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第三次深呼吸，這次深呼吸之后他就該冷靜下來了。

正常人三次深呼吸足夠冷靜下來，所以等這次深呼吸結束后，他就要冷靜下來。

——第三次深呼吸結束。

——宋澤決定把聽到的這個名字爛在肚子里。

“呼……好多了。”宋澤吐了口氣說。

“怎么樣？宋澤同學。”弗拉梅爾導師緊張地搓手：“來做我的學生吧！”

“可我對煉金術真的沒什么了解，”宋澤老實說：“而且我高中就輟學了，數學和化學都學得不怎樣。”

“沒關系！”弗拉梅爾導師大手一揮：“煉金術的本質是‘理解物質的本質并重構它’，數學和化學只是沒有天賦之人的救命稻草。你有在言靈上的天賦，這就遠勝過其他的庸才了。”

“弗拉梅爾導師已經許多年沒有收徒了，這種機會真的很不多見，有人甚至要為此等待一輩子。”昂熱校長在一旁補充。

“聽起來我如果錯過這件事就像是錯過一個億一樣。”宋澤說。

“不，遠不止一個億。”弗拉梅爾導師搖了搖手指：“你知不知道煉金術的最高成就之一，叫做‘點石成金’？那是源源不斷的財富，能夠轉化出源源不斷的金幣，我知道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點石成金是真的嗎？我一直以為那是書里寫的故事。”宋澤的語氣如聽天書。

“是真的，如果你跟我學習，十年，不，四年之內！”弗拉米爾導師語氣篤定：“以我的教學和你的天賦，四年之內，也就是在你畢業之前，我教會你如何‘點石成金’！”

“這該不會是臨時法術吧？可以暫時變成金子，但等時限一到就會重新變回去的那種？”宋澤擔心地問。

“怎么可能！”弗拉梅爾導師單手指天：“我以弗拉梅爾導師的名號起誓。”

“您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還說啥了。”宋澤點頭：“我同意。”

“太好了！”弗拉梅爾導師眼睛一亮，像是撿到了寶：“那從明天開始，每天下午三點，你來閣樓上課。放心，我的教學風格很隨性的，不會像我兒子那樣死板。”

昂熱輕咳一聲，適時插話：“在那之前，我們還需要完全探明你的言靈效果。一個新的言靈需要命名，但命名之前必須了解它的全部特性。”

“命名？”宋澤問。

“就像‘時間零’、‘君焰’那樣。”昂熱解釋道：“每一個言靈都有其專屬的名字，通常源自神話或歷史，或者也可以由言靈擁有者提議，關于言靈，有一份言靈序列表，就好像元素周期表那樣，只不過還有待完善。你的言靈很特殊，我們需要謹慎對待。”

宋澤點點頭。他倒是沒想過給自己的“超能力”起名字，不過既然這是卡塞爾學院的慣例，那他也沒什么意見。

“叫‘萬靈朝宗’怎么樣？霸氣側漏！”弗拉梅爾導師提議。

“太中二了吧？我還以為一百多歲能夠讓你成熟點呢。”昂熱搖頭。

“那……‘活靈序曲’如何呢？”

“像是音樂專輯。”

……

兩人爭論起來，完全不像加起來輕松超過兩百歲的老人，倒像是為游戲技能名吵架的大學生。

到了最后是昂熱頓了一下，看向宋澤：“宋澤，你有什么對命名的需求嗎？”

“……忽然有一種給自己的孩子命名的錯覺，”宋澤說：“可我甚至連喜歡的人都還沒有。”

“提前給孩子想名字也不是不行，我年輕的時候就這么干過，比如如果生男孩就叫什么，生了女孩兒就叫另外一個名字之類的。”弗拉梅爾導師說：“昂熱你有想過嗎？”

“沒有，我年輕的時候是個很好的學生行嗎？”昂熱又看向宋澤：“一般情況下，如果發現者或者言靈擁有者想要命名的話，那么他就會享有優先命名權。所以，你的建議對這個新言靈來說很重要。”

“聽起來我完全可以給我的言靈取名叫‘粉紅毛毛兔’。”宋澤說。

“……我理解你想要起一些奇怪名字的想法，但從目前情況來看，你的言靈本身是沒有殺傷力的。”昂熱說：“你沒辦法直接用‘粉紅毛毛兔’來擊殺敵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宋澤遺憾地說。

