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燕駿千金
- 東漢三國: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悅誠服
- 5507字
- 2025-04-19 13:27:06
太行山主寨的木質望樓上,張燕粗糙的手指摩挲著斑駁的欄桿。
這座能俯瞰整片山谷的望樓,是他當年親手砍伐二十八棵百年鐵杉搭建的。
山風掠過木欄間懸掛的牛角號,發出嗚嗚的悲鳴。此刻的張燕心情復雜。
歷史上的張燕非常講義氣,并喜歡惹是生非之輩,就想帶著自己的好兄弟能有口飯吃。
張燕本姓褚,早年的張燕也曾為兄弟兩肋插刀,多次下獄。
黃巾起義爆發后,張燕聚集一幫少年成為強盜,活躍在山水間,部眾迅速壯大至一萬多人。
歷史上如果不是手下主動招惹袁紹,張燕也不會被迫應戰,損失慘重。
最后也是為了保全手下弟兄選擇投奔了曹操。
而如今,劉銘世娶了西河姜氏,過程很簡單,也沒有舉辦儀式,但卻傳遍了太行山。
張燕想著劉銘世并不仇視山賊,如果不是自己的手下和劉銘世發生沖突,自己說不定還會和劉銘世結交一番。
畢竟之前劉銘世在幽州當馬匪的時候,殺地主豪強,世家大族的事情可謂是驚世駭俗。
張燕心理暗暗佩服,認為自己還差的很遠。劉銘世卻將自己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做了。
寨樓下操練的喧囂聲傳來,他看見二十多個頭領各自帶著部眾操練,有人用鐵劍劈砍草人,有人拿竹竿當長矛比劃,甚至還有十幾個少年在拋擲石塊。
山風掀起他沾著油漬的貂裘,露出腰間那把用麻繩捆著刀鞘的環首刀。
寨墻下,十幾個寨主正圍在空地上分贓,裝滿粟米的麻袋被扯開時揚起的灰塵里,隱約傳來爭執聲。
“大帥!”親兵王鐵頭端著陶碗爬上木梯,“弟兄們從山下搶...不,換來的新米熬的粥。”
張燕接過溫熱的陶碗,渾濁的米湯里飄著幾片發黃的菜葉。
寨墻下傳來孩童的啼哭,幾個面黃肌瘦的婦人正用木勺刮著鐵鍋底。
他的喉結滾動兩下,突然將碗重重砸在木欄上:“讓灶房給每家娃娃都分半碗!”
“大帥!”親兵沿著木梯快步上來,粗布綁腿沾著泥漿。
“王當寨逃出來的兄弟說,那劉鎮北把王三狗地主吊在村口槐樹上活活燒死了!”
張燕右眼皮跳了跳,目光掃過遠處山梁上新立起的烽火臺。
不過半月光景,從黑水村到五鹿寨,二十多個寨子倒戈的狼煙此起彼伏。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初上太行時,也是這般看著官軍圍剿的烽火,只是如今...
隨著鎮北將軍,武搗王當山寨,文重鄭姜兩人的事跡到處傳頌。
于是好多人的心思都變了。覺得劉銘世怎么這么有實力,好喜歡呀,竟然爭先恐后的改旗易幟。
張燕赤著腳踩在潮濕的木板上,遠處山霧中若隱若現的寨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他粗糙的手指摩挲著斑駁的欄桿,二十五個寨主的名字在齒間反復碾磨——昨日舊部來報,又有三個寨子帶著糧草輜重投了劉銘世。
當夜聚義廳的火把明明滅滅,二十五寨頭領竟有十六寨托病未至。
張燕摩挲著虎皮交椅上深深淺淺的刀痕——這是當年與張牛角等老兄弟歃血為盟時砍的印記。
如今血跡早已化作暗褐,就像那些曾經同生共死的誓言。
“大帥!大帥!”急促的馬蹄聲撕破黎明,渾身是血的傳令兵滾落馬背。
“五鹿將軍...五鹿將軍帶著本部人馬去劫劉銘世的糧隊了!”
張燕霍然起身時撞翻了案幾,竹簡嘩啦啦散落一地。
他抓起鐵胄的手微微發抖,那個總愛在頭盔插雉雞翎的憨厚漢子,七日前還笑著說要給他獵只白狐做冬襖。
“大帥您倒是說句話啊!”陶升急得直跺腳,震得望樓木板吱呀作響。
“昨日五鹿寨的兄弟傳信,說那劉鎮北的玄甲騎兵連破三道寨門,五鹿大當家的帶著三百親兵退到山崖,硬是被鞠義的先登死士用鉤鎖攀上來——”
“夠了!”張燕突然暴喝,驚起幾只棲息在望樓頂的烏鴉。
待撲棱棱的振翅聲遠去,他才啞著嗓子道:“前日你與五鹿夜襲劉營,為何不報?”
