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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將信將疑

公孫瓚的手指重重叩在案幾上,震得青銅酒樽里的濁酒泛起漣漪。

帳外朔風呼嘯,卷著細沙拍打在牛皮帳幕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整整三日,二十一支商隊。”田楷將竹簡展開,墨跡在羊皮地圖上投下蜿蜒的暗影。

“從漁陽到廣陽,從右北平到代郡,這些掛著'玄天'旗號的馬車,車輪印比尋常貨隊深三寸有余?!?

公孫越突然抽出佩劍,寒光閃過處,三支燭火齊齊熄滅。他劍尖挑起案上密報:

“兄長請看,昨夜子時,劉銘世親衛營突然更換口令。嚴綱派去的探子回來說...”

他壓低聲音,劍鋒在地圖上劃出一道裂痕,“玄天狼騎的糧倉,空了?!?

中軍帳內鎏金燭臺上的火光在青玉屏風上投下搖曳的暗影。

嚴綱派人呈上的羊皮卷在案幾上緩緩展開,墨跡猶帶松煙氣息:

“九月十七,玄天商隊自漁陽運琉璃盞三百件,經白狼山入劉營。”

田楷的手指重重戳在輿圖上某處,“劉子還借商隊之名,這半月已轉運糧草二十余批?!?

他腰間環首刀隨著動作撞在青銅燈樹上,驚得跳動的火苗在公孫瓚陰晴不定的面容上投下詭譎光影。

“公孫范那一箭就該直接射穿劉子還的咽喉!如今倒好,他商隊往來如入無人之境!”田楷將銅爵重重砸在案幾上。

公孫瓚摩挲著腰間環首刀的銅吞口,帳外戰馬的嘶鳴聲忽遠忽近。

嚴綱送來的密報還壓在案頭,墨跡未干的竹簡上寫著“玄天狼騎異動”。

他想起半月前在薊城軍議時,劉銘世那件綴滿玻璃珠的狼皮大氅在陽光下折射出的七彩光暈。

“報——”

傳令兵裹著風雪沖入帳中,帶起的風掀動了帳中火把。

“烏桓前線急報!劉鎮北的運糧隊昨日未按例在徐無山驛站換馬,徑自折返漁陽方向?!?

公孫越聞言霍然起身,腰間環首刀撞得案幾哐啷作響:

“這是公然違抗軍令!大哥,不能再縱容了!”

公孫越搶步上前拆開漆封,:

“劉鎮北的運糧隊又在柳城耽擱五日,此等延誤,按軍法當斬!”

公孫瓚摩挲著腰間玉帶鉤,那是三年前劉虞親賜的青玉。

帳外北風卷起積雪拍打牛皮帳幕,發出悶雷般的聲響。

“取我令箭?!?

他終于開口,聲音像是從冰層下擠出來,“讓嚴綱帶三千輕騎,只要一經返回,立刻截住那支運糧隊?!?

飛濺的墨汁在雪白羊絨毯上綻開猙獰的爪痕:“傳令朱靈,即刻出發!”

朱靈握著青銅虎符的手指微微發顫,冰涼的符節上饕餮紋路硌著掌心。

當馬蹄聲消失在夜色中時,公孫瓚突然抓起酒樽一飲而盡。

濁酒順著胡須滴落,在虎皮褥子上洇出暗色痕跡。

帳外夜梟啼叫刺破寂靜,朱靈翻身上馬時,懷中的密信蠟丸貼著心口發燙。

玄天狼騎特有的狼皮鞍韉在月色下泛著幽光,他輕夾馬腹,戰馬立刻轉向東南方疾馳而去。

公孫瓚不知道,三十里外的山坳里,朱靈攜帶的那份還帶著體溫的密令,將要雙手呈給披著狼裘的劉銘世。

漁水河畔的玄天義從大營是另一番景象。

二十座玻璃窯爐晝夜不息,晶瑩的器皿在火光中流轉著七彩光暈。

劉銘世披著白狼大氅,指尖在琉璃酒盞上輕輕一彈:“聽這聲響,比上月那批通透多了?!?

“使君好耳力?!备哂[掀簾而入,肩頭落雪簌簌而落。

“三隊商賈已扮作渤海鹽商過了居庸關,這是斥候送來的密函?!?

寒風裹挾著馬糞氣息掠過玄天狼騎大營,劉銘世摩挲著玻璃酒盞邊緣的冰裂紋。

田武掀簾而入,玄甲肩頭還沾著北境特有的白霜:

“主公,那嚴綱大營今日又新增二十座哨塔?!?

