼便見個梳雙丫髻的姑娘正攥著玉佩呆立,鬢角垂落的珊瑚珠隨呼吸輕顫,青緞夾襖下擺沾著未化的霜花。最有趣是那雙眸子,圓睜著像是受驚的幼鹿,偏生又含著霧蒙蒙的癡怔。

謝懷璋指節(jié)叩了叩紫檀案幾,驚得那姑娘猛然回神。她耳尖瞬間燒得通紅,胡亂行了個禮轉(zhuǎn)身就跑,杏色裙裾掃過青磚上的忍冬紋,活像只慌不擇路的兔子。廊下風(fēng)燈在她發(fā)間投下流蘇碎影,倒比滿頭珠翠更靈俏三分。看著逃離的背影,不由得輕笑出聲,他這樣讓人害怕嗎?

蕭雪臨扶著冰涼的太湖石直喘氣,胸中似揣著百十面羯鼓。她將掌心玉佩攥得發(fā)燙,暗惱方才竟被那雙含笑的鳳眼勾了魂去。轉(zhuǎn)過三重月洞門才驚覺周遭景致陌生,廊外松濤聲里隱約傳來宴席笙簫,偏生半個人影也不見。青磚縫里鉆出的二月蘭沾了裙角,她抬腳欲拂,卻見繡鞋尖上金線勾的纏枝蓮早被晨露洇得模糊。

“當(dāng)真糊涂...“她倚著朱漆廊柱喃喃,腕間銀鐲碰在楹聯(lián)木雕上叮當(dāng)作響。遠(yuǎn)處忽有仆婦捧著漆盤匆匆掠過,那抹海棠紅倏地消失在九曲橋頭,倒比枝頭黃鶯還難捉摸。蕭雪臨望著池中倒影苦笑,水面浮著半片早開的桃花,倒似她此刻飄搖心事——原想著趁壽宴將玉佩悄悄還了,如今怕是要誤了時辰。

石桌上青瓷碟里盛著新蒸的桂花糖糕,甜香勾得她腹中作響。蕭雪臨拈起一塊又放下,指尖沾的糖霜在日頭下泛著微光她將玉佩貼在發(fā)燙的臉頰,聽見自己心跳與更漏聲聲相和,檐角銅鈴被風(fēng)驚動,叮咚敲碎一池春水。

前院禮炮聲混著絲竹隱隱傳來,應(yīng)該是開宴了。蕭雪臨攥著玉佩倚在臨水亭邊。池中錦鯉曳尾游弋,忽被廊下腳步聲驚得四散。

“公子腿傷未愈,今日壽誕特免了祠堂罰跪,人多口雜,萬不能和人起了爭執(zhí),不然老爺知道......“

“聞聲,你真是越發(fā)啰嗦了,我心里有數(shù)。”折扇“唰“地展開聲里,玄色衣角轉(zhuǎn)過廊柱,“取玉簫來,祖母壽宴總要添些雅樂。“

小廝腳步聲漸遠(yuǎn),蕭雪臨抬眸時正撞見程鄴斜倚朱欄。未待開口,那人已挑起眉梢:“小娘子可是在尋人,倒尋到后園來了?“

“物歸原主。“她將玉佩托在掌心,程鄴這才想起這小姑娘好像是三月前在醉夢樓見過,“及笄禮太貴重,實(shí)不敢受,卻也不敢拂了公子心意,程公子若肯換把折扇......“

金絲楠木扇骨“啪“地合在她掌心,程鄴抽走玉佩時袖間松香掠過:“都說醉夢樓姑娘最懂風(fēng)月,偏你愛煞風(fēng)景。“他忽又俯身輕笑,“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蕭雪臨微微一怔,隨即福身答道:“姓蕭,名雪臨。“

“蕭雪臨......“程鄴低聲念了一遍,眼中笑意更濃,“好名字,倒合該配我這臨水亭。今日既相識,日后若去醉夢樓,還望姑娘多替我留幾壇梅子釀。“

“程公子是貴客,來了一定好好招待,今年的梅子釀管夠。“蕭雪臨淺笑回應(yīng)。說罷行了禮就退下了。

錦鯉聚而復(fù)散,漣漪蕩碎池中倒影。遠(yuǎn)處假山后,半幅青衫隱在竹影里,袖中狼毫在冊頁上簌簌游走。

壽宴正酣,程府前院張燈結(jié)彩,絲竹之聲不絕于耳。宮娥們身著輕紗,舞姿翩躚,宛若仙子下凡。堂上主位的老夫人雖年逾古稀,卻精神矍鑠,滿面紅光,身著誥命夫人的吉服,端坐如鐘。她笑吟吟地聽著眾人賀壽,不時點(diǎn)頭應(yīng)和,顯得格外慈祥。身旁圍坐的皆是上京城的貴婦人,個個衣著華貴,珠光寶氣,今日程家的席面,果真是金貴非凡。

