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墜時顧景琛的體溫突然變得滾燙，蘇晚看見他后背浮現金色鱗片，火星從鱗片縫隙迸濺而出。三十八層的高度被拉成慢鏡頭，她聽見自己腕間翡翠鐲子發出鳳鳴般的清嘯。

“抱緊我?！邦櫨拌〉穆暰€里混著金石之音，豎瞳完全被赤金吞沒。他咬破舌尖將血抹在蘇晚胎記上，血珠遇膚即燃，幽藍火焰瞬間裹住兩人。

地面傳來重物墜落的悶響，卻不見血肉橫飛。消防員沖進煙塵時，只看到滿地熔化的鋼化玻璃，在月光下凝成鳳凰展翅的圖騰。百米外的巷弄里，蘇晚正扶著墻嘔吐，指縫間漏出點點金芒。

“你...“她看著顧景琛破碎西裝下逐漸褪去的鱗片，“不是人類？“

顧景琛扯下燒焦的領帶纏住流血的右臂：“第九世在昆侖山渡劫失敗，龍骨融進了魂魄?！八鋈豢人灾鴶傞_掌心，里面躺著枚燒變形的子彈頭，“林悅最后那槍，涂了弒神水?！?

蘇晚瞳孔驟縮。前世她被推下天臺時，兇手用的也是這種泛著藍光的液體。記憶閃回到第七世的煉丹房，青衫道人曾警告過她：“弒神水出，必有不周山孽龍現世...“

警笛聲再度逼近。顧景琛突然將她推進垃圾箱后的暗門：“程昱在三號碼頭備了船?！八o她半枚盤龍扣，“遇到戴同樣玉佩的人，殺無赦?！?

“你呢？“

顧景琛的吻落在她顫抖的眼睫：“去斬斷輪回?！八D身時后背鱗片再度浮現，這次卻滲出黑血。蘇晚這才發現他后頸有個針孔，位置與前世實驗室的注射痕跡分毫不差。

暗門閉合的瞬間，蘇晚聽見骨骼碎裂的脆響。她攥著發燙的盤龍扣，在腐臭的下水道狂奔，直到咸澀的海風灌入鼻腔。程昱的快艇上，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正把玩著另外半枚玉佩。

“夫人，久仰?！澳腥宿D身，露出與顧景琛七分相似的面容，“我是顧景昀，顧家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八讣獾氖中g刀挑開蘇晚的衣領，“也是暗月現任掌舵人。“

月光照亮他頸后的條形碼——L-037。蘇晚突然想起林悅臨死前那句“三十七號實驗品“，胃部一陣痙攣。程昱的槍口在此刻抵住她后腰：“抱歉夫人，顧總給的實在太多了?！?

快艇突然劇烈顛簸。漆黑的海面下浮出巨大陰影，顧景琛破水而出的瞬間龍吟震天。他右臂已完全龍化，赤金利爪捏碎程昱的頭骨如同捏碎一顆葡萄。

“哥哥還是這么暴躁。“顧景昀笑著按下遙控器，蘇晚頸間的電子項圈開始倒計時，“要么交出龍骨，要么看著你的小鳳凰...“

話音未落，蘇晚突然扯斷項圈砸進海里。幽藍電弧在她指尖跳躍：“忘了說，苗疆圣女的雷咒?？穗娮釉O備。“她旋身甩出袖中銀針，毒液在顧景昀臉上蝕出森森白骨。

龍爪穿透顧景昀胸膛時，蘇晚看見他手中攥著支基因藥劑。顧景琛捏碎藥劑的剎那，海面突然沸騰，無數條形碼人在水下睜開發光的眼睛。

“帶她走！“顧景琛將蘇晚拋向救生筏，龍尾掃起滔天巨浪，“去棲霞寺地宮，那里有...“

爆炸聲吞沒了后半句話。蘇晚在熱浪中墜入深海，看見顧景琛的龍骨正在寸寸斷裂。她拼命游向他心口漂浮的赤金丹，卻在觸碰的瞬間被拽入幻境——

冰棺中躺著與她容貌相同的女子，顧景琛跪在棺前剜出心臟。鮮血繪就的陣法里，女子睫毛微顫，而他化作白骨的手正撫過棺沿刻字：第十世，以吾骨為香，引卿魂歸來。

窒息感將蘇晚扯回現實。她咽下赤金丹的剎那，海底騰起沖天火柱。火光中，顧景琛的龍骨正在重組，而她鎖骨下的胎記浮現出完整的鳳凰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