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一彎下弦月高掛在漆黑的夜空中,散發著淡黃色的光,幾顆明亮的小星星稀稀落落地分散在月亮周圍,綻放著屬于它們的光芒。
蕭立恒和柯靈坐在一個小山坡上仰望著美麗的星空。
“立恒哥哥,你看,”柯靈用手指著夜空,感慨道:“月亮是美的,星星也是美的,但星星和月亮在一起,它的美就遜色了。”她的語氣里帶有絲絲傷感。
蕭立恒敏感地覺察到什么,沉吟半晌站起來望著某顆明亮的星星,無比認真地說:“在我看來,月亮有月亮的美,星星有星星的美,它們都取代不了彼此,也無法掩蓋彼此的美。如果缺少了其中一個,就沒有這么美麗的夜空了,你說呢?”
柯靈辯駁道:“可是,星星在月亮旁邊,美是會遜色的,也是不引人注目的。”
蕭立恒微笑地看著柯靈,眼眸中暗含另一種深意,“那可不一定哦!”
柯靈疑惑地看向蕭立恒,他輪廓分明,有雙慧黠深邃的眼眸,散發著迷人的光采。她的心跳忽的漏了半拍,立恒哥哥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好看了?她慌忙別過稍稍發燙的臉,慶幸這是夜晚。
蕭立恒意味深長地說:“并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月亮,在有些人眼中,星星才是最美的!”
柯靈一瞬不瞬地看著蕭立恒,臉越發滾燙了。
可是,她好喜歡這個回答。
蕭立恒突然一副滑稽兮兮的表情,“是不是覺得我好帥啊?看那么久,我都害羞了。哈哈!”
柯靈在蕭立恒頭上開一記爆栗,嗤笑道:“世上大概沒有比你更自戀的人了吧!”
“哎呦!”蕭立恒適時地大聲凄喊起來,擺出一副極其夸張的表情。
雖然很假,但柯靈還是忍俊不禁,捧著肚子大笑。
蕭立恒總有讓柯靈開心的能力。每當柯靈心情不佳,和蕭立恒在一起,就會不自覺地被蕭立恒快樂的情緒所感染。
以前的小屁孩,如今已經長大成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了。時間過得真快,柯靈不禁感嘆。
蕭立恒靜靜地坐在她的身旁,即使什么都不說,就這樣坐著,都會讓柯靈覺得安穩踏實。柯靈回想起過去和蕭立恒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突然很感激一路有他。
“想不想聽我拉一首曲子?”蕭立恒漫不經心地說。
“好啊!”
悠揚的音樂聲緩緩從蕭立恒指端流瀉出來,曲子暖心悅耳。朦朧的月光灑在蕭立恒的臉龐上,俊俏的五官顯得更加立體了,他微笑地看著柯靈,臉頰的酒窩有甜甜的醉意。仔細一看,他的確是個美男子,平常確實忽略他了,連他長相的變化都沒留意,或許離得太近了吧。
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哥哥呢。柯靈臉上漾起幸福的笑容,沉浸在溫暖的回憶中。
十幾年了,無論刮風還是下雨,蕭立恒總會按時接她上下課。柯靈清晰記得,下大雨的時候,蕭立恒總會把一大半的雨衣蓋在她的身上,把她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一到達目的地,他幾乎全身上下都濕透了,甚至可以擠出水來,她卻只是褲腳濕了一些。他總是無所謂地說濕一點才涼爽,可那是深冬啊,她無法體會他該有多冷。
小時候,柯靈相對于其他小孩來說,比較沉默,長得又挺可愛,時不時被一些調皮的小男生“捉弄”,她總是嚇得大哭。蕭立恒很氣憤,找那些孩子打架,打得鼻青臉腫,老師罰他寫檢討書,回家還要挨蕭伯伯的一頓臭罵。可是,他就是很倔強地不肯說出打架的原因,總是默默承擔一切的責任。
這個哥哥有時候也會“欺負”她,柯靈知道,那是蕭立恒跟她鬧著玩的。從小到大,他一直很有男子氣概,總是讓著她,有時還為她背黑鍋。想到這里,柯靈嘴角不禁輕揚。
記得有一次,她不小心把蕭伯伯的古董花瓶打碎了,那時她很害怕。她知道蕭伯伯很喜歡收藏古董,而那個花瓶是蕭伯伯的摯愛。當蕭伯伯火冒三丈地質問:“到底是誰!”的時候,柯靈嚇得臉色鐵青,一聲不吭。
立恒哥哥是怕蕭伯伯的,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出來,用極其平靜的語調編造他打碎花瓶的經過,并真誠認錯,愿意接受蕭伯伯的懲罰。蕭伯伯感動于立恒哥哥的誠實,火氣消了一大半,只罰了他掃一周的廁所。這些,立恒哥哥都毫無怨言,為她所做的一切,他從來只字不提。不過啊,她一直都記得,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吧。
還有好多好多呢……
在輕緩舒服的小提琴聲中,柯靈有些倦了,靠在蕭立恒的肩膀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蕭立恒停下手中的動作,輕柔地把柯靈抱在懷里,脫下身上的大衣蓋在她的身上。他久久地凝視著柯靈姣好的面容,心里一熱,在她的額頭悄悄留下一個印記。