老夫人正拉著一位妙齡少女的手,低聲笑語。那少女身著淡青色襦裙,外罩一件繡著蘭花的褙子,眉目如畫,笑意盈盈。她正是剛從廬州歸來的徐清染。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鄴哥兒昨日還問你來不來呢,你父親去地方任職這幾年,許久不見,定是有話要說,快去吧。”徐清染微微頷首,謝過老夫人,便朝程鄴走去。

她悄悄繞到程鄴身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程鄴從左邊回頭,未見人影,又從右邊回頭,依舊無人。正疑惑間,徐清染的臉忽然從前面探了出來,笑意盈盈:“鄴哥哥,許久不見,你倒是長高了不少。”程鄴一愣,隨即笑道:“你這小丫頭,還是這樣的性子。”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故作嫌棄道:“怎么不見你長,還是那矮子樣,也不知道去了廬州是不是沒得飯吃。”徐清染聞言,佯怒瞪了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回到了兒時。

正說笑間,忽聽得有人高聲喚道:“呦,程大公子這是腿傷好了,不知射箭的準(zhǔn)頭還在不在,敢不敢比試比試?”程鄴循聲望去,只見御史臺關(guān)大夫家的兒子關(guān)山越正帶著幾個官宦子弟朝他走來。這幾人與程鄴素來不對付,尤其是關(guān)山越,仗著父親在朝中的地位,時常與程鄴作對。今日他們算準(zhǔn)程鄴腿傷未愈,便想借射箭比試挫一挫他的銳氣。

程鄴心中不屑,正要應(yīng)承,徐清染卻搶先開口:“君子不趁人之危,我看你們幾個好大的臉面,誰不知道他這段日子傷了腿,偏趁著現(xiàn)在,平時比不過,現(xiàn)在只知道鉆空子,我看贏了也勝之不武吧。”關(guān)山越聞言,臉色一沉,冷冷道:“你是哪家的娘子,男人說話你比劃什么?”徐清染剛回上京,眾人自是不識,語氣也頗為不客氣。程鄴見狀,連忙將她拉到身后,低聲安撫:“別理他們。”隨即抬頭,冷笑道:“就憑你們幾個草包,從小比不過,現(xiàn)在更是小爺我的手下敗將。今日祖母壽宴,原是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了,既然哥兒幾個不給面子,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程鄴擺擺手,命人布置場地。眾人見狀,紛紛圍攏過來,興致勃勃地等著看這場比試。程父也被驚動,負(fù)手立于長廊下,臉色陰沉,隱有怒意。他雖不滿程鄴的張揚(yáng),但今日壽宴,也不好當(dāng)眾發(fā)作,只得冷眼旁觀。

場地清空后,靶子被擺到了最遠(yuǎn)處。關(guān)山越拿起弓箭,正要開弓,程鄴忽然開口:“慢著,射箭有何可比,沒什么新意。而且誰不知道我關(guān)兄前些日子剛在神機(jī)營謀了職,整日與那刀弓劍斧為伴,私底下不知練了多少,和我比是否有不公之嫌?這上京城可是都知道我程鄴打小就沒碰過這。”關(guān)山越聞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中氣急,卻又不好發(fā)作。程父在一旁聽得更是怒火中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心中暗罵:“這混賬羔子,平日里不學(xué)無術(shù),今日竟還敢大言不慚!”

程鄴卻不以為意,懶洋洋地道:“反正都是瞄準(zhǔn)靶子比誰擊得準(zhǔn),倒不如比彈弓,小時候都玩過,過程也一樣,關(guān)兄以為如何?”關(guān)山越思索片刻,覺得彈弓雖不如弓箭規(guī)矩,但自己好歹在神機(jī)營操練過,總不至于輸給程鄴這個紈绔子弟,便一口應(yīng)下。

程鄴微微一笑,道:“好,既然要比,那就得有彩頭。今日祖母大壽,孫兒準(zhǔn)備了皇后娘娘御賜的玉簫來,想為祖母奏上一曲賀壽。今日若是輸了,還望祖母切莫怪罪。另聽聞最近關(guān)大人得了一株上好的雪蓮,能延年益壽,安康健體,若我贏了,還望關(guān)兄割愛。”關(guān)山越冷哼一聲:“好,若我贏了,我要你親自在我家門口吹響此簫,奏一曲。”程鄴點(diǎn)頭:“一言為定,大伙兒也做個見證。”

比試開始,關(guān)山越先來。他深吸一口氣,拉開彈弓,第一發(fā)便打中了九環(huán),眾人連連叫好。第二發(fā)稍偏,卻也中了八環(huán)。第三發(fā)時,他瞄了又瞄,最終打中九環(huán)。關(guān)山越心中暗喜,覺得程鄴不過是虛張聲勢,這么遠(yuǎn)的距離,能打到靶上已是運(yùn)氣。

