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道阻且長
- 東漢三國: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悅誠服
- 3816字
- 2025-04-08 08:33:45
幽州北境,暮色籠罩著公孫瓚的連綿大營。
中軍大帳前的白馬旗在朔風中獵獵作響,旗面被風扯得筆直,圖騰在火光映照下竟似在猙獰低吼。
帳內青銅燭臺上的十二支牛油巨燭將人影投在繡滿獬豸紋的帳布上,公孫瓚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案幾上的密信。
迎風仍著料峭寒意,公孫瓚的白色大纛在薊城北郊獵獵作響。
銀甲白袍的征北將軍正用鹿皮擦拭著馬槊,鋒刃映出他眉間的陰鷙:
“嚴綱前日來報,漁陽亭侯的狼騎又在代郡操練陣型。”
“伯圭兄若再猶豫,待到劉子還的玄天狼騎羽翼豐滿......”公孫越將佩劍重重拍在案幾上,震得硯臺里的墨汁潑灑出幾點黑斑。
公孫瓚看著那墨跡在羊皮地圖上暈開,恰巧染污了標注“涿鹿大營”的位置。
“代郡與鮮卑接壤,他倒會挑地方!”銅爐炭火將他的影子投在帳幕上,恍若擇人而噬的猛獸
跪坐在側的青年文士田豫肩頭微不可察地顫抖,案幾上的茶湯泛起細微波紋:
“稟主公,劉鎮(zhèn)北上月已向州牧報備過春狩事宜......”
“啪!”馬槊重重頓在青石地面,驚得帳外戰(zhàn)馬嘶鳴。
公孫瓚端坐在虎皮交椅上,面前烤羊腿的油脂滴在炭火中發(fā)出滋滋聲響。
他的目光掃過跪在帳中的青衫文士,突然抓起案頭青銅酒爵狠狠砸在地上:
“田豫!你當本將軍的帥帳是洛陽東市?”
破碎的青銅碎片濺到田豫膝前,這位以智計聞名的謀士卻紋絲不動:
“主公明鑒,前日劉虞使者送來信函告知,在下確實...”
“確實什么?”公孫瓚霍然起身,腰間玉玨叮當作響,腰間環(huán)首刀撞得甲葉錚鳴。
“你與劉虞書信往來三月有余,真當本將軍是瞎子?”
他忽然冷笑一聲,抓起案頭竹簡扔在田豫面前,“即日起,你去嚴綱營中協(xié)理防務。”
田豫的指節(jié)攥得發(fā)白。嚴綱大營距此三百里,名為協(xié)防實為流放。
他想起三日前劉虞使者送來的密信,帛書上“同室操戈,漁翁得利”八字猶在眼前。
正要開口,帳外忽傳來甲胄鏗鏘聲。帳中炭火噼啪作響,田豫抬頭時眼中精芒一閃而逝:
“嚴將軍駐防要沖,實為監(jiān)視劉鎮(zhèn)北動向...”
“讓你去就去!”公孫瓚突然暴喝,帳外值守的白馬義從鎧甲碰撞聲清晰可聞。
待田豫躬身退出,屏風后轉出個腰挎雙刀的虬髯將領,正是田楷。
公孫瓚抬起眼皮,燭火在他銀甲胸前的睚眥紋上跳躍,映得這位“白馬將軍”的面容陰晴不定。
案幾上擺著半碗冷掉的馬奶酒,浮著幾點未化的凝脂,倒映出他鬢角新添的霜色。
他忽然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喉結滾動時青銅臂鞲在燭光下泛著冷光,“讓田豫去見識見識也好。”
此刻的公孫瓚只感覺到無比心累,猶豫不定的他顧慮太多。
“兄長!”
公孫范掀簾而入,兜鍪上還沾著草屑,“探馬來報,劉子還(劉銘世表字)的商隊又在涿郡販鹽,這月已是第三批......”
“夠了!”
公孫瓚突然暴喝,驚得親衛(wèi)手中令旗墜地。
他閉目深吸口氣,再睜眼時已恢復冷峻:
“傳令嚴綱,增派三隊斥候沿線布防。公孫范,你即刻啟程。”
“主公何必動怒?”
田楷抓起烤羊腿撕咬一口,油星濺在絡腮胡上,“要我說,趁著劉銘世被嚴綱三營兵馬圍著,直接調白馬義從...“
“你當劉子還的玄天狼騎是紙糊的?”
