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透過病房的窗簾照進來，我眨了眨眼睛，適應著光線。消毒水的氣味刺激著鼻腔，點滴瓶里的液體有規律地滴落。

“你醒了。“

我轉過頭，看到小雨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她的眼睛下有明顯的黑眼圈，顯然已經守了很久。

“蘇雨晴......“我沙啞著開口。

小雨的眼神黯淡下來：“搜救隊找了三天，還是沒有找到。江水太急了......“

我閉上眼睛，那個雨夜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蘇雨晴站在碼頭邊緣，回頭露出凄美的微笑，然后向后傾倒......

“她最后說想起了她妹妹的事，“我低聲說，“是什么意思？“

小雨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這是警方在她的公寓找到的。她妹妹蘇雨欣，兩年前失蹤。當時警方認定是自殺，但蘇雨晴一直不相信。“

我翻開文件，看到一張照片：一個和蘇雨晴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只是眼神更加憂郁。

“在俱樂部的地下室里，警方發現了一些東西。“小雨的聲音有些發抖，“那里有個秘密實驗室，里面...里面有很多記憶提取的受害者。“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說......“

小雨點點頭：“蘇雨欣可能是最早的受害者之一。林正南用她做實驗，然后偽造了自殺現場。蘇雨晴一直在調查真相，直到......“

直到她也被卷入了這場噩夢。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病房里陷入沉默，只有監護儀的滴答聲。

“林正南呢？“我終于問。

“在押。“小雨說，“證據確鑿，他逃不掉了。那個U盤里的資料，還有你拍的視頻，足夠讓他把牢底坐穿。“

我看向窗外，陽光明媚得刺眼。這場關于記憶的戰爭似乎結束了，但代價太過慘重。

“還有件事，“小雨猶豫了一下，“警方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了一些...關于你的事。“

我轉過頭：“什么？“

“你的父母，“她輕聲說，“他們不是死于車禍，對嗎？“

我感覺心臟猛地收縮。那些被深埋的記憶突然涌出：刺耳的剎車聲，父母的尖叫，還有...一輛黑色轎車里，林正南冷漠的臉。

“是他，“我聽見自己說，“他想要我父親的研究成果。關于記憶移植的......“

小雨握住我的手：“都過去了。“

但我搖搖頭：“不，還沒有結束。林正南只是冰山一角，這個地下記憶交易網絡遠比我們想象的要龐大。“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兩個警察。

“林先生，“男人說，“我是特別調查組的張組長。關于記憶交易案，我們還有些問題需要你的協助。“

我看向小雨，她點點頭：“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我被帶到一間會議室，墻上貼滿了案件相關的照片和線索。張組長給我倒了杯水：“我們知道你經歷了很多，但現在需要你盡可能詳細地回憶一切。“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從發現自己被植入記憶，到調查真相，最后在俱樂部的對決。當我講到蘇雨晴時，聲音有些哽咽。

張組長認真地記錄著，不時提出問題。當我說完后，他合上筆記本：“謝謝你，林先生。你的證詞對我們非常重要。“

“那些受害者，“我問，“他們...還有救嗎？“

張組長的表情變得嚴肅：“我們的專家正在研究。記憶提取是不可逆的，但也許...也許還有希望。“

離開會議室時，我看到走廊里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張曉，那個實習護士。

“林...林夏，“她有些局促地說，“我...我想告訴你一些事。“

我們走到醫院的花園里。陽光暖暖的，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香。

“其實，“張曉低著頭說，“我是蘇雨晴的朋友。她...她一直在調查妹妹的事。那天在診所，我是故意接近你的。“

我愣住了：“你是說......“

“她想確認你是不是真的林正南，“張曉說，“當她發現你也是受害者時，就決定幫你。“

我回想起在診所的日子，那些看似巧合的相遇，原來都是精心安排。

“她是個好人，“張曉的聲音有些哽咽，“她不該......“

我拍拍她的肩膀：“我們會為她討回公道的。“

回到病房時，小雨正在整理東西。看到我，她露出一個微笑：“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

我環顧這個住了半個月的病房，突然有種不真實感。這場噩夢真的結束了嗎？

“我在想，“我說，“也許我們可以做點什么。為了那些受害者，為了蘇雨晴姐妹......“

小雨握住我的手：“你想做什么？“

“開一家診所，“我說，“專門幫助記憶受損的人。用我父親的研究，也許能找到恢復記憶的方法。“

小雨的眼睛亮了起來：“這主意不錯。我可以幫忙，我認識一些神經科學專家......“

我們開始熱烈地討論起來，仿佛又回到了實驗室的日子。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色。

出院那天，我們去了江邊。江水依舊奔流不息，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但我知道，有些東西永遠改變了。

“我們會找到她的，“小雨輕聲說，“蘇雨晴。不管她在哪里。“

我點點頭，握緊了她的手。風吹過江面，帶來遠處輪船的汽笛聲。

記憶就像這江水，有時平靜，有時洶涌。但只要我們還記得，那些逝去的人就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三個月后，“記憶重生“診所正式開業。我們幫助了很多記憶受損的患者，雖然進展緩慢，但每一點進步都讓人欣喜。

在診所的墻上，我們掛了一張蘇雨晴的照片。照片里的她正在畫畫，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溫柔而美好。

每當有患者康復，我們都會在照片前放一束花。漸漸地，那里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花園。

有一天，一個特殊的患者來到了診所。那是個年輕的女孩，眼神憂郁，長得和蘇雨晴一模一樣。

“我叫蘇雨欣，“她說，“我...我好像忘記了很多事......“

我和小雨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記憶的戰爭或許永遠不會真正結束，但只要我們還在努力，就總有重生的可能。就像春天總會到來，就像江水永遠向前。

在診所的門口，我們掛上了一塊牌子：

“這里沒有遺忘，只有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