張燕盯著案幾上五鹿寨送來的斷箭——箭桿上三道焦黑痕跡,正是他當年與各寨歃血為盟的標記。
“報!”斥候踉蹌著沖進來,“孫寨主帶八百輕騎偷襲劉營,中了埋伏!”
張燕猛地起身,腰間環首刀撞翻陶碗,濁酒在竹簡上洇開大片暗紅。
他抓起馬鞭就往外沖,卻在門檻處生生剎住腳步。
月光下,十幾個寨主帶著親兵圍在院中,火把映得他們腰間的斷箭標記忽明忽暗。
當初,各個山寨軍心動搖,立場搖擺。
只有張燕的死忠親信,孫輕和五鹿都想要為張燕爭口氣,于是沒有和張燕商量,就私下約定好,向劉銘世的寨子發動攻擊。
沒成想非但沒有成功,還引來劉銘世的殘酷反擊。
三更梆子響過,五鹿寨的暗哨突然看見山下亮起連綿火把。
巡山的嘍啰剛吹響牛角號,就見數十架木鳶掠過寨墻——這是劉銘世特制的火鳶,鳶腹中裝滿硫磺與硝石,遇風即燃。
“放箭!放箭啊!”五鹿提著環首刀沖上箭樓,卻見漫天火雨已點燃糧倉。
玄甲騎兵如黑潮般涌進寨門,當先白馬銀槍的將領高喝:
“常山趙子龍在此!”槍尖挑飛三個攔路山賊,直取中軍大帳。
五鹿被捆到劉銘世馬前時,嘴角還淌著血:“要殺便殺!爺爺二十年后...”
話未說完就被沮授用竹簡敲在額頭:“我家將軍問話,爾等臨死前可還有愿?”
被俘的山賊們突然騷動起來,有個獨眼漢子嘶聲喊道:
“求將軍讓俺們見燕帥最后一面!”這喊聲像野火般蔓延,三百俘虜竟齊刷刷跪下,額頭叩地聲聲作響。
“主公不可!”朱靈按住劍柄:“這些賊子定是想...”
話被劉銘世抬手止住,他心中早有盤算。
年輕的鎮北將軍解下披風蓋在傷者身上,轉頭對趙云道:“明日送他們去張燕大寨。”
而此刻孫輕的寨子遭到劉銘世的圍攻,派人送信向張燕求援。
劉銘世決定圍點打援。劉銘世一邊令趙云等人繼續圍困孫輕的山寨,又把孫輕山寨里求援的人放了出去。
劉銘世帶鞠義埋伏在山寨必經之路的峽谷上。
七日后,孫輕寨。這個依山而建的要塞此刻被二十架改良床弩封鎖了所有出口,每架弩機配備的三棱透甲箭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寨中水井旁,幾個山賊正在搶奪最后半袋粟米。
“都別搶了!”
孫輕一腳踹翻爭奪的部下,從懷中掏出皺巴巴的求援信。
“大帥不會舍棄我們于不顧,援軍三日必到!”
孫輕寨外三十里,鞠義帶著八百先登死士埋伏在峽谷。
他嚼著草根,看手下往木桶里填裝火藥。
新制的“霹靂雷”用油布裹了三層,引線從石縫間蜿蜒而出。
孫輕的求救信在五鹿寨破后第三日送達。
張燕盯著信箋上歪斜的血字,仿佛看到結義兄弟被圍在斷水斷糧的山寨里。
他自點八千精銳,親領救援!張燕的鐵甲軍急速行進。
彎彎曲曲是山道上,忽然前方探馬來報:“燕帥!孫輕寨升起狼煙了!”
眾將抬頭望去,果然見西邊天際三道黑煙筆直沖天。
張燕的八千精銳出現在峽谷入口,晨霧正漫過兩側峭壁。
最前排的刀盾兵扛著釘滿銅釘的蒙皮大盾,后陣弓手箭囊里卻只有半數箭矢。
張燕抹了把臉上的晨霧,他突然勒住戰馬,前方峽谷出口處竟立著座青瓦飛檐的涼亭。
他忽然瞥見前方涼亭里端坐著青衫文士。
在他的身邊,五鹿被反綁著跪在青石上,背后“玄天狼騎”的大纛獵獵作響。
更令他心驚的是,五鹿身旁整整齊齊跪著三百俘虜。
“加速前進!”張燕揮鞭抽在馬臀。
青衫文士端坐其中,面前茶爐白汽裊裊——正是沮授。
張燕帶著八千精銳穿行在峭壁之間,鐵甲摩擦聲驚飛了崖頂的寒鴉。
秋風卷起亭中人的衣袂,露出沮授那張永遠掛著淡然笑意的臉。
“張大帥,別來無恙?”沮授輕擊掌,五花大綁的俘虜被推上前來。
身后木籠中俘虜齊齊叩首:燕帥!兄弟們對不起您啊!