公孫瓚突然抓起酒壺猛灌,琥珀色的酒液順著下頜流進鎖子甲,“上月公孫范在宴會上射出的一支鳴鏑,倒讓劉銘世賺足了仁義之名。”
他說著突然劇烈咳嗽,指節(jié)發(fā)白地攥住案角,“同室操戈...咳咳...你當北邊烏桓的幾萬大軍是來看戲的?”
與此同時,百里外的關口下,玄色狼旗正迎著朔風舒展。
劉銘世掀開牛皮帳簾,帶著塞外風沙的氣息大步而入:
“公與(沮授表字),快看這個!”他將一疊絹帛拍在沙盤旁,震得赤旗微微搖晃。
“嚴綱大營的篝火在十里外都清晰可見。”
劉銘世站在營帳前,望著北方星空下連綿的軍帳,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董卓親賜的鎏金虎符。
正在研讀文書的沮授抬頭,見主公玄甲上還凝著冰晶,不禁搖頭:
“主公又親自巡邊了?”他展開絹帛,瞳孔驟然收縮——這是用透明琉璃制成的千里鏡。
“有了這個,嚴綱的斥候在二十里外就得現形。”
劉銘世摘下沉重的狼首兜鍪,露出被寒風吹得發(fā)紅的臉龐。
帳外忽然傳來馬蹄聲,趙云挾著風雪闖入:“主公,斥候來報,田豫被調往嚴綱大營!”
劉銘世與沮授對視一眼,突然輕笑:“看來今天的軍事會議要提前了。”
他轉身從木匣中取出個琉璃瓶,琥珀色的液體在帳內火光下流轉:
“從中山國帶回的蒸餾酒,正好給諸位暖暖身子。”
中軍帳內,炭火將十二面牛皮屏風映得通紅。
“主公,人都到齊了。”文丑掀開帳簾,甲胄上的狼頭吞肩在火光中泛著寒光。
帳內青銅燈樹將十丈見方的軍帳照得通明,趙云正用匕首在沙盤上標注軍隊動向,高覽與鞠義低聲爭論著什么,沮授則握著炭筆在羊皮紙上疾書。
劉銘世用朱砂筆在地圖上畫出一道弧線:
“諸位請看,公孫瓚的白馬義從駐防薊城,嚴綱部扼守關口,而袁本初的先鋒已至邊界。”
筆尖突然頓住,在“代郡”位置洇出個血珠般的紅點。
“嚴綱大營新增了三百具床弩。”趙云突然開口,匕首尖端點在沙盤某處。
“今晨他們以操練為名,將射程覆蓋了我們西撤的必經之路。”
帳中驟然安靜,文丑的拳頭重重砸在案幾上:
“公孫老賊這是要把咱們困死在幽州!”青銅酒樽應聲翻倒,琥珀色的酒液在羊皮地圖上暈開,將標注袁紹勢力的朱砂染成血色。
劉銘世突然起身,玄色大氅上的銀線狼紋在琉璃燈下泛起冷光。他伸手撥動沙盤上插著“劉”字旗的模型。
“諸位請看,我軍現被公孫瓚、嚴綱、袁紹三面合圍,今群雄割據,天下紛擾,吾等困守幽州一隅,危如累卵。”
劉銘世手中的檀木折扇點在沙盤北側,“公孫伯圭在薊城屯兵五萬,嚴綱三營精騎如毒蛇盤踞我東北方。”
折扇突然向南劃去,在渤海郡位置重重一叩,“而這里——袁本初的十萬大軍,等的就是我們和公孫瓚兩敗俱傷。”
帳中響起低沉的鎧甲摩擦聲。
“將軍所言極是。”沮授撫須上前,枯瘦的手指在沙盤上畫出三道弧線。
“嚴綱駐防的關口,正卡住我軍通往并州的糧道。若是強攻...”他忽然抓起代表嚴綱的黑色木牌,啪地折斷在沙盤邊緣。
顏良突然抱拳道:“末將愿領三千死士夜襲公孫瓚大營!”
沮授搖頭說道:“公孫伯圭之勢。坐擁五萬精騎,帳下嚴綱屯兵大賬,距我營寨不過百里。”
“前日縱兵截我糧道,此獠視我等如俎上魚肉久矣!”
“更兼其與劉幽州素有舊怨,吾等雖托庇于劉州牧麾下,然公孫瓚狼顧鷹視,旦夕可發(fā)兵相逼。”
“若此時輕啟戰(zhàn)端,正如驅羸羊搏猛虎,縱使將士用命,終不免玉石俱焚。”
文丑跟著起身,腰間雙戟碰撞出金鐵之聲:“某可率輕騎截斷嚴綱糧道!”
