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生生不息
- 東漢三國: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悅誠服
- 4073字
- 2025-04-18 09:50:59
晨霧還未散盡的山寨校場上,鞠義站在點將臺上看著臺下稀稀拉拉的操練隊伍。
兩個新兵趁著什長不注意,偷偷將長矛靠在墻根下,蹲在陰影里嚼著草莖。
“聽說了嗎?南邊冀州牧又給公孫瓚送了三千石糧草......”
其中一人用矛尖在地上畫著圈,“咱們在這山溝里啃了三個月的粟米餅子......”
鞠義望著臺下漸次匯聚的軍陣,敏銳注意到第三方陣里有幾個士兵耷拉著腦袋。
最前排的老兵依舊挺直腰桿,可后列那些新編入的流民明顯腳步虛浮,有個瘦高青年甚至偷偷把長矛杵在地上借力。
田武正領著八百玄天狼騎進行沖鋒訓練。
鐵蹄踏過泥地揚起的煙塵里,幾個新兵突然勒馬停在道旁,為首的絡腮胡漢子把長槍往地上一杵:
“田將軍,弟兄們昨夜守烽火臺到四更天,今早還要操練兩個時辰?”
這話引得附近二十余騎都放緩了速度。
正在整備的鞠義猛然抬頭,看見田武單騎越眾而出,灰甲在薄霧中劃開寒光:
“韓老五,你原在韓馥帳下時可敢質疑軍令?”
那漢子頓時漲紅了臉,卻梗著脖子道:
“當初說好投的是替天行道的義軍,如今倒要我們像山賊響馬般守這窮山溝!”
遠處的糧倉拐角,三個裹著狼皮大氅的老兵冷眼旁觀。
其中臉頰帶刀疤的漢子往地上啐了一口:
“這幫新來的軟蛋,去年在幽州軍營吃大鍋飯時怎不見他們叫喚?”
酉時三刻的屯糧處。
“憑什么老營的人能領白面饃!”新兵隊正拽著糧袋不肯松手。
文丑按著環首刀大步走來,銅鈴眼瞪得發紅:
“顏良將軍帶人劫袁紹糧隊時,你們還在山里當流寇呢!”
眼看要鬧出事端,朱靈急忙插到中間打圓場:
“都是自家兄弟,某這里還有些私藏臘肉......”
戌時剛過,中軍大帳的牛油燈將劉銘世的影子投在太行山地形圖上。
帳外忽然傳來鐵甲碰撞聲,鞠義挾著寒氣掀簾而入,從懷中掏出捆扎嚴實的竹簡:
“主公,今日又有三起械斗,新兵抱怨分不到戰利品,老營的說降卒偷懶不出力。”
劉銘世摩挲著竹簡上“兵無戰心”四個篆字,突然聽見外頭飄來斷續的童謠:
“玄天旗,搖啊搖,將軍吃肉我喝湯......”
正要開口,卻見沮授捧著輿圖進來:“東邊三十里發現張燕斥候,我軍動向怕是泄露了。”
子夜的山風掠過箭樓,當值哨兵裹緊狼皮大氅。
山腰處幾堆違禁的篝火旁,七八個士兵正嚼著烤芋頭。
原黑山軍出身的李二狗壓低聲音:“聽說張燕在常山還有百萬大軍......”
“放屁!”
滿臉稚氣的新兵突然摔了木棍:“上月打王當山寨,他們號稱十萬精兵,結果被趙將軍八百騎就沖散了!”
旁邊年長的屯長卻嘆氣:“如今困在這窮鄉僻壤,哪天袁紹公孫瓚聯手殺來......”
暗處的樹叢突然晃動,眾人驚起時只見顏良鐵塔般的身影:
“再敢惑亂軍心者,軍法處置!”人群霎時作鳥獸散,只剩篝火在夜風中明滅不定。
帳外寒風凜冽,劉銘世裹著狼皮大氅獨坐箭樓。
“稟主公,這是各營匯總的密報。”沮授將一摞竹簡遞上時,指尖微微發抖。
劉銘世展開最上面那卷,墨跡未干的字句刺入眼簾:
“...新募士卒多有怨言,言稱'跟著鎮北將軍不如當山賊痛快'...”
腳下傳來踩雪聲,卻是鞠義提著食盒拾級而上。
趙云解開食盒,熱騰騰的黍米香混著醬鹿肉的氣息漫開:
“當年在真定,鄉勇們餓著肚子跟鮮卑人拼命,靠的就是主公說的'理想'。”
“子龍可知這'玄天義從'四字何解?”
劉銘世突然指向風雪中若隱若現的軍旗,“玄為天色,喻正道昭昭;天即民心,義乃...”