沮授隨身攜帶的酒是玻璃瓶裝的“老白干”,琥珀色的酒液在陽光下漾著金紋。
張燕瞳孔驟縮,握韁的手青筋暴起。孫輕的求援信還在懷中發燙,眼前卻是朝夕相處的弟兄。
沮授攜佳釀詣張燕,斟之而語曰:“昔日,吾主詢彼眾遺愿,皆泣言曰,欲晤結義將軍而九死無憾矣。”
“當是時,群臣諸將皆謂此乃養虎貽患之舉,力主盡誅以絕后患。”
“惟吾主感其忠義,敕令放歸。今盡付麾下,授之使命畢矣。”
(沮授帶著好酒,給張燕倒滿,然后說:
當初我家主公問這些人有什么遺愿,他們都說想最后見見一起拜把子的將軍你,才能算得是死而無憾了。
那時候,寨里的其他人都說這是養虎為患,縱虎歸山之舉,主張把他們都殺掉以絕后患。
唯獨我家主公感念他們忠義,就下令放回他們。我如今把他們帶給將軍你,算是完成我的任務了)
張燕聞之,舉卮敬曰:“謹謝貴主周全之德。”
(張燕聽了以后敬了沮授一杯酒說:感謝你家主公的成全。)
授復言:“公與授皆鄉冀州,桑梓半同,不忍相欺。”
“今明告之:前路險隘,吾主早伏勁旅,弓弦滿月,戈戟凝霜。”
“將軍麾下之驍勇,雖童稚皆知,然若兩軍搏殺,縱勝亦損折手足,血染同袍,豈非大慟?”
(沮授又說,你我同屬于冀州人士,算是半個同鄉,我也不想瞞你。
前方就是為你設置的陷阱,我家主公的軍隊早就埋伏在那里,弓箭拉滿,刀劍鋒利。
將軍你的軍隊勇武我們沒有人不知道,但是雙方奮力搏殺,取勝后也會傷亡慘重,犧牲許多同胞兄弟,這是何苦呢。)
燕慨然曰:“吾等歃血舉義,刎頸相交,誓同生死。”
“今手足蒙難,寨中弟兄皆礪刃以待,雖赴湯蹈火,九死不悔。”
(張燕說,我們山寨曾經一同舉義,親如兄弟,情同手足。
如今我們的兄弟正在遭受苦難,寨中的其他兄弟早已經摩多霍霍,我們都準備一同前往營救,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授正色曰:“吾主素以仁義著聞,昔見道殣,輒分軍粟。又山賊屠戮,于心不忍,固而仗劍加護。
今治下鄉邑,百姓和樂,遠近稱頌。太行諸寨慕義來歸者,皆置腹心,未有輕慢。
不意孫輕、長刀部驟發難,構釁相攻,吾主不得已而應之,實非本愿也。
吾主素慕將軍威名,欲結金蘭,豈忍同室操戈?此誠椎心之痛也。何不存續手足,共圖富貴?”
(沮授說:我家主公向來以仁義聞名,當初路過村子的時候,看到饑餓的百姓都會于心不忍,將軍隊帶的糧食分給他們一部分。看到他們遭受當地山賊的屠殺,主公于心不忍,將他們救下而不得不動刀兵。
如今我家主公治理的村子百姓和諧,生活幸福。十里八鄉都稱贊我家主公的名望。太行山的許多山寨都來投奔,大家都其樂融融。前來投奔的人也都得到了主公的重要,沒有輕視。
沒想到卻遭到孫輕和長刀部落的攻擊,不得不還擊自衛,這都是我家主公不忍心看到的。
我家主公早就聽聞將軍您的威名,有心結交,如今卻手足相殘,這是我家主公所痛惜的。為何不保全我們的手足兄弟,帶著大家一起富貴呢?)
燕問:“計將安出?”
(張燕說,我該怎么做)
授對曰:“吾主嘗謂:'張將軍義薄云天,必不棄袍澤,真托六尺之孤者也。'
已敕將士毋傷將軍。縱有擒獲,亦當禮送。
既如此,何不避無妄之災,率眾同歸?吾主求賢若渴,吐哺之誠,海內共知。豈有不委重任之理?”
