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62章 秘信驚夢覓真相

合作社二樓老式算盤珠敲擊杉木桌面的聲音,就像峨眉山澗中跌落的碎冰。

林疏月看著王會計佝僂的脊背在臺燈下拖出細長的影子,他那像枯枝一樣的手指正逐行撫摸著泛黃的賬簿,青筋在松弛的皮膚下像蚯蚓一樣游動。

“運輸費三百二,竹篾包裝損耗費八十……”老會計推了推銅框眼鏡,鼻尖幾乎要碰到藍黑墨水寫的數字,“上月趙虎那批貨的入庫單,怎么少了第三聯?”

林疏月指尖的鈞窯殘片突然發燙,茶經系統在她視網膜上投射出血色篆字:【查看南坪倉庫監控錄像】。

窗外的晾曬場傳來春杏清點茶簍的吆喝聲,她緊緊攥住竹簾穗子的手猛地一收,絲線在掌心勒出細密的紅痕。

“王叔,您再去保險柜里找找。”她轉身時,蜀錦旗袍掃落了案頭的茉莉花,白色花瓣落在青磚縫里,就像誰遺落的銀紐扣。

老會計顫巍巍地掏出黃銅鑰匙,保險柜鐵門打開時,鐵銹味和樟腦丸的氣味撲面而來。

林疏月忽然瞥見窗玻璃上閃過半個戴鴨舌帽的影子,等她推開雕花木窗,只看見晾曬場的竹匾在晚風里搖晃,新炒的蒙頂甘露正簌簌地飄落著白毫。

單據終究還是沒了蹤影。

暮色染透合作社的灰墻時,林疏月蹲在庫房里核對艾草香囊的數量。

青苔順著墻根爬上了她月白色的布鞋,春杏下午塞給她的米糕在衣兜里已經涼透了。

當她摸到第三個香囊里竟然藏著半片普洱茶餅時,茶經系統突然發出蜂鳴警報,朱砂批注在虛空中炸開:【勐海熟普,渥堆年份造假!】

“林社長!”李嬸用粗布圍裙兜著剛摘的枇杷闖了進來,驚飛了梁上筑巢的雨燕,“灶間蒸青團子的堿水不夠了,您看……”

話還沒說完,整排庫房的電燈突然熄滅了。

月光從氣窗斜斜地照進來,照見林疏月腕間的翡翠鐲子泛著詭異的磷光。

她摸到香囊里的茶餅殘片,背面竟然用普洱茶汁畫著歪扭的箭頭,指向后山廢棄的柴房。

李嬸的枇杷滾落一地,在黑暗中發出悶響:“作孽喲,當年霜妹子就是在這個柴房……”

林疏月突然捂住胸口,前世姐姐撞棺時飛濺的木屑仿佛又扎進了掌心。

她摸索著點燃了煤油燈,火苗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土墻上,恍惚間竟像極了那年靈堂飄搖的白幡。

第二天晌午,林疏月抱著賬本穿過天井,聽見兩個曬茶女工躲在芭蕉葉后說閑話。

“聽說趙會計連夜收拾行李……”

“可不是!昨天我親眼看見東風卡車往交易市場運的根本不是春茶……”