皴裂的手指向遠處星火點點的村落:“半月前馬三刀來襲,是王石頭家的二小子擂的烽火鼓——那鼓槌還是用分到的梨木削的!……”
話未說完,山下突然傳來喧嘩。但見數十火把蜿蜒如蛇,竟是十幾個老者帶著酒甕蹣跚而來。
黑水村李貴顫巍巍奉上陶碗:“將軍莫嫌濁酒薄,這是鄉親們湊的百家糧。”
箭樓上的眾人望著陶碗中的酒,倒映出箭樓上的雕刻。
隨著部隊在山村駐扎,時間一久,除了從劉銘世當馬匪就在一起的部隊外,新招募和投奔來的人員逐漸內心動搖,對前途充滿疑惑,軍心開始動搖。
甚至有人問出了“玄天義旗還能打多久”的問題。
鞠義的部下跟他反應了這個情況,于是劉銘世讓鞠義將這個情況寫成信交給他。
劉銘世決定以回復鞠義來信的方式,針對山寨內部彌漫的悲觀情緒進行一次系統的批評,闡明他對軍隊前途的看法。
油燈在案頭搖曳,劉銘世握著毛筆的手頓了頓。
帳外傳來巡夜士兵的腳步聲,更遠處有戰馬不安的嘶鳴。
他蘸了蘸墨,在蔡侯紙上寫下《復鞠義將軍信》六個大字。
劉銘世看著自己白花花的文筆,于是請沮授潤色,最終有了這一篇文章。
后改為《玄天義旗,生生不息》,傳達到軍中各部進行組織學習:
近日軍中諸將校、士卒,近日聞營中多有疑慮謂我等棄幽州基業而入深山,似流寇無依。
謂“兩萬玄甲困于窮谷”,“漁陽鐵騎終成流寇”此等議論。
此輩但見糧秣漸少、寒風刺骨,便謂太行不可久持。更有甚者,竊言董卓勢大,世家盤踞,義軍終難成事。
此等言論,恰如昔年陳涉輟耕之嘆,只見壟上陰云,不見天外驚雷!
吾嘗聞沮授先生言:“昔者神農嘗百草,踏破八百里絕壁;今日將軍治義兵,何懼千仞冰崖?”
諸君當細思:我等自幽州舉事以來,哪一步不是絕處逢生?
一、析亂世根本:天下何以分崩至此?
今觀九州,董卓挾天子而令不臣,袁紹據河北而蓄私兵,劉表守荊襄而圖自保,此非獨一人之惡,實乃豪強相爭、門閥割據之必然!
猶記先賢曾言:“中國之患,不在外敵,而在內腐。”各地州牧視百姓如芻狗,世家大族奪民田以自肥,此等積弊,恰似干柴遍地,只待星火!
我玄天義從自幽州起兵,倡“耕者有其田,戰者得其爵”,開鹽坊濟貧弱,鑄鐵器御烏桓,方得五千狼騎效死相隨。
今轉戰太行,非潰退也,乃效“深根固本”之策——昔日文王避紂而興周,高祖據漢中而定三秦,豈因一時之退而失天下乎?
若知太行橫亙冀并,便當悟此山實為九州樞機。東控幽燕鹽鐵,西鎖并州馬場,南俯鄴城宮闕,北連鮮卑草場。
今世家大族壅塞膏腴之地,猶董卓當年霸占洛陽,看似銅墻鐵壁,實則臟腑潰爛。
我等扎營處三十炭窯日夜不息,張燕舊部二十三寨簞食壺漿,此非根基耶?
昔在漁陽,靠三車粗鹽起家;今踞太行,憑萬民血指立誓。
鞠將軍憂“山中寒苦”,卻不見山南獵戶贈狼裘、滹沱船工獻舟楫?此等民心,較之洛陽九錫重千鈞!
其二,錯判“流寇”“割據”之別。
或有短視者曰:“何必苦守荒山?效馬匪劫掠豈不快哉!”
此大謬也!某嘗見黃巾蛾賊,流竄十載終化飛灰。
唯玄天義從不同——趙云銀槍所至,七座塢堡俱開倉濟民;沮授星圖所指,五十里山路盡設烽燧;鞠義弩陣所向,百丈懸崖皆成箭樓。
此非流寇,實乃以山為砧、以民為錘,鍛打新世之鐵砧也!
憶昔初制琉璃,十窯九碎;首熬精鹽,半鍋苦鹵。然三載后,漁陽工坊令世家驚嘆。
今太行炭窯煉鐵、冰窖儲糧、絕壁筑城,正似當日碎渣成器、苦鹵化雪。假以時日,山巔狼煙即為改天換日之烽火!