(沮授說,我家主公認為你是忠義的人,不會拋下自己的兄弟不管,是個可以托付的人。
部署軍隊的時候,就告訴士兵不要傷害你,即使抓住你,也不會忍心加害,而放你離去。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免去不必要的禍端,帶著大家一起投靠我家主公呢。我家主公求賢若渴的名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主公又看重將軍您,又怎么會不加以重用呢?)
燕拊掌而悟:“得君一言,茅塞頓開。便依鄉梓之議!”
(張燕豁然開朗:我明白了,那就按照老鄉你的意思辦吧。)
張燕率眾與沮授至谷口。燕問于授曰:“今當何如?”
授顧谷而應曰:“將軍若信某,當解甲獨行,共謁吾主。”
見燕有踟躕色,復曰:“某以誠待將軍,徒手先驅,若見詐偽,可立斬之。”
(等到張燕帶領大軍和沮授走到峽谷口的時候,張燕問沮授:現在我應該怎么做。
沮授看了一眼峽谷,然后對張燕說:將軍你如果相信我,就應該孤身和我一同前去面見我家主公。
沮授看到張燕面露猶豫。于是又對張燕說,我誠心的對待將軍你,我手無寸鐵走在將軍你的前面,如果將軍你感覺我欺騙了你,就把我殺掉吧。)
左右諫曰:“將軍不可。彼言詐也。將軍孤身犯險,必墮彀中。今大軍在邇,利則附,不利則守,權在將軍。”
燕撫劍嘆曰:“此固存身之道。然吾既諾,九鼎為輕。當從沮君之言。”遂與授并轡入谷。
(張燕的親衛說,將軍不可,不要相信他的話。您如果孤身前往,才會真正陷入危險的境地。如今我們身后就是大軍,如果對我們有利,我們選擇依附,如果對我們不利,我們也能據守。這樣一來,選擇權就在將軍自己的手中。
張燕聽后說:這是我們生存的道理。但是我的話已經說出,我就要遵守我的諾言。就依照沮授的話那樣做吧。)
谷中伏兵見之皆愕,未發矢石。
二人徑詣中軍帳。劉銘世見其單騎來謁,憮然動容。聞燕欲歸,喜不自勝。
授進曰:“今張將軍部曲猶陳谷外,皆忠義之士,不可令懸望”
銘世曰:“善。”遂解佩劍,不攜侍衛,親與授、燕出谷迎軍。燕感其推誠,乃誓死效命。
(于是張燕和沮授兩人一同前往峽谷,峽谷內的伏兵都感到疑惑,并沒有放箭。
最終兩人找到了軍中的大營。劉銘世看到兩人孤身前來,非常動容。得知張燕來投非常高興。
沮授對劉銘世說:如今張燕的軍隊還守在外面,等待他們的主帥回去。他們都是忠義的人,我們不能讓他們久等。
劉銘世說好,于是沒有攜帶護衛,和沮授張燕一起去峽谷外接應張燕的大軍。張燕看到劉銘世對自己如此信任,心里決定忠誠的跟隨他。)
長矛墜地的聲響驚起林間飛鳥。張燕解下佩刀時,聽見身后傳來壓抑的抽泣——不是恐懼,而是如釋重負的嗚咽。
他忽然想起十五歲那年,自己帶著三十個饑民沖擊塢堡時的情形。
那時他們連像樣的武器都沒有,卻能為了半袋粟米舍生忘死。
當“張”字大旗換上“玄天義騎”時,十余寨的鼓角聲響徹群山,投入鎮北將軍麾下。
除了北守防線的杜長失去聯系,還有南進的黑山軍于毒、白繞不聽差遣。
以及率軍向東運動攻占魏郡、東郡的眭固,目的是與青州黃巾取得聯系,如今也自成一部。
同樣還有白波軍勢力并未降伏。
校場東側,張燕正在整編舊部。新打造的環首刀在陽光下排成鋼鐵叢林,高覽扯著嗓子宣讀軍規:
“第七條,奸淫擄掠者斬!第九條,私藏戰利品者...”
忽然有個疤臉漢子摔了木牌:“老子不干了!這規矩比官府還嚴!”
“好!”張燕箭步上前,寒光閃過,人頭已滾出三丈遠。
他提起滴血的腦袋吼道:“還有誰要走的?現在站出來!”
八千降兵鴉雀無聲,只有山風卷著血腥味掠過校場。
他將陶碗摔碎在旗下:“從今往后,黑山軍弟兄,但憑鎮北將軍差遣!”
在太行山深處,新立的烽燧臺上,老農帶著孫兒點燃狼煙。
孩子仰頭問:“爺爺,以后還會有山賊嗎?”
老人摸著新分的鐵犁笑道:“有玄天義騎在,咱們只管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