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霓虹燈在雨夜中閃爍，像一座燈塔指引著我們。但就在距離警局不到兩個街區的地方，小雨突然猛打方向盤，車子拐進了一條陰暗的小巷。

“怎么了？“我警覺地問。

小雨的臉色在儀表盤的微光下顯得異常蒼白：“不對勁。警局門口停著三輛黑色SUV，車牌都被遮住了。“

蘇雨晴從后座探身向前：“你是說......“

“林正南的人已經控制了警局。“小雨的聲音很輕，卻讓我們都感到一陣寒意。

車子停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的停車場。雨刷有節奏地擺動著，刮開擋風玻璃上的雨水。我注意到小雨的手在微微發抖。

“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我說，“然后想辦法把這些證據交給可靠的人。“

小雨搖搖頭：“現在整個江城，恐怕沒有真正安全的地方了。林正南的勢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

便利店的燈光透過車窗照進來，在車內投下斑駁的光影。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我記得...我記得在植入的記憶里，林正南經常去一個地方。“

小雨和蘇雨晴同時看向我。

“一個地下俱樂部，“我努力回憶著那些不屬于我的記憶片段，“在碼頭區。那里是他的秘密據點，也是進行非法記憶交易的地方。“

蘇雨晴皺起眉頭：“你是說，我們應該去那里？“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說，“而且，如果我們能找到他進行非法交易的證據......“

小雨突然抓住我的手：“不行，太危險了。林正南現在一定在全城搜捕我們。“

我反握住她的手：“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如果連警局都被他控制了，我們還能相信誰？“

便利店的自動門開了，一個醉漢搖搖晃晃地走出來。我們下意識地低下頭，直到他走遠。

“我知道那個俱樂部。“蘇雨晴突然說，“在我...在我賣掉記憶之前，曾經去過那里。“

我和小雨都驚訝地看著她。

“那是三個月前，“她低聲說，“我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說那里能找到我失蹤的妹妹的線索。但我什么都沒找到，反而差點......“她的聲音顫抖起來，“后來我才知道，那是個陷阱。他們想抓我去做記憶實驗。“

小雨的眼神變得銳利：“你知道怎么進去嗎？“

蘇雨晴點點頭：“需要特殊的通行證。但我記得后門有個通風管道......“

“太冒險了。“小雨打斷她。

“我們現在做的每件事都很冒險。“我說，“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雨越下越大，雨刷已經跟不上雨水的速度。我們沉默了一會，只能聽到雨點打在車頂的聲音。

“好吧，“最后小雨說，“但我們得有個計劃。“

她從手套箱里拿出一張江城地圖，鋪在方向盤上。我們湊在一起，借著便利店的燈光研究路線。

“碼頭區現在應該有很多工人，“我說，“我們可以混進去。“

“但俱樂部在地下，“蘇雨晴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入口在這里，但后門......“她的手指移向另一處，“在這里，靠近卸貨區。“

小雨拿出手機，快速按了幾下：“我查到了，今晚有一艘貨船靠港。如果我們能混進裝卸工人的隊伍......“

“等等，“我突然想起什么，“在植入的記憶里，林正南今晚有個重要的交易。如果我沒記錯，應該就在俱樂部。“

小雨和蘇雨晴對視一眼。

“那就更得去了。“小雨說，“如果能當場抓住他......“

“但我們需要證據。“我說，“光靠這個U盤還不夠。“

蘇雨晴突然從包里拿出一個小型攝像機：“我...我一直帶著這個。本來是準備拍些素材......“

小雨接過攝像機檢查了一下：“畫質不錯，夜視功能也很好。但我們需要更多的準備。“

她從后備箱拿出一個工具箱，開始改裝攝像機。我看著她的動作，突然感到一陣恍惚。記憶中的畫面與現實重疊：實驗室里，小雨也是這樣專注地擺弄著儀器......