然而,程鄴卻不慌不忙地拿起彈弓,只是略一瞄準(zhǔn),便射出一發(fā)。那頭的小廝高聲報到:“十環(huán)!”眾人皆是一驚,關(guān)山越臉色微變。程鄴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又是一發(fā),“十環(huán)!”旁觀的眾人低聲議論:“這程公子竟還有這樣的準(zhǔn)頭,今天第一次見,還挺厲害。”程鄴不理會旁人,最后一發(fā)石子飛出,依舊穩(wěn)穩(wěn)命中十環(huán)。

程鄴放下彈弓,懶洋洋地朝關(guān)山越行了一禮:“關(guān)兄,程某今天獻(xiàn)丑了,那雪蓮還有勞關(guān)兄送過來了。”說完,他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關(guān)山越站在原地,臉色鐵青。

徐清染看完了全部過程,等程鄴過來時,眼中滿是興奮:“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這個本事?”程鄴狡黠一笑:“小爺我的本事哪是能隨隨便便露出來。走吧,今天壽宴圣上特賜了雪釀,這可是上京城獨(dú)一份,你得好好嘗嘗。”兩人并肩而行,笑聲漸遠(yuǎn),壽宴依舊歌舞升平,仿佛方才的比試不過是一場小小的插曲。

前院的熱鬧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蕭雪臨隔著老遠(yuǎn)都能聽到。與程鄴分開后,她獨(dú)自在程府中漫步,或許是運(yùn)氣使然,竟讓她尋到了原先的院落。只見院中還有醉夢樓的小廝,一臉焦急地等待著,顯然是在等她。蕭雪臨趕緊跑了過去。

“哎呀,小雪兒,你這半天去哪兒了?程府我們也不熟悉,不敢貿(mào)然去尋你,只得干等著,快急死我了。”說話的是與她一同前來的小廝李佩。

“沒事,只是到處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宅子太大迷了路,讓你們擔(dān)心了。”蕭雪臨有些心虛地說道。

“在這兒也大半天了,你可吃東西了?”李佩關(guān)切地問道。

蕭雪臨這才發(fā)覺肚子空空,又跑又走了這么長的路,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了。李佩見她狼狽,便道:“你快來吧,今天程府過壽,給來的人都準(zhǔn)備了飯食,我們都吃過了,給你留著一份呢。吃完了還得趕緊回去,晚了東家該擔(dān)心了。”

蕭雪臨不再客氣,在桌前大口朵頤起來。酒足飯飽后,她跟著程府的小廝一同從后門出去。今日折騰了這半天,來的時候天剛亮,這會兒回時夕陽已出,正好可以好好看看上京城春天的傍晚。

馬車緩緩駛過街道,夕陽的余暉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金黃。路旁的柳樹已抽出嫩芽,微風(fēng)拂過,枝條輕搖,仿佛在向她招手。街邊的攤販正收拾著攤位,偶爾傳來幾聲吆喝,夾雜著孩童的嬉笑聲。早春的傍晚,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一路搖搖晃晃地駛回醉夢樓。剛下車,便見麗娘在門口等著。還未等蕭雪臨開口,麗娘便連珠炮似的發(fā)問:“你這妮子怎的去了這么久?可是遇到了麻煩?東家連著問了幾次,你可算回來了,快去跟她報了今天收了多少錢,念叨一日了。”

“好好好,莫急。今日只是趕上老夫人過壽,多留了一會兒吃了飯,沒得什么事。酒錢都如數(shù)收回了,還得了些打賞,我這就去回了東家。”蕭雪臨安撫道。

麗娘聞言,眉頭稍展,但仍不放心地說道:“東家今日可是問了好幾回,生怕你出了什么岔子。你趕緊去回話,別讓她再擔(dān)心了。”

蕭雪臨點(diǎn)頭應(yīng)下,快步走向東家的房間。東家見她回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仔細(xì)詢問了今日的經(jīng)過。蕭雪臨一一作答,并將收回的酒錢和打賞如數(shù)上交。東家聽后,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叮囑她早些休息。

待她從東家房里出來,已是掌燈時分。醉夢樓里正熱鬧著,蕭雪臨只覺得今日分外疲憊,賬目粗粗對了下便要睡下了。下次可不想攬這么累的差事了。

樓里的姐妹們見她回來,紛紛圍上來關(guān)切地問候。有人遞上一杯熱茶,有人為她捏肩捶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氣氛融洽而溫馨。蕭雪臨心中暖意融融,雖累卻覺得值得。

夜深人靜時,她躺在床上,回想著今日的種種,心中感慨萬千。早春的傍晚,程府的繁華,醉夢樓的溫暖,一切都如畫卷般在腦海中浮現(xiàn)。她輕輕嘆了口氣,閉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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