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漏夜追堵截楊家
- 大唐李瑁:請陛下殯天
- 逆轉乾坤的猴子
- 2184字
- 2025-02-09 09:53:00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似乎是這里的領頭人,一身原本嶄新的藍色圓領長袍早已褶皺不堪,就像是剛從咸缸里撈出來的咸菜似的,腳上的一對靴子也已沾滿泥垢,跟東市上的泥瓦工沒什么兩樣。
他把手中才嚼到一半的肉脯一扔,失聲叫道:“官兵來了,趕緊躲起來!”
可他們并不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也從未做過這方面的演習,根本不知道應該怎么躲,躲到哪里去。
這句話產生的唯一后果就是,女人小孩驚恐地哭作一團,男人們慌亂地到處招呼,下人們則嚇得四處亂走,本來就混亂不堪的臨時營地頓時變得一片狼藉。
那個中年男子氣得直跺腳:“安靜!你們就不能小點聲嗎?”
他的話沒有起到任何喝止作用,反而使得場面更加混亂不堪。
不過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轉了幾個圈之后,一屁股鉆到了馬車里,就當做躲起來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鎧甲在昏暗的夜色中反射月光,透出如水般的銀亮。
能用得起這么漂亮鎧甲的,只有皇帝直屬的羽林軍。
如果楊家有臨危不亂的有心人,只需要那么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支隊伍其實比楊家還要狼狽不堪,比楊家還更像逃亡過來的。
馬匹暴躁地嘶鳴著,呼著白氣,時不時就要甩頭刨蹄。
坐在馬上的身影也早已七歪八倒,看著不像精銳的羽林軍,倒像鄉下的兵痞子。
他們一個個神色疲憊不堪,不少人頭盔戴歪到了耳邊,搖搖晃晃地掛在那里。
只有為首一人,騎下馬匹通體白色,鬃毛雖然被雨水打亂,但掩蓋不住矯健神勇的風姿。
而馬上的那人,是這支隊伍里唯一沒有穿鎧甲的人,著一襲紫色束腰錦繡龍紋瀾袍,衣服上繡的是騰云三爪金龍,頭上戴的是金銀雙線云紋幞頭,上飾碎珠攢紅瑪瑙。
那人身上衣裳雖然因為濕了又干,顯得皺皺巴巴,但絲毫掩蓋不住那通身的天潢貴氣。
按照禮制,這是被封為親王的皇子才能穿的服飾。
楊家有下人認出此人正是壽王李瑁,不禁大喜過望,紛紛奔走相告:“沒事,莫怕,是壽王到了,他必不會傷害我們的?!?
這一幕同樣也被邊令誠看在眼里,他精神一振,自認為抓到了破綻,不顧身上的疲乏,出言試探李瑁:“大王可是聽見他們說的話了?為什么他們說你必不會傷害他們?”
承認吧,就是你策劃他們逃出長安的吧?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但李瑁怎么可能會認?
他短促一笑,開始發揮他在職場上千錘百煉的扯謊本事:“這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還心存僥幸,以為我會包庇縱容他們。邊中官且看我如何處置?!?
李瑁先是斷喝一聲:“圍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逃了!”
羽林軍聽令,數百人立刻將楊家的車隊團團圍住,同時長劍出鞘,齊齊指向楊家車隊。
寒光凜冽,刀鋒冷厲,樹林里立刻彌漫了一片肅殺氣氛。
楊家人隨后又慌亂起來,不知道是什么變故,全都擠作一團瑟瑟發抖。
李瑁跟邊令誠按馬前行,緩緩來到楊家車隊面前。
李瑁道:“你們主事的人是誰?叫他出來,我有話要問他。”
早有下人趕緊鉆進馬車里,把躲在里面抖成一團的那個中年男子給拉了出來,中年男子先是抬頭一看,發現是李瑁,頓時臉上現出喜色,再一看周邊兵士殺氣騰騰,又嚇得喜色一點也沒了,顫顫巍巍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李瑁斥道:“放肆!你一介白身見本王居然不拜?”
中年男子被他這么一吼,抖得跟篩糠一樣,想也不想,趕緊雙腿一軟,跪倒在滿是碎石的地面上,疼得他一頓呲牙咧嘴,卻又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回道:“草民拜見大王?!?
李瑁冷冷地道:“底下跪拜者是何人?報上姓名來?!?
那中年男子趕忙道:“草民楊玄珪,是蒲州永樂縣人,開元二十三年遷居長安?!?
李瑁假模假樣地點點頭:“你可認識本王的王妃楊玉環?”
楊玄珪點頭道:“自然是認識的,王妃自幼父母雙亡,乃是草民的三弟楊玄璬撫養長大的?!?
他討好地對李瑁和邊令誠擠出了一個笑容:“所以我們都是一家人,呵呵,一家人?!?
李瑁道:“沒錯,下面這個問題就是問你們這一家人的。說!你們把本王的王妃藏到哪里去了?趁早交出來,本王還可以考慮從寬治罪?!?
楊玄珪一臉驚愕地道:“大王何出此言?王妃不是就在壽王宅里服侍大王嗎?”
李瑁冷笑道:“此婦不遵婦德,未得本王允許,擅離王宅,迄今未歸。她除了你們這里,還有何處可去?”
楊玄珪大驚失色:“王妃離宅了?大王明鑒,草民可是一點不知啊,而且草民也已經半年多沒有見過王妃了?!?
李瑁用馬鞭指著亂糟糟的車隊道:“既然不知道王妃離宅,那你們為何這么急匆匆地畏罪潛逃?”
一頂又一頂的帽子扣下來,扣得楊玄珪雙眼大睜,驚恐萬狀:“大王,可不能血口噴人啊。不是你讓我們離開長安的嗎?”
邊令誠大喜過望,總算抓到李瑁的把柄了,立刻看向羽林軍的帶軍校尉,對他使了個眼色。
校尉會意,又立刻給其他的士兵也使了個眼色。
唐朝宮廷政變繁多,因此羽林軍平日訓練的一項重要內容,就是如何隨機應變,?;蕦m,殺叛賊。
握在士兵們手中的長劍已稍稍偏側,暗中瞄準了李瑁。
只要有一點苗頭,邊令誠一聲令下,這些長劍都將轉向李瑁。
畢竟,羽林軍是皇帝的軍隊,不是他壽王的。
李瑁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卻視若無睹,表現得比楊玄珪還要震驚,一雙眼睛睜得圓圓的:“血口噴人的是你吧?本王什么時候有做過這等事?”
楊玄珪據理力爭:“就是兩日前的戌時,大王親自到我們家里,先是跟我三弟竊竊私語了一陣,又神色匆忙地不告而別。然后,三弟那邊的管家跑過來跟我們說,大王緊急過來,是因為得知了陛下厭惡楊家。”
正說著,楊玄珪瞄見一旁的邊令誠面色陰沉,打了個寒戰后咬牙繼續道:“隨時可能興起刑獄。為防不測,讓我們趕緊離開長安,先避避風頭再說?!?
此言一出,校尉和士兵們的目光熱切地望向了邊令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