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丹在蘇晚喉間化作滾燙的巖漿。她睜開眼時，海水在周身沸騰成漩渦，發絲間游動著細小的火苗。顧景琛破碎的龍骨正在她掌心重組，每一寸斷裂處都綻放著血色蓮花。

“以魂為引，以骨為契...“海底傳來古老的吟唱，蘇晚看見自己指尖生出翎羽，腕間翡翠鐲熔成金紅色的鳳紋。記憶如火山噴發——原來苗疆圣女不過是她第九世的分身，真正的本體是昆侖墟隕落的神凰。

顧景琛的龍角刺破海面時，暴雨傾盆而下。雨滴在觸及他鱗片的瞬間汽化，白霧中浮現出十萬冤魂的虛影。蘇晚忽然記起第八世黃泉路上，他如何用龍骨作舟，載她渡過忘川血海。

“晚晚！“顧景琛的龍吟裹著雷霆，“棲霞寺的往生陣要開了！“

海底突然裂開深淵，無數條形碼人如蝗蟲涌出。他們的機械眼鎖定蘇晚的胎記，電子音整齊劃一：“銷毀母體，重啟輪回。“

蘇晚振翅掠向漩渦中心，烈焰從羽翼傾瀉而下。機械人在火海中熔成鐵水，卻有一個身影逆火而行——顧景昀的機械軀殼泛著冷光，胸腔里嵌著塊血色晶石。

“沒想到吧？“他扯開人造皮膚，露出密密麻麻的芯片，“我把自己改造成了弒神兵器。“激光炮口對準蘇晚眉心，“吃了你，我就是新神！“

顧景琛的龍尾掃起百米巨浪。在浪墻坍塌的剎那，蘇晚看見他右眼完全晶化，龍鱗縫隙滲出金色血液——那是神格燃燒的征兆。

“不要！“她嘶吼著撲向顧景昀，鳳爪生生撕裂他的機械臂。晶石暴露的瞬間，往生陣突然逆轉，棲霞寺地宮投影在云端，露出冰棺中與蘇晚容貌相同的女子。

顧景昀狂笑著啟動自毀程序：“你們永遠逃不出這個輪回！“

爆炸沖擊波撕開海天之際，顧景琛用龍軀卷住蘇晚。她聽見龍骨碎裂的脆響，看見他胸口浮現往生陣的陣眼——正是她第一世贈他的鳳凰翎。

“記住...“顧景琛將翎羽刺入她心口，“涅槃需要最痛的火...“

蘇晚在劇痛中墜入往生陣。冰棺中的女子睜開眼，與她合二為一。地宮壁畫突然活了過來：九世輪回的畫面里，顧景琛次次剜心作引，用神格為她續命。第十世的龍骨，早在他動情那刻就注定破碎。

“傻子...“蘇晚的淚化作金珠砸在陣眼，往生陣開始崩塌。她抱起顧景琛逐漸冰冷的龍首，將鳳心血注入他碎裂的元神。

海底升起赤金光柱，條形碼人在強光中灰飛煙滅。當光芒散去時，蘇晚站在棲霞寺廢墟上，懷中抱著人形的顧景琛。他心口插著那支鳳凰翎，睫毛上凝著霜雪。

“這次換我等你?！八橇宋撬n白的唇，指尖燃起焚天業火。古剎鐘聲自虛空中傳來，八百羅漢的誦經聲里，顧景琛的銀發一寸寸染黑。

最先恢復跳動的是銜尾蛇紋身。暗金細鱗爬上蘇晚的脖頸，與她的鳳紋咬合成永生契。當顧景琛睜開漆黑如初的眼眸時，寺外桃林瞬間綻放——原來真正的往生陣，要以神隕為引，以深愛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