沮授捧著新繪制的沙盤走過來,木制推桿在漁陽郡地形上劃出暗痕:

“公孫瓚這是要困死我們于方寸之間?!?

帳外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朱靈滿頭冰碴闖進來,從貼身處掏出令書:

“嚴綱明日辰時要在狐奴亭設卡!”沮授接過密令就著燭光細看。

劉銘世摩挲著玻璃酒盞,琥珀色的葡萄酒在掌心微微晃動。

這是用漁陽最新燒制的琉璃瓶裝運的貢品,此刻卻映出他眼中跳動的火苗:

“嚴綱大營距此不過百里,若是硬拼...”

“好一個'延誤戰機'!”沮授撫掌大笑,手中羽扇挑起帳幕,月光如銀瀑瀉入軍帳。

帳外傳來清脆的金鐵交鳴聲——是趙云在帶著親衛操練新式馬鐙。

他忽然輕笑一聲,指節叩在沙盤邊緣:“公孫伯圭終究是坐不住了?!?

沮授將茶盞往沙盤邊沿重重一放:“此令未蓋州牧印信!”

茶水濺在代郡的位置,洇開深褐痕跡。帳中諸將目光霎時聚來,高覽的環首刀鏘然出鞘半寸。

劉銘世突然起身,狼裘上的銀扣撞在案幾上叮咚作響。

他抓起朱靈帶來的密令,羊皮紙在火把下顯出暗紋——那是公孫瓚大營特制的火漆印,此刻卻成了最鋒利的匕首。

忽然撫掌而笑:“天賜良機!這印鑒分明是劉幽州賜給公孫伯圭的調兵符,如今倒成了我們離間的利器?!?

“妙極。”劉銘世轉身取下掛在帳中的狼首兜鍪,玄鐵狼牙在火光中泛著冷芒。

“勞煩文博兄再走一遭?!彼麑⒘硪环饷苄胚f與朱靈。

劉銘世轉向朱靈:“還請將軍再走一趟薊城。告訴劉使君...”

他忽然笑了,露出穿越前在實驗室熬夜時慣有的狡黠神情,“就說公孫伯圭要的不是我劉子還的兵權,而是整個幽州的印綬?!?

此刻劉銘世大營中,二十輛蒙著油布的輜重車悄然出轅門。

車輪裹著棉麻,碾過凍土幾無聲息。

顏良按刀立于道旁,看著商隊旗號漸漸沒入夜色,忽然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要變天了。”

州牧府內,劉虞握著那封密信,手指微微發顫。

劉虞將青瓷茶盞重重頓在案上,茶湯潑濺在朱靈呈上的密令上,墨跡頓時洇開成猙獰的蛛網。

“好個公孫伯圭!”

信上“先除鎮北,再取幽州”八個字刺得他眼前發黑,案頭燭臺被掃落在地,滾燙的蠟油濺在青磚上,很快凝成慘白的淚痕。

劉虞謂其屬曰:“若公孫瓚令嚴綱監備北軍,依其言則為固后軍之安也。”

“今扣北軍資糧,殆欲專幽州兵權,將圖之矣。今若不備,俟其勢成,白刃加頸,則噬臍何及!”

(劉虞對下屬說:當初公孫瓚命令嚴綱監視劉銘世的軍隊,按照他的說法是為了保證軍隊的安全。)

(那如今扣押軍糧,恐怕就是要搶奪軍權,要對劉銘世下手了。如果現在不加以防備,等到公孫瓚大權在握,拿刀逼我的時候,就一切都晚了!)

遂命軍移屯瓚營之側,伺待非常,以備不虞。

(于是下令軍隊調動到公孫瓚的大營旁邊,防備公孫瓚,提前做好準備。)

“傳令鮮于輔,調廣陽營進駐前線。”他抓起案上虎符,青銅獸紋在掌心印出深深凹痕,“再讓魏攸持我手令去漁陽,征調民夫加固城防。”

寒風掠過玄天狼騎的營寨,八千具狼皮大氅在夜色中起伏如浪。

劉銘世撫摸著新鑄的馬鐙,精鋼打造的月牙形鐙體泛著幽光。

三日前剛用焦炭煉出的這批軍械,此刻正在馬廄中悄然裝配。

趙云挎著龍膽亮銀槍走來,槍尖挑著片雪花:“斥候來報,嚴綱部炊煙比平日早了半個時辰?!?

東方既白時,公孫瓚掀翻案幾的聲音驚飛了帳外寒鴉。

滿地竹簡中,那份詳述劉虞調兵動向的密報格外刺目。

“好個劉伯安!”

他抓起馬鞭狠狠抽在立柱上,漆皮應聲迸裂,“傳令白馬義從,今日申時校場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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