蕭立恒摟著柯靈看了很久的星星,望著廣袤的星空,他的心跟著開闊起來,思路也清晰了許多。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豁然開朗,有了答案。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哥哥的身份保護著柯靈,他也一直認為自己只是將柯靈當妹妹。可是,他不得不承認打心底里很介意柯靈用那種眼神看別的男生。
是的,很介意。
他終于想明白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從何而來,因何而走,還有今天早上的心煩意亂、忐忑不安。
一切只因為,他的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了。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心便不完全屬于自己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愛情吧,蕭立恒想,他將柯靈摟得更緊,不愿再自欺欺人了。
夜深了,蕭立恒背著小提琴,懷里是熟睡的柯靈,他動作溫柔,生怕弄醒了她。柯靈沉醉在睡夢中,依稀看到蕭立恒俊俏的面容,似真似幻,她覺得這個懷抱好溫暖,沉沉睡去……
好不容易回到柯家,蕭立恒小心翼翼地把柯靈抱在懷里,輕輕敲門。柯靈的媽媽楊秀蕓打開門,正想說什么,蕭立恒示意不要吵醒柯靈,抱著她徑直往屋里走去。進了柯靈房間,蕭立恒輕輕把她放在床上,為她脫下鞋子,蓋好被子,悄然離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米黃色的窗簾,細細碎碎地灑在柯靈身上。她睜開惺忪的睡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瞥見自己穿的不是睡衣,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
“靈兒,醒了,快刷牙洗臉吃早餐了。”奶奶靠在門邊和藹地說。
“好,馬上來!”柯靈應道,沒有留意到奶奶的臉色有些蒼白。
飯桌上,柯靈邊吃邊努力回想昨晚自己是怎么回來的,她記得是和蕭立恒去看星星,月亮、星空、音樂、立恒哥哥,好像還有——懷抱,唔,想不起了,記憶好模糊。
柯靈甩甩頭,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她把一塊面包塞進嘴里,可能是自己迷迷糊糊走回來的也說不定!
柯靈拍拍手,“奶奶,我去立恒哥哥那里練琴,您慢吃。”
蕭立恒和柯靈是學校音樂社的成員,兩人因琴藝好,雙雙被指導老師挑選出來合奏一場表演,代表學校參加音樂大賽。
“這么快就飽了?再吃一點吧。”奶奶急忙勸道。
柯靈聞言再將一塊面包叼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說:“飽了飽了,奶奶慢吃~~。”丟下一句話,人已飛出門口了。
奶奶無奈地搖搖頭,收拾好餐桌的東西步履蹣跚地走進房間。
“蕭伯伯好!”剛到蕭家門口,就撞見他的父親,柯靈綻開笑臉,熱情地打招呼。
蕭立恒的父親看到柯靈很開心,點頭微笑回應:“早上好,柯靈。”想了一會又說:“這么早就過來了,立恒那懶孩子還沒起床呢。”
柯靈挑挑眉,一絲狡黠劃過眼眸,笑嘻嘻地說:“沒事,蕭伯伯,我有辦法“叫醒”他!”
“好,去吧。”蕭立恒的父親笑呵呵地示意她進去。
柯靈躡手躡腳地走進蕭立恒的房間。映入眼簾的是藍白相間的窗簾,整潔干凈的書桌,環視一圈,屋內的東西都擺放得井井有條,讓人看了很舒服。
柯靈倒吸一口涼氣,這哪像男孩子的房間?比她的還干凈整潔,這蕭立恒真是個怪咖,一大早就讓她自慚形穢。柯靈沖躺在床上的蕭立恒吐了吐舌頭,外加一個鬼臉。
她悄無聲息地靠近床,趴在床沿邊上,細細瞅著蕭立恒。他熟睡的臉安靜而柔和,滿足而純真,眼睛閉得緊緊的,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憨態可掬。
柯靈輕抿嘴角。
原來立恒哥哥睡覺這么可愛。
她的手緩緩靠他的鼻子,快要觸到的時候,手突然被抓住了,伴隨一股強大的力道,手被卡在腰上動彈不得,接著便傳來慘叫聲:“啊!疼、疼……”柯靈疼得齜牙咧嘴,狠狠的瞪著瞬間從床上彈起來的蕭立恒。
原來是裝睡,奸詐的家伙!太過分了!
“就憑你這三腳貓功夫,還想偷襲我,哈哈!”蕭立恒抓緊柯靈的手腕,還順勢扭了一下,得意地仰天大笑,一臉鄙視地瞅著臉上寫著大大“囧”字的柯靈。
柯靈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撲閃的大眼睛適時地泛點兒淚光,用乞求的語氣說:“蕭大人饒命。”
蕭立恒見狀,便放開了她。柯靈不服氣,慢騰騰坐在床上,趁其不意用另一只手向蕭立恒發起“攻擊”,蕭立恒反應快,迅速擋了一下,沒想到過于用力,柯靈有往床邊倒下去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