“林夏？“小雨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你還好嗎？“

我搖搖頭：“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她握住我的手：“等這一切結束，我們好好談談。“

我點點頭，卻感覺喉嚨發緊。那些被植入的記憶又開始翻涌，林正南的臉在我腦海中閃現。

“準備好了。“小雨把改裝好的攝像機遞給我，“我們得分開行動。我和蘇雨晴從正門進去，你從后門潛入。“

“不行，“我立刻反對，“太危險了。“

“正因為危險才要分開。“小雨說，“如果被發現，至少還有機會。“

我還想說什么，但蘇雨晴已經打開車門：“沒時間爭論了。我們得在天亮前行動。“

雨還在下，我們站在便利店的屋檐下，最后一次確認計劃。

“記住，“小雨說，“如果情況不對，立刻撤離。不要逞強。“

我點點頭，看著她把一把小巧的手槍塞進外套。

“你從哪里......“

“別問。“她打斷我，“小心點。“

我們分頭行動。我沿著小巷向碼頭區走去，雨水打濕了我的衣服。遠處傳來貨輪的汽笛聲，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凄涼。

記憶又開始翻涌，這次更加清晰：實驗室的警報聲，閃爍的紅光，小雨的尖叫聲，還有...還有林正南的笑聲。

“你逃不掉的，林夏。“

那個聲音在腦海中回蕩，我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碼頭區已經近在眼前，巨大的起重機在雨中若隱若現，像一只只鋼鐵怪獸。

我混在一群裝卸工人中，順利通過了檢查。按照蘇雨晴的描述，我找到了俱樂部的后門。通風管道就在旁邊，被一堆貨箱巧妙地遮掩著。

我正要行動，突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我屏住呼吸，躲進貨箱的陰影中。

兩個黑衣人走了過來，他們的對話讓我渾身發冷：

“老板說今晚有大人物要來，讓我們加強警戒。“

“聽說是個政要，要買一段記憶。“

“嘖嘖，這些大人物，表面光鮮，背地里......“

他們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深吸一口氣，鉆進了通風管道。

管道里漆黑一片，我只能摸索著前進。不知爬了多久，我終于看到了光亮。透過通風口的柵格，我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林正南站在一間豪華的包廂里，對面坐著一個我經常在新聞里看到的面孔——某位高官。他們正在交易一支裝有記憶的試管。

我立刻打開攝像機，開始錄像。

“這段記憶能讓你看到對手的秘密，“林正南微笑著說，“當然，價格......“

高官擺擺手：“錢不是問題。我只要結果。“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突然被撞開。小雨和蘇雨晴沖了進來，手里舉著槍。

“游戲結束了，林正南。“小雨說。

但林正南卻笑了：“不，游戲才剛剛開始。“

他按下手中的遙控器，整個俱樂部突然陷入黑暗。警報聲響起，紅色的應急燈開始閃爍。

混亂中，我聽到打斗聲和槍聲。我拼命想打開通風口的柵格，卻怎么也打不開。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腳踝。我回頭，看到一個黑衣人正在把我往外拖。

“找到你了，小老鼠。“他說。

我拼命掙扎，但對方的力氣太大。就在我以為要完蛋的時候，通風管道的另一端傳來一聲巨響。

“林夏！抓住！“

是小雨的聲音。我抓住她扔過來的繩子，感覺身體被猛地拉了出去。我們跌成一團，滾下樓梯。

“快走！“小雨拉著我跑起來。

身后傳來追兵的腳步聲。我們跑過一條條走廊，最后沖出了俱樂部。雨還在下，碼頭上已經亂成一團。

“蘇雨晴呢？“我喘著氣問。

小雨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蘇雨晴被林正南挾持著，站在碼頭邊緣。

“把攝像機交出來，“林正南喊道，“否則我就把她扔下去。“

我握緊攝像機，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這時，警笛聲由遠及近。

“太晚了，“小雨說，“警察來了。“

林正南的臉色變了。他松開蘇雨晴，轉身想跑。但已經來不及了，特警們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我看著林正南被按倒在地，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那些被植入的記憶如潮水般退去，真實的記憶終于完全恢復了。

小雨握住我的手：“結束了。“

我點點頭，卻看到蘇雨晴站在碼頭邊緣，神情恍惚。

“蘇雨晴！“我大喊。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個凄美的微笑：“我終于想起來了...我妹妹的事......“

話還沒說完，她的身體突然向后傾倒。我和小雨沖過去，卻只抓住了空氣。

“不！“

蘇雨晴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江水中。警笛聲、雨聲、呼喊聲混在一起，仿佛一場噩夢。

我跪在碼頭邊，看著洶涌的江水，突然明白了一個殘酷的真相：在這場關于記憶的戰爭中，有些人永遠也找不回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