她停下腳步時,茶經殘卷在識海里嘩啦翻動,系統突然標記出晾曬場東北角的竹篩——本該鋪滿峨眉雪芽的篩網上,赫然粘著半片印有外資企業標志的錫紙。

暮色四合時,林疏月獨自留在辦公室。

月光將“婦女能頂半邊天”的標語映在玻璃窗上,與屋內搖曳的燭影重疊成詭異的符咒。

她把搜集到的線索釘在桐木茶盤背面:缺失的單據、混入香囊的假茶、外資企業的包裝殘片……

鈞窯殘片突然在錦囊里震動起來,茶經系統投射的血字在墻面上像蛇一樣游走:【丑時三刻,柴房見】。

窗外傳來夜梟的啼叫,晾曬場新掛的驅邪艾草突然齊刷刷地轉向西北方。

林疏月捏碎半塊普洱茶膏,深褐色的汁液順著指縫滴落在匿名信上,漸漸暈染出模糊的印章輪廓——那分明是顧家茶莊三十年前廢止的舊章紋樣。

月光灑在她發間的小野菊上時,合作社院墻外的老槐樹上,GPS定位器的紅光在枝葉間忽明忽暗。

顧延舟靠在樹影里,手指摩挲著掌心那道被茶刀劃出的舊疤,茶青色的煙蒂在他腳邊堆成了小小的一堆。

---月光灑在老槐樹盤曲交錯的枝干上時,顧延舟指間的煙灰簌簌地落在青磚縫里。

他望著二樓窗欞間晃動的剪影——林疏月正伏在案頭用朱砂筆圈畫賬目,碎發垂落在用鈞窯殘片串成的流蘇旁,被燭火鍍上金邊的睫毛在眼瞼投下如蝶翅般的陰影。

“運輸記錄和包裝損耗對不上……”她蘸著普洱茶汁在草紙上進行演算,茶經系統突然在硯臺表面浮出紅字:【三月初七申時,趙虎運貨車轍印深三寸】。

記憶如同滾水澆在蒙頂黃芽上,瞬間舒展開來——那日春雨剛停,合作社門前的紅黏土分明會讓車輪陷入五寸深。

窗外的夜梟突然發出凄厲的啼叫,林疏月腕間的翡翠鐲子撞得茶盞叮咚作響。

在茶香氤氳的霧氣里,她恍惚間看到前世姐姐攥著被拐賣侄女的布鞋,鞋底沾著的正是這種閃著云母碎光的紅土。

“疏月。”

低沉的嗓音驚散了滿室的光影。

顧延舟不知何時站在了門邊,玄色中山裝襟口別著的銀制茶針泛著冷光,掌紋里還沾著老槐樹的青苔。

他的目光掃過釘滿線索的桐木茶盤,最后落在她指尖被絲線勒出的紅痕上。

林疏月本能地掩住匿名信上的印章暈痕:“顧先生夜闖女子辦公室,傳出去不怕壞了你茶莊的名聲?”

“后山柴房的艾草倒伏方向不對。”顧延舟徑自走到博古架前,指尖撫過蒙塵的紫砂壺,“真正的野生艾應該是葉背泛灰白,你今早發現的那些……”他突然轉身,茶刀寒光閃過,精準地挑開她發間沾著的半片錫紙——正是白日里發現的印有外資企業標志的包裝殘片。

煤油燈爆了個燈花。

林疏月望著他掌心那道橫貫生命線的舊疤,恍惚間想起去年初雪時,這雙手曾隔著繃帶替她焐熱凍僵的指尖。

茶經系統突然發出嗡鳴,視網膜上浮現出前世的畫面:暴雨傾盆的碼頭,正是這雙手從綁匪麻袋里撈出了侄女濕淋淋的虎頭鞋。

“顧延舟。”她突然按住他欲收回去的手,鈞窯殘片在兩人肌膚相貼處發燙,“上個月初七,你在哪里?”

窗外的晾曬場突然傳來竹匾翻倒的聲響。

顧延舟反手扣住她顫抖的指尖,掌心的繭子磨過她指腹的茶漬:“那日我在交易市場,看見趙虎的東風卡車載著四十簍茶芽往北門去——但合作社當日的出貨單寫著五十簍。”

林疏月猛地站起,蜀錦旗袍掃翻了青瓷茶罐。

君山銀針的細芽在滿地碎瓷間舒展,茶經系統突然將記憶中的場景逐幀放大:趙虎那日褲腳沾著的不是春泥,分明是磚窯特有的赭紅色粉塵。

“那批貨有問題。”她轉身去取掛在門后的油紙傘,卻被顧延舟攥住手腕。

煤油燈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婦女能頂半邊天”的標語上,交疊成振翅的鶴。

“現在去只會打草驚蛇。”他拇指無意識地摩挲她腕間跳動的脈搏,“東郊磚窯凌晨有批特殊貨物要運往碼頭——用茶簍裝著的貨物。”

