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仆延金帳。

鐺~

黃金酒樽在案幾上砸出裂痕，酒液順著狼首浮雕的眼窩滴落。

蘇仆延身體微微發抖，滿眼兇焰中閃過害怕：“速峰兩萬騎，全軍覆沒？”

一旁的薩婭，面色冷淡，似乎不屑回答。

逃回來的一個千夫長，說了戰斗經過。蘇仆延面色惶恐：“莫不是曹操的虎豹騎來了？”

“不是虎豹騎！”薩婭聲音冷冷。

她早知道蘇仆延是烏桓最膽小的首領，沒想到他會如此害怕。不過，她不敢小看蘇仆延，這人心機深沉，擅籠絡人心。否則，也成不了首領。

“狼女，我看我還是率領我部退到白狼山以東?！碧K仆延嘴角含笑，“與蹋頓單于一起抗敵?！?

薩婭輕笑一聲，眼眸冷媚，肌膚在一頭烏黑的發絲遮掩下，更顯白皙，散發著高不可攀的氣質。

“這會兒叫我阿父單于了？”她目光冷冷，“你不是擁護樓班么？”

蘇仆延攤攤手，一臉真誠道：“當前，我們要共同對抗外敵啊?！?

薩婭嘴角含笑，微微點頭：“的確，我們需要同仇敵愾。所以，我會助你滅了這兩萬曹軍。”

“確定只有兩萬騎？”蘇仆延皺眉問。

薩婭肯定的點頭，又掏出一封諜報道：“這是我收到的最新諜報，曹軍二十萬困在濱海道。我猜從西邊來的這股曹軍，不是主力，是用來牽制鮮卑各部的。”

“難怪最近鮮卑部沒有消息傳來?！碧K仆延一笑，臉上浮現為難的表情，“可我也只有三萬騎。”

薩婭抬起白皙的皓腕，手腕上的骨鈴揮動：“我給你帶來了幫手。”

鈴音過后，十三道黑影如鬼魅浮現。

血狼十三衛掀開門簾走了進來，一股殺氣撲面而來，他們全都帶著面具，面具上的猙獰紋路與薩婭的骨笛紋路同出一脈。

“大巫師連血狼十三衛都派出來了？”蘇仆延的嗓音發顫。

薩婭眸光清冷：“所以，你還要撤退嗎？”

“不不！”蘇仆延連連擺手，“有狼女相助，我定當為烏桓滅了這股曹軍。”

薩婭眼中冷意浮動，嘴角卻是淡淡含笑，指著桌子上的輿圖：“飲馬河畔的蘆葦叢，就是曹軍的埋骨之地。”

她纖纖玉指一邊劃過地圖，一邊說出了她的謀劃。

蘇仆延雙眼逐漸亮起光芒：“好，我這就去安排?！?

薩婭看著他離去，絕美的臉上閃過一抹擔心。

實際上，她并不能確定濱海道上那二十萬曹軍，是不是曹軍的主力。甚至，都不能確定是不是二十萬。

……

月色郎朗，曹軍大營。

曹彰和張遼站在一張輿圖前，正在商討進軍路線。

火把下，張遼眼中跳動，大手劃過地圖上的幽州。

他鐵甲未卸，肩頭傷口還在溢血，藥酒味混合著血腥氣：“中平五年，蘇仆延五萬大軍進入幽州，屠清河、平原兩城，把三百孩童綁在馬尾上拖行……”

指節捏碎酒樽，瓷片刺入掌心猶不自知。

“血債該用血來還！”曹彰咬牙道。

張遼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上傷口的血，目光如刀：“老天開眼，讓我們碰到這雜碎！”

曹彰握緊了陌刀。

已經審訊過蘇仆延的俘虜，得知如今蘇仆延牙帳依舊有萬余漢人奴隸。

“他們甚至在漢人孩童天靈蓋上刻烏桓狼符?！彼看糜?。

張遼的大刀轟然墜地，十九年前的記憶如毒蛇噬心。

那年他率十騎巡邊，歸鄉時只見全村老少被倒吊在胡楊林，腸肚成了禿鷲的巢穴。最年幼的侄女額頭，也刻著血字。

“將軍，我們確定下進軍路線。”曹彰指著地圖，吐出一口氣。

張遼恢復神色，手指著飲馬河道：“飲馬河畔的蘆葦，很適合葬人?！?

半個時辰后，曹彰回到自己的軍帳。

薩姑坐在床榻上，身穿中原襦裙，勾勒出婀娜的身段，曲線曼妙，尤其是那水蛇腰，看上去就極為柔軟。

她看著曹彰進來，目光冰冷。

曹彰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伸手輕撫她的肌膚，白皙細滑，突然火起。

“我現在很火大！”

“你這個惡魔，狼神不會放過你?！?

衣服碎裂聲傳來，還有女子的叫罵聲，那言語混雜著胡人的方言。

……

夜深，月色如水。

薩姑的秀發鋪在曹彰臂彎，月光透過帳縫在她鎖骨刺青上流轉。

曹彰突然睜眼，耳廓捕捉到三百步外草莖斷裂的脆響。

他的黑色披風如夜梟展翼般卷起。帳外巡夜的霜牙卒剛打了個哈欠，就見主將踏著營柵騰空，剎那消失。

營地外，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進入了草海。

曹彰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黑影在及腰的青草中騰挪如狼，特制的麂皮軟靴踏草無痕，他帶著猙獰的面具，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

他是草原最快的人，不相信身后的漢將能追上自己。

下一刻！

他傻眼了，看到一道寒光落下。他立馬就地一滾，刀刃擦過他的后背，竟在特制玄甲上擦出連串火星。

“逮到你了。”曹彰大笑。

黑影突然反身甩出鏈刃，精銅打造的狼首刃頭直取咽喉。曹彰屈指彈在鏈環七寸處，共振的顫音讓黑影動作微滯。這電光石火的破綻已足夠他欺身近前，虎爪扣住對方肩井穴。

“喀嚓！”

鎖骨碎裂聲混著烏桓咒罵，黑影痛到跪在了地上。

曹彰一把扯下他的面具，瞳孔驟縮，這人臉上布滿蝰蛇紋刺青。

“說，你是什么人?！辈苷每壑牟弊訂?。

黑影突然咧嘴，露出鑲著毒囊的牙齒：“狼神……會撕碎……”

話音未落，曹彰已捏碎其下頜。三顆藏毒的臼齒隨血沫噴出。

曹彰沒有繼續問，拎起他疾掠而回，擔心是調虎離山。

回到營地，見張遼也起來了。

張遼看著俘虜身上的甲胄，驚了：“這魚鱗紋路，是袁紹近衛的制式。”

曹彰擰了擰眉。

這倒也不奇怪，袁紹的兒子，袁尚、袁熙兄弟不是投靠了蹋頓嗎？肯定給蹋頓獻上了袁家的武庫。

“找個烏桓俘虜，審一審這個人?！辈苷玫馈?

他感覺這個烏桓人不一般，速度極快，不像是個普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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