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別笑了，”王磊掏出錢包，“下午我還得去買套數學的，聽說再不買就漲到50了。”

陳鋒假裝專注地翻著《物理競賽教程》，實際上憋笑都快憋出內傷了。他正琢磨著要不要現在就提價到50，就聽見張勇幽幽地說：

“也不知道那缺德玩意現在在哪得意呢，真是天打雷劈的玩意......”

“阿嚏！”陳鋒突然打了個噴嚏。

“鋒子，你感冒了？”李明關切地問。

“沒事，”陳鋒揉揉鼻子，“可能是有人在罵我。”

“誰會罵你啊，”王磊拍拍他肩膀，“你這么老實的人。對了，你要不要也買套密卷？我下午去幫你帶一套？”

陳鋒強忍著笑：“不用了，我覺得……太貴了。”

陳鋒又復習了整整一天，終于把力學、電學、熱學、光學幾個板塊復習完了。

第二天下午，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蘇雅的短信：“小奸商！！滾過來算賬！”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她咬牙切齒的樣子。

“頭疼啊！”陳峰搖了搖頭，但想到那一千套密卷全都賣完了，心里又是一陣暢快。先不管她，等她消消氣再說。

他看了眼時間，離競賽開始還有半小時。收起《物理競賽教程》，朝理科樓走去。

競賽在理科樓三樓的大教室。走廊里已經站滿了人，三三兩兩討論著競賽題。一陣騷動從樓梯口傳來，人群不由自主地讓出一條路。

“林思妍來了。”

林思妍，一中最惹人注目的校花學霸，公認的天才。

她長得有幾分像玉女掌門周惠敏，皮膚勝雪，一頭烏黑披肩長發襯著素白襯衫，衣著雖是校服，卻改得短于常制，愈發襯托出一雙修長玉腿。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清冷氣質，但細看之下，又發現她耳垂上綴著一粒黑鉆，平添了一絲叛逆。

“你說她要是去演戲，比周蕙敏還清純。”

“做什么演員，人家可是去年物理競賽省賽一等獎。”

“聽說華清北大的老師都找上門了。”

“她爸是市里的副書記，主管工業和教育......”

陳鋒走進教室時，林思妍已經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正在翻看《物理競賽三十講》，纖細的手指在紙頁上輕輕劃過，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思妍，這是我好不容易搶到的黃岡密卷。”實驗班的班草許誠正拿著一套資料在她桌前獻殷勤，“聽說可貴了，是個奸商囤積居奇，炒到五十一套......”

“不需要。”林思妍頭也不抬。

“喲，許誠，還在這送破書呢？”

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生走了過來，手腕上名表的光澤若隱若現。他斜倚在課桌上，眼神里滿是輕蔑。

“你覺得思妍會缺這種地攤貨？”他從精致的紙袋里掏出一個水晶擺件，“思妍，這是我從香港帶回來的施華洛世奇限量款...”

“周少爺，”林思妍抬起頭，目光泛著寒意，“你擋到我的光了。”

陳鋒在后排找了個位置坐下。整個教室里清一色都是實驗班和理科班的尖子生，就他一個普通班的學生。

“你走錯地方了吧？這是物理競賽，不是語文默寫。”旁邊傳來一個輕蔑的聲音。

幾個學生哄笑起來。陳鋒沒理他們，默默地掏出計算器，等待考試開始。這一次，他要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監考老師是物理組的張老師，一進門就開始布置考場紀律：“這次是校內選拔賽，考試時間兩小時。總分200分，按成績排名，前20名可以參加省賽預賽。希望大家認真作答，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發卷的時候，張老師走到陳鋒跟前停了一下，欲言又止。

陳鋒沒理會別人的眼光，接過試卷快速瀏覽起來。力學80分，電磁學60分，熱學光學40分，還有20分的現代物理。題目不算太難，只要發揮正常就沒問題，畢竟只是校內選拔而已。

唰唰唰的筆聲此起彼伏。陳鋒掃了一眼，大家都在埋頭猛寫。林思妍的動作最快，白皙的手指握著鉛筆，在草稿紙上寫下一串串公式。

“已知在光滑斜面上......”陳鋒開始讀第一題。這不就是大一力學課本最后一章的變形題嗎？當年在物理系啃了一個學期的課本，這會倒是派上了用場。

“看，那個普通班的在發呆。”前排傳來竊竊私語。

陳鋒笑了笑，拿起筆，開始解題。二十年的時光，那些深奧的物理理論他早就忘光了，但解這種基礎題的感覺，就像騎自行車一樣，一旦學會就不會忘。

半小時過去，考場內鴉雀無聲，只剩下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林思妍已經翻到了第二面試卷，許誠和那個姓周的富二代時不時偷瞄她的背影。

一個小時，第一個交卷的聲音響起。陳鋒抬頭一看，果然是林思妍。她放下筆，從容地走向講臺。

“還剩一個小時呢，要不要再檢查一遍？”老師皺著眉頭問道。

“不需要。”林思妍語氣淡漠，轉身就走。

她這副漠視權威的樣子讓張老師臉色有些難看，但拿她這個物理天才也沒辦法。

“不會吧，這么快？”后排有人小聲驚嘆。

陳鋒低下頭繼續解題。學霸就是學霸，不過這一次，他不會輸。

“還有半小時。”張主任提醒道。

教室里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不少人開始加快答題速度，有人瘋狂地翻草稿紙，也有人不停地揉搓自己的太陽穴。

陳鋒看了眼最后一道題。是個關于電磁感應的綜合題，需要用到變分法。這在高中物理競賽中很常見，林思妍他們這些競賽生肯定也都提前學過。不過對他來說，處理這類問題更有感覺，畢竟在物理系時，這些內容他不知道推導過多少遍了。

檢查完答卷，陳鋒走向講臺。

“又有人交卷了！”

“是誰啊？”

“咦，那不是普通班的那個？”

“估計是放棄了吧，這些題沒學過競賽知識根本沒法做。”

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張老師接過試卷，隨意地掃了一眼，出乎他的意料，試卷居然寫的滿滿當當的。

他的目光就停在了某道題的解答上。這個解題思路，雖然和標準答案不太一樣，但嚴謹清晰，顯然對這些超綱知識很熟悉。

這是普通班的學生？張老師有幾分吃驚了。

陳鋒走出教室，在走廊里看到了林思妍。她手里正拿著一本《VOGUE》時尚雜志，翻得津津有味。聽到腳步聲，她抬頭看了一眼，目光中依然帶著那股與生俱來的高傲，仿佛在說：怎么？天才就不能看時尚雜志嗎？

陳鋒徑直走過。在這個天才少女眼里，他現在大概還只是個不自量力的普通班學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