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涌·血色棋局
書名: 鳳臨天下:重生之嫡女風(fēng)華作者名: 佛前導(dǎo)本章字?jǐn)?shù): 2014字更新時間: 2025-02-03 10:19:24
寒風(fēng)裹著雪沫子撲在臉上,蘇瑾瑜攥著賬冊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黃綾封皮上暈開的“衍”字像一道血痕,刺得她眼底發(fā)疼。
“父親,”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仿佛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三日后滄州來的急遞,怕是送不到京城了。”
蘇相國猛地轉(zhuǎn)身,博古架上的青銅夔紋觚被衣袖帶得晃了晃:“你說什么?”
“張世伯七日前寄出的密函,走的是滄州驛站。”蘇瑾瑜指尖撫過賬冊邊角的墨漬,那是滄州特產(chǎn)的松煙墨獨有的青灰色,“可今日刑部要提審,說明他們早知張世伯手中有證據(jù)——除非,驛站出事了。”
話音未落,書房外突然響起凌亂的腳步聲。管家蘇忠撞開門檻,官靴上沾著泥雪:“老爺!滄州八百里加急,白亭驛昨夜遭馬賊洗劫,驛丞......被割了舌頭。”
蘇瑾瑜手中的暖爐“當(dāng)啷”落地,炭火滾出來,在青磚地上烙出點點猩紅。前世也是這樣的大雪天,滄州急報被劫,北疆駐軍因缺衣少糧嘩變,成了蘇家通敵的鐵證。
“瑾瑜?”蘇相國扶住女兒搖搖欲墜的身子。
“父親,給我三日。”蘇瑾瑜反手抓住父親衣袖,指甲幾乎掐進錦緞里,“三日后子時,女兒定將真兇帶到您面前。”
雪粒子砸在窗紙上的聲響突然密集起來,像無數(shù)細(xì)小的鬼手在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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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子時初刻。
城南破廟的殘垣隱在竹林深處,月光被扭曲的竹影割成碎片。蘇瑾瑜裹著玄色斗篷,掌心握著慧覺大師給的佛珠。第九顆珠子上的刻痕硌著皮肉——戊寅年三月初七,正是今夜。
“小姐,當(dāng)心絆腳。”青杏提著燈籠,火光在風(fēng)中忽明忽滅。小丫鬟懷里揣著從胭脂鋪取來的茉莉香粉,瓷盒貼著心口,能聞到絲絲縷縷的異香。
破廟門楣上殘存的彩繪羅漢在月光下咧著嘴,蘇瑾瑜剛要抬腳,突然被青杏拽住衣袖:“有人!”
供桌下傳來窸窣響動,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滾了出來。那人抬頭剎那,蘇瑾瑜呼吸驟停——竟是三日前獄中見過的神秘老人!
“快走......”老人喉間涌出血沫,手指深深摳進地磚縫隙,“他們換了...換了下毒的方式......”
話音戛然而止。一支羽箭穿透他的后心,血珠濺在蘇瑾瑜裙裾上,開出一串紅梅。青杏的尖叫被夜風(fēng)撕碎,十幾道黑影從梁上躍下,繡春刀寒光連成一片銀網(wǎng)。
“蘇小姐好膽識。”為首的黑衣人扯下面巾,正是二皇子蕭衍的貼身侍衛(wèi)凌昭,“可惜棋差一著。”
蘇瑾瑜突然笑了。她慢條斯理地摘下兜帽,露出鬢間那支鎏金點翠簪——紅芍今日特意為她戴上的那支:“凌大人不妨看看身后。”
凌昭臉色驟變。破廟四周忽然亮起無數(shù)火把,將殘雪照得如同白晝。太子蕭煜的白玉冠在火光中流轉(zhuǎn)清輝,身后跟著的竟是大理寺少卿與刑部掌固。
“凌昭,你方才說的話,本王聽得不甚清楚。”蕭煜的聲音比雪還冷,“不如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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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前。
蘇瑾瑜將茉莉香粉抹在鎏金簪上時,紅芍正在窗外數(shù)更漏。當(dāng)子時的梆子響到第三聲,她看見小姐帶著青杏翻過后院角門,立即轉(zhuǎn)身奔向二姨娘院落。
卻不知暗處有雙眼睛盯著她——蘇忠?guī)е齻€護院,將去報信的紅芍堵在了回廊拐角。
“小姐料得沒錯。”蘇忠抖開麻袋,“這吃里扒外的東西,果然要去給那邊報信。”
紅芍掙扎間,懷中的鎏金簪掉出來,簪尾機關(guān)彈開,露出暗格里的磷粉。這是二皇子府暗樁傳遞消息用的,遇風(fēng)即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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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破廟中。
凌昭的刀已經(jīng)架在蘇瑾瑜頸間,卻遲遲不敢落下——大理寺的人馬將破廟圍得水泄不通,蕭煜手中的龍紋令牌更是彰顯著御賜之權(quán)。
“殿下真要為了個女人,與二皇子撕破臉?”凌昭咬牙道。
蕭煜向前一步,緋色官袍的下擺掃過滿地碎雪:“凌大人錯了。本王今夜前來,是為捉拿私通北狄、劫殺驛使的叛國賊。”
他抬手間,侍衛(wèi)押上一人。凌昭看清那人面容時,握刀的手猛地一顫——竟是本該死在滄州驛站的驛丞!
“很意外?”蕭煜輕笑,“三日前蘇小姐飛鴿傳書,讓滄州知府連夜轉(zhuǎn)移了驛丞。你們燒毀的驛站里,只有兩頭染了疫病的豬。”
蘇瑾瑜忽然抬手,腕間佛珠撞上凌昭的刀鋒。紫檀木應(yīng)聲而裂,十八顆珠子滾落在地,每顆內(nèi)側(cè)都刻著北狄文字——正是前世抄家時出現(xiàn)的“通敵信”!
“凌大人不妨解釋解釋,”她拾起一顆珠子,“二皇子府特制的密信,怎么會出現(xiàn)在相國寺住持手中?”
凌昭暴喝一聲舉刀欲劈,卻被破空而來的箭矢貫穿手腕。蕭煜將蘇瑾瑜拉到身后時,她聞到他袖口沉水香下極淡的血腥氣——是方才急奔時傷口裂開了。
混戰(zhàn)中,青杏突然指著供桌尖叫:“小姐!那個老人...老人手里有東西!”
蘇瑾瑜撲過去掰開死者僵硬的手指,半枚青銅虎符硌疼了掌心。虎符斷裂處沾著暗褐色痕跡,是血與火漆的混合物——北疆駐軍的調(diào)兵符!
“小心!”蕭煜的喊聲與破風(fēng)聲同時襲來。蘇瑾瑜轉(zhuǎn)身時,看見凌昭的刀鋒已到眼前,而蕭煜正被三個死士纏住。
千鈞一發(fā)之際,供桌下突然竄出個黑影。寒光閃過,凌昭的咽喉綻開血花。蒙面人收劍入鞘,露出腕間赤金蛇形鐲——正是三日前警告蘇瑾瑜的神秘人!
“姑娘現(xiàn)在信我了?”面紗下傳來女聲,帶著異域腔調(diào),“慧覺大師讓我?guī)Ь湓挘壶P棲梧桐,當(dāng)飲朝露。”
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蒙面人縱身躍上窗欞。蘇瑾瑜追到窗邊時,只看到雪地上蜿蜒的血跡通向竹林深處,空氣中殘留著茉莉香混著龍涎香的味道——與賬冊上的氣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