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現在需要在它面前喝熔鐵嗎？我能不能申請先找位校醫？”宋澤舉手。

馬突爾研究員愣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不不不！那是笨蛋才會干的事！我們裝備部早就用科學手段分析過了，活靈的認可本質上是精神共鳴，喝熔鐵只是傳說里的流程！”

“那你們還讓他喝？”宋澤指了指空氣，仿佛在這附近還飄著那位冤魂。

“因為他自己無法與埃拉夫長劍建立精神共鳴，所以才會想要嘗試這種取巧的辦法，白天偷偷來的，我們想攔都攔不住。”馬突爾聳肩：“順便一提，現在是崇尚科學煉金術的時代了，所以千萬別學。”

“……這要是能學才是真無敵了。”

“好了，”昂熱輕咳一聲，打斷這場逐漸跑偏的對話：“宋澤，試著點燃你的黃金瞳，釋放你的言靈，去和它建立精神上的共鳴。”

“我要怎么點燃呢？”宋澤問。

“回想一下你3E考試時的感覺，釋放你心中‘龍’的那一部分。”昂熱說：“呼喚你心中‘龍’的血統！弗拉梅爾，赦免對于宋澤的‘戒律’。”

“他還需要赦免嗎？他都能直接把戒律沖爛！”弗拉梅爾導師嘟囔了一句，但還是在原地停頓了片刻，像是下達了某個命令。

“成了。”弗拉梅爾導師說：“開始吧。”

宋澤點點頭，回憶著靈視中那種撕裂般的灼燒感。

很快宋澤就感受到了，‘竊來’的血統正在他的身體內發燙，可黑發女孩兒明明說要取回去的才對。

她為什么不把他的血拿回去呢？是因為遭遇了什么阻礙嗎？

宋澤沒有多想，他想不明白這件事也決定不去想這件事。他做了一個深呼吸，閉上眼睛，隨后再緩緩睜開。

下一秒，熾烈的金色自他眼底燃起，純粹得近乎刺目。

幾乎在同一瞬間，懸浮的暗紅長劍劇烈震顫起來，鎖鏈嘩啦作響，封印用的符文瘋狂閃爍，仿佛正在遭受某種沖擊。

最終整條符文鎖鏈上的符文全部褪色了，這是封印失效的體現，馬突爾研究員被嚇得后退了一步，但想象中長劍掙脫鎖鏈、暴起傷人的場景并未發生。

恰恰相反，埃拉夫長劍的劍身上，原本象征暴戾的血色紅光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柔和的紅色，不僅如此，它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溫順，甚至于……一種接近“諂媚”的感覺。

這把劍是當之無愧的兇劍，在這五十年時間里傷人無數，有許多A級學生都想要得到它的認可卻最終失敗，甚至有人在為它飲下熔鐵而死時它連不屑的顫動都懶得發出。

但現在，這把劍居然流露出“諂媚”的感覺來了。

“哇哦。”弗拉梅爾導師吹了聲口哨：“看到了嗎？活靈在討好你，就像狗見了肉骨頭。”

“我想您這個比喻有點不太恰當……”宋澤說。

他盯著長劍，莫名聯想到和宋雨住在出租屋時，一樓住戶養的那只很粘人的橘貓，見到自己就會蹭上來。

“去試著握住它，宋澤。”昂熱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緊繃：“活靈應該已經‘認可’你了。”

宋澤點點頭，他上前幾步，看著埃拉夫長劍的劍身在展臺上微微震顫。

恍惚中他忽然生出一種感覺，就好像這把長劍一直在等待它命定的主人，而且已經等待了千年之久。

如此的寥遠，如此的……

悲傷。

宋澤伸手，握住了埃拉夫長劍的劍柄。下一刻，纏繞著它的鎖鏈驟然崩解，暗紅的劍身嗡鳴著泛起流水般的銀光，仿佛沉睡千年的兇獸終于認主。

“不可思議……！”弗拉梅爾導師說：“這么多年來，埃拉夫長劍的活靈不曾認可過任何一個混血種，宋澤，你是第一個讓它如此承認的人。”

“可能我比較面善？”宋澤試著揮了揮劍，但卻下意識地挽了個劍花，暗紅色的劍刃在空氣中留下灼熱的光痕。

在做完這個動作之后，宋澤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么。

“你學過劍術嗎？”昂熱瞇起眼問。

“呃……如果超市砍價算劍法的話，那我應該很熟悉。”宋澤停下動作，自己也很困惑。

“或許你的言靈還有一些我們不了解的效果。”昂熱點點頭說：“馬突爾，我們需要進行一些其他的測試。”

“明白！”馬突爾點點頭，他先是在遠處立起一面靶子，又取來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彎曲如蛇，表面刻滿細密的龍文。

“‘蝮蛇之吻’，煉金短刀，特性是‘二十米內必中’，”馬突爾解釋：“只要投擲就一定會命中目標——當然，前提是活靈認可你，而且一定需要在二十米內。”

“它的活靈有什么特點嗎？”昂熱問。

“只會認可言靈和‘蛇’相關的混血種，比如‘言靈·真空之蛇’，”馬突爾說：“上次它認可的是葉勝，再上次是曼施坦因教授。”

“我兒子！”弗拉梅爾導師忽然很得意的來了一句。

宋澤一愣，他猜弗拉梅爾導師的兒子絕對不會姓葉，那么只剩下曼施坦因教授一個選項了。而他實在很難將那位禿頂教授和面前這位老牛仔聯系到一起。

“我想宋澤的言靈和蛇沒有什么關系，”昂熱看向宋澤：“來，試試。就瞄準那個靶心。”

宋澤接過短刀，剛握住的瞬間，刀身上的龍文便泛起微光，刃尖輕輕震顫，仿佛在回應他的觸碰。

“就直接丟出去嗎？”宋澤問。

“心中默念你要命中的地方，然后丟出去。”馬突爾研究員說。

宋澤點點頭，心中默念自己要命中靶心的位置，接著他隨手一甩，短刀化作一道銀光飛出，精準釘在了十米外的靶心，刀柄還在微微顫動。

“超越言靈的認可！”弗拉梅爾導師看著宋澤微微點頭，眼中滿是喜愛。

“再來！”馬突爾又遞來一把長弓，弓身漆黑如夜，弦絲泛著銀光：“‘夜梟’，特性是‘無聲’，射出的箭矢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活靈特點是什么？”弗拉梅爾導師問。

“活靈特點是只會認可漂亮的女性，無關任何血統，只要足夠漂亮，就算沒有血統也沒關系。”馬突爾解釋：“如果是男性來操縱，無論血統有多強都會被拒絕，無法做到‘無聲’的特性。”

“我想申請跳過這次測試……”宋澤舉手。

“不，試試吧。對我們了解你的言靈非常有幫助。”昂熱說：“我們是不會懷疑你的性別的，雖然你確實有帥氣到漂亮的程度。”

宋澤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后拉弓搭箭——雖然他此前從未接觸過弓箭，但手指搭上弓弦的瞬間，肌肉記憶仿佛被喚醒一般，動作流暢得像是練習了千百次。

箭矢離弦，無聲地釘入靶心，箭尾的羽毛甚至沒有一絲晃動。

他再一次被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