昂熱與弗拉梅爾對視一眼，老牛仔灌了口啤酒，銀發的老紳士則輕輕放下酒杯。

“玩笑歸玩笑，”昂熱說：“但我們確實需要對你的言靈進行更全面的測試，越快越好，最好現在就開始。你意下如何？”

“我沒意見。”宋澤點了點頭，他確實也很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超能力’到底是什么。

昂熱點點頭，從西裝內袋掏出一部手機，動手撥了個號碼。

“是我。”他對著電話那頭簡短地說：“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到。”

掛斷電話后，昂熱站起身，順手理了理袖口：“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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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爾學院地下120米，瓦特阿爾海姆研究所。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濃厚的機油味和金屬灼燒的味道就直接撲面而來，灼熱得嗆人喉管。

眼前的景象與其說是研究所，不如說是某種科幻電影里的軍火庫，在銀白色的金屬走廊兩側排列著透明的防爆艙，艙內陳列著各式奇形怪狀的武器和設備，有些像是冷兵器與熱武器的詭異結合體，還有些干脆就是宋澤完全無法理解的構造。

“這些只是展覽品，在提醒我們到了什么地方。”昂熱解釋：“他們希望用這種方式彰顯自己作為研究員的天賦與能力；繼續往前吧。”

宋澤點點頭，三人繼續往前，在走廊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門，門上用紅色的油漆潦草地寫著【裝備部·閑人免進·擅入者炸】。

“歡迎來到瓦特阿爾海姆。”昂熱微笑：“學院最聰明的研究員和裝備制造者們都在這里工作。”

“也是最瘋的。”弗拉梅爾導師在一旁補充，儼然已經把宋澤當成了自己親切的弟子：“你可以理解為這學校本身就是神經病扎堆的地方了，但在瓦特阿爾海姆里面全都是重癥中的重癥。”

“……光是聽起來就感覺很不妙了。”宋澤說。

昂熱在門禁處刷了卡，防爆門緩緩滑開，一個臉上寫著“我是印度人”的印度人探出頭來，他的目光在宋澤身上掃了一圈，吹了聲口哨。

“哇哦，這就是傳說中的S級嗎？看起來也沒到壞得流水的地步！”

“馬突爾，別廢話。”昂熱語氣平靜：“東西準備好了嗎？”

“當然！”名叫馬突爾的印度研究員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得發亮的牙齒：“跟我來！”

他轉身帶路，在穿過幾道安全門后，眾人來到一間圓形的大廳。

在大廳中央是一座金屬臺，臺上放置著一柄血紅色的長劍，劍身纏繞著粗重的鎖鏈，鎖鏈上的符文流淌著銀色的暗光，像是將這把劍強行禁錮了起來。

“埃拉夫長劍，”馬突爾研究員講解道：“納爾特史詩中的英雄索斯蘭的佩劍，意思是‘神圣的光芒’，傳說是一位天界的鐵匠用隕鐵鑄造了它，鋒利的力量足夠劈開山岳，而且永遠不會卷刃。”

“這是神話中的說法。”昂熱在旁邊補充道。

“是的，現實當中，這把劍應該出自一位煉金大師的手筆。學院的考古隊在高加索山脈附近挖到了這把煉金長劍，當場就被砍傷了五個，重傷了一個。

“劍中的活靈極其暴躁，考古隊不得不在原地休整，等學院派去煉金術專家對它刻下封印用的煉金矩陣，隨后才能進行轉移。”

馬突爾研究員接著說：“自從學院把它從高加索山脈挖回來，到現在已經有五十年時間了，但在這期間沒有一個人能夠得到劍中活靈的認可，甚至有人因此喪命。”

“我問一下，喪命是指……？”宋澤謹慎地問。

“哦，傳說中英雄索斯蘭是完成了‘飲下熔鐵而不死’的試煉才得到這把劍的認可的。”

馬突爾研究員解釋：“十多年前，有個A級學生為了得到埃拉夫長劍的認可，趁著白天大家睡覺的時候偷偷溜進裝備部，在它的面前喝下了熔鐵，結果沒有得到即時的救治。”

說到這里馬突爾研究員“啪”地一拍巴掌，隨后雙手攤開：“然后就死了。”

“……呃，那很可惜了。”宋澤覺得自己又解鎖了這所學校特有的神人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