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熄滅后的第七天,寧子止在海州大學圖書館地下三層發(fā)現(xiàn)了《玄君七章秘卷》的孤本。當他觸摸到泛黃的絹帛時,整座圖書館突然陷入絕對黑暗。書架化作森然白骨,古籍上的文字如蛆蟲般蠕動重組,最終形成柏拉圖洞穴寓言的三維投影。
“你終于來了。“沈昭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她的虛影被釘在洞穴墻壁上,腳下堆滿青銅鑰匙的殘骸,“這是第七重認知牢獄,所有觀自在者的終點。“
寧子止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正在量子化,時而呈現(xiàn)嬰孩的稚嫩,時而變成垂老的枯槁:“這些鑰匙...“
“是克爾凱郭爾說的'信仰之躍'。“沈昭的肋骨間生長出水晶樹,枝椏上懸掛著笛卡爾“我思故我在“的手稿,“每個時空的我都在尋找破解決定論的方法,直到發(fā)現(xiàn)最殘酷的真相——“她的眼窩里涌出柏羅丁的新柏拉圖主義光流,“我們不過是祂的自我觀察工具。“
黑暗中浮現(xiàn)出康德的星空與道德律。寧子止看見無數(shù)個自己在不同時空研讀《純粹理性批判》,每個版本都在扉頁寫下相同的批注:“物自體即祂的神經(jīng)突觸“。
“為什么選擇我?“寧子止的質問引發(fā)萊布尼茨單子論的共鳴,單子們碰撞出斯賓諾莎的泛神論火花。
沈昭的水晶樹突然綻放海德格爾的“向死而生“之花:“因為你是所有可能性中,唯一在知曉無意義后仍選擇西西弗斯式抗爭的變數(shù)。“花朵中飄落薩特的手稿殘頁,上面用血寫著“存在先于本質“。
圖書館地面裂開深淵,露出維特根斯坦的語言囚籠。寧子止看見自己前世的尸骸被邏輯原子論的鎖鏈禁錮,喉骨上刻著“凡不可言說者,必保持沉默“。
“祂正在通過分析哲學解構現(xiàn)實。“沈昭的虛影開始像素化,“當你理解這句話時,量子退相干已經(jīng)發(fā)生...“
寧子止突然抓住正在熵增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書頁在他手中重組成尼采的永劫回歸模型:“如果所有時空都是祂的神經(jīng)脈沖,那么每個'此刻'都包含著顛覆宿命的可能。“
他撕下正在量子隧穿的書頁,折成胡塞爾的現(xiàn)象學紙船。當紙船觸及語言囚籠的瞬間,整個黑暗空間發(fā)生現(xiàn)象學還原,露出赤裸的本體論真相——無數(shù)笛卡爾劇場在祂的腦溝回中上演,每個舞臺上都重復著人類發(fā)現(xiàn)自身乃缸中之腦的悲劇。
“現(xiàn)在你明白了。“沈昭的殘影與叔本華的意志表象合二為一,“我們所謂的自由意志,不過是祂的突觸電位差...“
寧子止突然將青燈碎片刺入胸膛。以存在主義之血為墨,他在虛空中書寫列維納斯的“他者倫理學“:“即使宇宙是祂的神經(jīng)中樞,我對你的承諾依然構成絕對的道德律令!“
圖書館開始坍縮成白矮星密度的奇點。在最后的普朗克時間里,寧子止看見十七個時空的沈昭同時露出微笑,她們的唇形拼出加繆的箴言:“應當想象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當現(xiàn)實重新展開時,寧子止站在暴雨中的青銅門前。手中的青燈煥發(fā)著現(xiàn)象學晨光,林小滿的結晶化身體開始涌現(xiàn)梅洛-龐蒂的肉體知覺論。未來寧子期的機械殘肢在地面拼出海德格爾的“向死而在“。
“教授...“林小滿新生的眼眸中流轉著柏格森的“生命沖動“,“這次我們要如何選擇?“
寧子止望向青銅門內(nèi)涌動的不可名狀之淵,將青燈舉成加繆的反抗火炬:“用列維納斯的他者之面,為虛無賦予意義。“
青燈光芒突然具現(xiàn)為薩特的“存在先于本質“之劍,斬向沸騰的宇宙子宮。在劍鋒觸及的瞬間,所有時空的圖書館同時響起現(xiàn)象學鐘聲,叔本華的意志與尼采的權力意志在量子層面發(fā)生超對稱破缺。
暴雨中,人類歷史上所有哲學家的虛影列隊前行。從赫拉克利特到德里達,每個存在都化作對抗虛無的星火。寧子止知道這是注定失敗的抗爭,但當他的青蓮印記與沈昭的虛影量子糾纏時,突然理解了克爾凱郭爾所說的“信仰之躍“——
在深淵邊緣起舞,正是自由最璀璨的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