或有言:“何不返漁陽據鹽場之利?”
諸君可記得三年前董卓黃巾之敗?彼等坐擁西涼鐵騎,終被黃巾困死在城墻之下。今我等轉戰太行,看似棄鹽鐵之利,實得三樣至寶:
一曰“天時”,董卓遷都后關東諸侯混戰在即;
二曰“地利”,太行八陘百谷恰似天然軍械庫;
三曰“人和”,每破一山寨便多三千農奴變義卒。
昨日斥候報來,常山真定已有童謠傳唱:“玄甲過處無凍骨,銀槍指時有余糧”,此非比十萬石軍糧更可貴乎?
三、破兩種迷思:莫做悲鼠,亦戒驕兵
今有將士二弊,亟需廓清:
悲觀者,只見狼騎不過兩萬,嘆敵眾我寡。
殊不知董卓西涼軍雖二十萬,然并州軍恨其劫掠,冀州兵厭其跋扈,此所謂“外強中干”。可曾見所謂“朝廷精銳”?
急躁者,欲即刻出山決戰,此更謬矣!
昔沮授先生獻策:“積粟太行,冶鐵五臺,待天下有變,分兵出井陘、壺關、軹關,則大勢可定。”
諸君不見,子龍將軍建烽燧臺,文丑兵營開鑿兵洞,此非徒守,實為鯨吞天下之蓄勢!。
………………
…………
……
此非虛言!昔在幽州,吾等以五百馬匪起家,三年而擁精兵二萬;
今據太行天險,合流民、聯豪杰、鑄兵甲,何愁大業不成?
萌芽不折,將尋斧柯,須知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諸君可見過山野間的燧石?縱使深埋凍土,鐵刃相擊時,必迸出萬點星火!
試問九州烽火,誰主沉浮?
。
趙云抱著長槍站在帳外,聽見主公突然輕笑出聲。
透過縫隙望去,劉銘世正對著信紙搖頭:“這句不行,太文縐縐了。”
“......我們不是流寇,不是私兵,是百姓的子弟兵。當你們疑惑前路時,請摸摸甲胄內的麻衣——那是漁陽農婦熬了三夜織就的;
看看手中的環首刀——那是黑水村鐵匠打了三十把才成型的......”
硯臺里的墨換了三次,當啟明星出現在東天時,二十頁信紙終于寫完。
劉銘世揉著發酸的手腕喚道:“子龍,去把各營識字的人都找來。”
晨霧未散時,三百名識字的士兵聚集在中軍帳前。
劉銘世親手將謄抄好的信件分發:“每人領十頁,早飯后到各營帳誦讀。”
文丑抓著頭皮嘀咕:“俺就認得七百字......”
“無妨。”劉銘世拍拍他肩膀,“讀不通的句子就跳過去,重要的是把心意傳達到。”
正午的炊煙剛起,各個營帳就傳出此起彼伏的誦讀聲。
在存放攻城器械的帳篷里,滿臉煙灰的火頭軍老王念到“我們今日種下的每一粒麥種,都是明日插在世家門庭上的利箭”時,正在磨刀的士卒突然集體抬頭。
騎兵營的馬廄旁,小校結結巴巴地讀:“有人問...問...玄天義旗能打多久?我答...答...只要太行山的石頭還在...”喂馬的士兵不自覺地握緊了草叉。
最熱鬧的是新兵營。
當讀到“那個雪夜,我和子龍將軍擠在同一個破廟里取暖”時,鐵蛋突然站起來大喊:
“俺見過!趙將軍的銀甲下面真有件破麻衣!”
校場東角的批判會上,張什長正跪在軍旗前痛哭流涕:
“我不該說喪氣話......昨夜還偷偷藏了半塊麥餅......”
這樣的場景持續了三天。每到申時,各營就要選出代表上臺談心得。
有個并州獵戶出身的士兵說:“俺以前給世家看林子,被獾子咬了腿都沒人管。現在受傷有醫官治,這就是信里說的'新型軍隊'!”
第七日清晨,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二十多個新兵集體跪在中軍帳前,請求將《玄天義旗》刻在寨墻上。
朱靈趕來時,發現他們額頭都磕出了血印。
“胡鬧!”
劉銘世掀帳而出,玄色大氅在風中翻卷,“要刻就刻在心上!”
他解下佩劍擲在地上,“從今日起,每天晚操后加學半個時辰!趙云!”
“末將在!”
“你帶五十騎護送村講所學員,明日開始巡回宣講!”
“得令!”
自此在輿論上徹底堵住了不良思想的嘴巴。
此后,軍隊中只有有動搖的思想產生,就會組織全軍的批評和重新學習這封回信的思潮。
從此正式確立了思想引領方向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