子時的梆子聲穿透雨幕時,林疏月正捏著合作社員工名冊在燈下出神。

茶經系統將每個人的證件照掃描成水墨畫像,在新入職的曬茶工孫小滿的面相上標出朱砂圈——他耳后有道月牙形疤痕,與前世在拐賣團伙頭目身上見過的印記分毫不差。

次日清晨的露水還在竹匾上滾動,林疏月已經帶著春杏蹲在灶間揀茶。

她故意將半簍金尖茶混進貢熙茶里,看著孫小滿熟練地分篩挑揀,茶匙劃過篾籮的節奏竟與那晚柴房傳來的敲擊聲嚴絲合縫。

“小滿,昨兒個發給茶科所的樣茶是你經手的?”她突然將混著柳葉的茶梗撒在石磨上,“怎么聽說所里驗出些不該有的添加劑?”

年輕曬茶工的手指驟然蜷縮,茶篩里的雪芽簌簌落進青石磚縫:“社長說笑呢,咱們合作社從來都是古法……”

“是嗎?”林疏月突然揚起從匿名信上拓印的印章圖案,“那這枚顧家三十年前用在霉變茶磚上的作廢章,怎么會在交易市場的質檢報告上重現?”

滿院茶香瞬間凝固。

孫小滿踉蹌后退撞翻了晾曬架,碧潭飄雪的新茶混著他褲管抖落的赭紅色粉塵簌簌飛揚。

茶經系統在林疏月視網膜上彈出警報:【粉塵成分:75%二氧化硅,23%氧化鋁——磚窯特有】。

“是趙會計逼我的!”孫小滿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燙傷的茶碾圖案,“他們抓了我娘……”

林疏月攥著茶筅的手背暴起青筋。

前世姐姐撞棺時飛濺的木屑仿佛又扎進瞳孔,她看著聞聲趕來的社員們驚愕的面孔,忽然將鈞窯殘片拍在石磨上:“合作社的規矩,叛徒該當何罪?”

暮春的風卷著茶屑掠過晾曬場時,二十八個青瓷碗在青石板上擺成北斗七星陣。

林疏月將孫小滿經手過的茶葉挨個沖泡,澄黃的茶湯在眾目睽睽下漸漸泛出詭異的靛藍色——正是用磚窯粉塵偽造陳茶年份的化學反應。

“送公安。”她碾碎最后一片發霉的普洱茶餅,看著被捆住的孫小滿,“順便問問趙會計,用外資企業的錫紙包裝走私文物,判幾年?”

人群爆發的聲浪驚飛了梁下的新燕。

李嬸帶頭將艾草香囊扔向孫小滿,卻在香囊墜地的瞬間,所有人都看見內襯布上不知何時被人用普洱茶汁畫了歪扭的符號——像半片茶葉,又像某種古老的圖騰。

當夜合作社慶功宴的米酒香還未散盡,林疏月獨自來到倉庫清點新到的紫筍茶。

月光透過氣窗的鐵柵欄在地上畫出斑馬紋,她忽然發現堆疊的茶簍縫隙里,幾塊青磚表面留著新鮮的刮痕,拼起來竟是個箭頭指向西北角。

茶經系統在此時發出蜂鳴。

她順著指引掀開浸過桐油的防水布,赫然看見墻角青苔覆蓋處,有人用碎瓷片刻了個古怪符號——那形狀,正與姐姐臨終前攥著的虎頭鞋上的刺繡一模一樣。

主站蜘蛛池模板: 镇坪县| 陇川县| 舟山市| 新民市| 汾阳市| 恩平市| 襄城县| 铅山县| 祁门县| 龙岩市| 正定县| 长阳| 克什克腾旗| 芜湖市| 镇江市| 永仁县| 孝昌县| 宝清县| 景洪市| 通州市| 永靖县| 烟台市| 榆中县| 平塘县| 大石桥市| 巴中市| 额济纳旗| 当涂县| 新乡市| 于田县| 肇源县| 海安县| 林甸县| 宜丰县| 安丘市| 江西省| 乡城县| 手机| 河曲县| 泰兴市| 双鸭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