“然后呢?”
劉銘世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他指尖輕彈,琉璃杯發(fā)出清脆嗡鳴:
“就算焚了公孫瓚的糧草,斬了嚴綱的首級——南邊的袁本初十萬大軍正等著坐收漁利!”
沮授繼續(xù)說道:“渤海袁氏四世三公,其志豈在區(qū)區(qū)冀州?若其鯨吞冀州得手,必效卞莊刺虎之計,北聯(lián)公孫瓚而分我骸骨。”
“屆時南有袁紹十萬之眾,北有公孫鐵騎,東西皆絕壁險川,我軍如甕中之鱉,悔之晚矣!”
“而將軍雖受朝廷加鎮(zhèn)北將軍印綬,然卻不治實地,不得賦稅給養(yǎng)。試看營中糧秣,四成仰仗劉使君調撥,六成賴商賈販運。”
想當初給予劉銘世的封賞,本意是作為制衡關東諸侯的楔子。
又由于馬匪的出身和早期的作為,受到了幽州權貴的暗中抵制,結果就是沒有收到實土加賞,造成現在的局面。
“更可慮者,幽州地瘠民貧,丁壯多附豪強,我等募兵三月,所得不過老弱三百。若長此以往,不待刀兵加身,已自潰矣!”
“所以此戰(zhàn)絕不能打。”劉銘世突然提高聲調的說,手指劃過沙盤上的地形。
“諸君且看,我軍現據此郡,北接鮮卑,南臨渤海,西靠太行——看似絕地,實為樞紐。”
他忽然將玄色小旗拔起,轉而插在并州方向。
沮授羽扇輕搖:“主公欲效光武舊事?”
“然也!”
劉銘世轉身展開輿圖,指尖在黃河“幾”字形彎折處重重一點。
帳中霎時寂靜,唯聞帳外北風卷著戰(zhàn)旗獵獵作響。沮授的青玉杖突然點在沙盤邊緣:
“主公之意,是要效仿高祖明修棧道?”
“示敵以弱,縱敵以驕。”
劉銘世轉身時大氅揚起,露出內襯玄甲上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
“撤退?”田武霍然起身,鐵甲嘩啦作響:
“我軍連戰(zhàn)連捷,上月剛擊潰烏桓三千騎!現在退走,玄天狼騎威名何在?”
“我軍打仗,不在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在于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劉銘世按住激動的將領說道。
“正是因為勢頭太盛,所以我們要暫避鋒芒。”
“公孫瓚如果要攻打我們,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幽州不能不保,但不能死保。”
“少則一年,多則二年,我們就要回來。我們要以一個幽州換取全天下!”
“何況嚴綱大營每日消耗粟米千石,公孫瓚能撐多久?袁紹又肯讓渤海糧倉空置幾時?”
顏良突然插話:“渤海?主公是說...”他粗糙的手指劃過地圖,“袁紹真正圖謀的是韓馥的冀州!”
“然也!”
劉銘世劍鞘敲在鄴城位置,“韓文節(jié)懦弱,冀州富甲天下卻無強兵。”
“袁本初豈會舍近求遠來幽州苦寒之地?所謂陳兵...”他故意停頓,目光掃過眾將。
沮授忽然撫掌大笑:“好個驅虎吞狼之計!主公是要讓公孫瓚與袁紹爭奪冀州,我等坐收漁利?“
“不止如此。”劉銘世劍指陰山。
“并州丁原既喪,呂布帶著并州狼騎投了董相國。如今太原空虛...”
他故意留下半句,目光灼灼望向眾人。
田武突然拍腿大叫:“明白了!代郡往西不過三百里就是雁門關,若能取得并州馬場...”
這位騎將激動得聲音發(fā)顫,“咱們的戰(zhàn)馬就能翻倍!”
劉銘世轉身掀開帳幕,北風裹著雪粒呼嘯而入,大氅揚起,露出內襯玄甲。
“諸君試思:若困守此地,不過為公孫瓚帳下附庸。若開拓新土,則為諸侯。”
“大丈夫處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豈能坐以待斃?”
“即刻整軍備戰(zhàn),輕裝簡從,輜重分批轉運。斥候十二時辰偵伺四方,凡有異動,快馬急報。”
他的手指劃過漫天飛雪,略過幽州、并州、冀州三界交匯。
只見突然抓起三支令箭插在沙盤中央,“成敗在此一舉,愿與諸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