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陳操之:兩位賓客我都認識?
- 上品寒士:從鑿冰求鱸開始
- 瀟逸神
- 2073字
- 2025-02-19 12:01:00
東晉時代,上門提親時候,負責做媒的人,必須要年齡地位崇高者,謂之作伐。
劉浚之雖然也跟著來了,聲望才學也是遠在褚時謙之上,但年齡小,只能算是賓客。
“陳慶之雖然身故,但他弟弟陳操之,卻是受其傳授家學,可以讓陳操之代替比試?!倍∮孜⒉槐安豢旱恼f道。
她挺直的苗條身子,仿佛充滿了不屈的力量。
叔父丁異自然不肯答應,讓士族與寒門比較才藝,那簡直是對士族的羞辱,是要得罪人的!
不過,丁幼微言辭堅決,甚至說出以死明志的話,令叔父丁異不得不答應。
“比什么?”叔父丁異冷聲問道。
“書法乃六藝之一,就以書法爭勝?!倍∮孜⒕従彽恼f道。
她知道陳操之的書法水平最近大增,聽陳操之說更是與本縣書圣王右軍的弟子劉浚之求教過,肯定會勝過!
“書法?”叔父丁異聞言,心中就是一陣暗喜。
褚時謙今日帶來的兩個客人中,有一位便是如今錢塘縣,哦不,可以說是整個江東聲名日隆的書圣弟子劉浚之,能與書圣弟子作朋友,那褚時謙的書法還能差嗎?
更何況,書法乃是需要勤苦功夫的,褚時謙今年四十四歲,至少也練了三十多年書法,怎么可能被十五歲的陳操之比下去?
“沒錯,就是書法,叔父不是說,今日有貴客在場嗎,那更好,書法之道,一眼便知高下。”丁幼微輕聲說道。
她心中暗道,叔父說今日有兩位貴客,若是操之勝過那個求親之人,有客人當場鑒證,便能讓其羞慚而退了。
叔父丁異心中得意,唯恐侄女反悔更改主意,自然不能透露褚時謙可是書圣弟子的朋友。
他故作嚴肅,點點頭,向著丁幼微說道:“好,叔父答應你,不過,我可有言在先,若是比試過后,你還是不肯出嫁,那就別怪叔父不顧親情了,錢塘丁氏從此以后沒有你這個女郎了!”
宗族既是約束,也是庇護。
若是丁幼微被公開逐出錢塘丁氏,不僅會顏面盡失,而且還可能面臨人身危險。
丁幼微點頭答應下來。
叔父丁異暗自得意,笑容可掬的回到了正廳。
他沖著廳堂上的三人行禮,笑著說道:“子敬兄,浚之,時謙,適才有一件事著實可笑,那陳慶之的弟弟陳操之,昨天帶孩子前來探望幼微,得知幼微要與時謙議婚,竟然忿忿不平,說要與時謙較量書法,三位說這可笑不可笑?”
一聽到這話,劉浚之心中就暗笑:丁異這老頭現在笑,過后就是要哭了。
褚時謙把玩著手中的玉如意,一副矜持的模樣笑而不語。
全禮聞言,卻是大感興趣,一揮手中的塵尾,笑道:“有這等事?有趣,有趣,那陳操之年齡幾何?”
“今年十五歲吧?!倍‘愋χ卮鸬溃爱吘故呛T子,沒有什么見識,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想要與時謙較量書法,他還不知道書圣弟子都是時謙的朋友,時謙,不如跟他較量一番,讓他知道一下士族子弟的高深之處!”
丁異覺得,自己的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褚時謙若是不答應,那就是裝傻充愣了。
可惜,褚時謙的智商是真一般,他真沒想明白,自己看上美嬌娘來議婚,為甚要跟一個寒門小子比什么書法?
旁邊的全禮笑著說道:“甚好,今日有浚之在場,王逸少的高足弟子作個見狀評判,書法較量比試一番,雅事,趣事也!”
“浚之微末技藝,在全常侍面前可不敢自夸,若是褚兄與陳操之較量,還請全常侍裁判!”劉浚之連忙推辭說道。
嘿嘿,褚時謙這個憨貨,今日遇上陳操之,那可是必輸的,我若是作裁判,平白無故落埋怨,還是讓全禮當裁判吧,褚時謙就只會老實認栽。
丁異和全禮都這么說了,褚時謙想不明白為什么,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他想著自己練習《禮器碑》書法三十多年,恐怕閉著眼睛寫,也能勝過陳操之那個無知小子。
“既然陳操之想當眾出丑,那我就跟他較量一番,奉陪到底。”褚時謙故作高深莫測似的說道。
丁異見狀,立刻讓管事去把陳操之叫來。
劉浚之一邊飲茶,一邊想著,過會陳操之來了,自己還是裝作不認識為好,省的褚時謙輸了后,還胡亂找借口不認賬。
不一會兒,陳操之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神情從容,挺拔的身姿可謂玉樹臨風,目不斜視來到廳堂上,向著眾人淺淺行禮。
丁異、全禮和褚時謙,皆是穩坐泰山,沒有一個人回禮。
劉浚之則是微微點頭,向著陳操之遞送一個眼神。
此時,陳操之的心中極其驚訝。
“嫂子說,丁家來了三個貴客,怎么三個人里面,兩個全都是我認識的?”
“白發老者是楓林渡口,送我柯亭笛的人,肯定不是求親者;劉浚之與我知音摯友,還比嫂子八九歲,肯定也不是求親者;那么,只剩下一個臉上涂脂抹粉的中年人了!”
陳操之神情不變,心中卻已經是思緒萬千。
今日他讓嫂子提出比試書法,雖然自己信心十足,但還是有些忐忑。
若是書法較量取勝,丁異和求親者不認賬,那也麻煩事兒。
現在好了,楓林渡口老者和劉浚之都在場,完全是無所顧忌了。
丁異見到陳操之進來,心中已經頗為驚訝,想不到陳操之變化這么大,不僅個頭長了,身上的氣場也頗為不俗。
不自覺間,丁異看向了旁邊落座的劉浚之,暗暗想道:“陳家這小子,竟然不比劉浚之差多少,奇哉!”
全禮眼神微花,此時才看清楚來人,竟然是楓林渡口吹《紅豆曲》的那個少年,便微笑著向陳操之頷首。
褚時謙看了陳操之一眼,然后便神情倨傲,昂著腦袋,眼睛看著房梁,用鼻孔看起人來。
“陳操之,聽說你略懂一些書法?”丁異淡淡的問道。
他素來看不起寒門庶族,既沒有給陳操之回禮,也沒有向他介紹三個客人,態度可謂傲慢至極。
陳操之現在也懶得計較這些,便應了一聲,“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