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聲不響的走了進去。
一塊塊長條石臺排列的整整齊齊,三三兩兩的弟子站在平臺后,滿臉麻木的忙活著手里的符紙。
離開紙符房不過幾個月,以前和他共同制符的很多老面孔都已消失。
“蒙月月去哪了?”
在符紙房轉了一圈,陳石遺走到屬于蒙月月所在的制符臺上,輕聲問道。
原本屬于蒙月月制符的位置上,多了一個面容姣好,皮膚白皙的長發女子。
“大人……我也不清楚,蒙月月已經好幾天都沒來了。”女子敬畏的看了一眼陳石遺身上屬于外門弟子的制式長袍,低聲回道。
“沒來?”陳石遺心中頓時浮現不詳預感。
正當他打算前往蒙月月洞府,一名雜役弟子匆匆而來。
“這位大人,袁坤大人請您過去。”
陳石遺怔了怔,這個時候,袁坤突然叫他。
是巧合,還是真有正事。
“前面帶路。”陳石遺面色不動,輕聲吩咐道。
他跟著那名雜役弟子,一前一后出了符紙房,快步朝著袁坤住所而去。
“這位師弟,可知袁坤找我有何要事?”陳石遺隨口問道。
“不敢當大人如此稱呼。”那雜役弟子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小的也不知,小的身為奴仆,只知完成大人吩咐之事,其他不會過問。”
眼見問不出什么,陳石遺也沒有勉強。
跟在對方身后,不緊不慢的向著袁坤住所而去。
袁坤背景深厚,住所同樣比陳石遺住所奢華許多,雖同樣是制式洞府,但里面靈氣濃度卻遠非陳石遺住所可比。
此時閣樓上,袁坤正站在上面。
他一身青袍,頭戴同樣顏色古冠,腰間一條白玉腰帶,旁邊還掛著一枚中間鏤空的圓形玉佩。
比起仙人,更像是一位富家公子哥。
陳石遺到來,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淡淡掃視一眼,沖走到前面的雜役弟子點點頭。
對方心領神會,帶著陳石遺進入閣樓。
進入二樓,陳石遺才發現,不止袁坤一人。
在其身后,一張木桌還坐著一個女子,手里端著一杯靈茶。
隔著不斷的距離,香氣彌漫。
女子身著畫著太極圖的道袍,長發披肩,只用一根簡單的發帶束著。
但那發帶上淡淡靈光顯現,居然是一件法器。
盡管穿著樸素,但其鳳眼高鼻,氣質絕佳,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這位是計從夢師姐,來自陣堂,這次過來便是要來我符紙峰學習符箓制作。”
袁坤指著那女子,沖陳石遺介紹道。
盡管袁坤極力掩飾,可白骨觀想法突破,陳石遺感知更加敏銳,還是能感覺到對方對女子態度恭敬的有些過分了。
“見過陳師弟。”對方并沒有起身,只是冷淡開口。
雖看似客氣,但完全是居高臨下的俯視態度。
陳石遺也不以為然,如今的他雖邁入修士之列,可還是一個嘍啰。
“見過計師姐。”陳石遺客客氣氣回禮道。
“自今日起,你就辭去符紙房諸事,由計師姐接任。”袁坤沒有任何解釋,直接一句話就坐了決定。
聽到并不是因為蒙月月之事,陳石遺微微松了一口氣。
自袁坤回來,符紙房其實就不再由他插手了,他這個管事早已名存實亡,只是還沒來及去交換令牌。
他心中突然一動,看向了袁坤。
“師兄,近來我一眾陳家弟子,不知因何原因突然暴斃,公子可知是什么手段?”
紙符房里有著不少陳家弟子,突然暴斃,按理來說袁坤不會不過問。
袁坤搖搖頭,沒有正面回應他,倒是那名女子,突然開了口。
“此事,我倒是略知一二。”女子微笑道,“陳家弟子應當是被人下了詛咒,這才無故死去。”
“詛咒?”陳石遺心中一寒。
詛咒之術最是詭異。
高明的咒術師下咒后,無聲無息,中咒者極難察覺。
唯有詛咒突然爆發的剎那,才能有所感應,但到了那時就已經太遲了。
破除詛咒的方法很多,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找到下咒之人,從源頭上滅了下咒之人,詛咒自然不攻而破。
但對方既然下咒害人,自然不可能明晃晃出現在他眼前。
“我陳家出身的大多都奴仆,想來都老實本分,不知到底是誰,居然下此惡毒的詛咒?”他忍不住試探問道。
出乎意料,女子居然直接回答了他。
“器峰風浩。”女子聲音平淡,“此人與那陳婉乃是道侶關系,在陳婉怡離奇死去后,一時難以接受,這才下咒要所有陳家弟子為此女陪葬。”
“此女當真是陰魂不散了,死了都給我找麻煩。”陳石遺心中無語。
但手上動作卻絲毫不慢。
“多謝師姐解惑,這是符紙房管事令牌。”
他面露恭敬,雙手奉上令牌
女子滿意的將令牌收走,也不再廢話,轉身離去。
陳石遺目送著此女,心中一直有所警惕。
盡管此女態度溫和,卻有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而且總是給他一股若有若無的危機感。
腦中白骨不斷向他示警。
“別看了,此女可不是你能覬覦的。”一邊袁坤冷淡的聲音傳來。
“難道這位師姐是內門弟子。”陳石遺笑著問道。
“內門弟子算什么。”袁坤冷笑,“計從夢可是出身修仙家族計家。”
“那與我們又有何干?”陳石遺一臉不以為然。
修仙家族弟子加入太玄門不在少數,但基于天賦,一輩子老死于外門,內門不在少數。
至于那些嫡系子弟,壓根不會來這里吃苦。
“你可知,我紙符峰副峰主姓什么?”
“你是說…”陳石遺心頭隱隱有了猜測。
但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被袁坤打斷。
“不錯,計從夢師姐,就是我紙符峰副門主之女。”
“這位出生便是極品金屬性靈根,雖有家族資源堆砌,可如今不過二十三歲,就已經突破到練氣巔峰,距離筑基也僅一步之遙。
“二十三歲練氣巔峰……”陳石遺面色震動。
“確實厲害……”他喃喃自語。
能在百歲內筑基,在整個北域就已經屬于天才。
此女二十幾歲,就幾乎要開始筑基,只要中途不隕落,未來必定不可限量。
一時間,陳石遺有些心動。
但很快他就將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拋飛出去。
他想要抱大腿,對方也未必能看得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