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寺的桃瓣紛飛如雨，落在顧景琛新生的銀發上。蘇晚捧著他的臉，看見他瞳孔深處浮動著細小的金芒——那是她注入的鳳心血在重塑他的神格。

“疼嗎？“她指尖撫過他心口的鳳凰翎，那里已經愈合，只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疤。

顧景琛捉住她的手按在胸口：“比起看著你死九次...“他忽然皺眉，龍鱗從頸側浮現，“不對勁?！?

桃林深處傳來機械運轉的嗡鳴。蘇晚轉身時，看見無數條形碼人從地底爬出，他們胸口的晶石泛著詭異的紅光。為首的正是本該灰飛煙滅的顧景昀，他的機械軀殼上爬滿血色紋路，像極了顧景琛的銜尾蛇圖騰。

“驚喜嗎？“顧景昀的電子音里混著雜音，“你們以為毀掉往生陣就結束了？“他扯開胸腔，露出里面跳動的赤金丹，“真正的輪回，才剛剛開始?！?

蘇晚瞳孔驟縮。那顆赤金丹上纏繞著黑色絲線，正是她第一世隕落時被奪走的神格碎片。記憶如潮水倒灌，她看見顧景昀站在昆侖墟的廢墟上，手中把玩著她的神格。

“你偷了我的...“

“噓?！邦櫨瓣赖臋C械臂突然伸長，鉗住蘇晚的脖頸，“沒有你，我怎么能造出這么多可愛的玩具？“他指向身后密密麻麻的條形碼人，“他們可都是你的復制品?！?

顧景琛的龍吟震落滿樹桃花。他化作龍形撲向顧景昀時，蘇晚看見他新生的龍鱗下滲出黑血——那是神格被污染的征兆。

“不要！“她掙開機械臂，鳳翼展開的瞬間掀起焚天烈焰。條形碼人在火海中熔成鐵水，顧景昀卻毫發無損地站在火中，手中把玩著一枚血色芯片。

“知道這是什么嗎？“他將芯片插入太陽穴，“你每一世的記憶備份。“電子眼閃爍著妖異的紅光，“包括...你是怎么愛上我的?！?

蘇晚如遭雷擊。記憶閃回到第三世的江南煙雨中，白衣公子在畫舫上為她撐傘，傘面上題著“執子之手“。那張臉...分明是顧景昀。

“你篡改了我的記憶？“

“不止?！邦櫨瓣赖臋C械臂化作利刃，“我還把顧景琛的記憶植入了我的芯片?！八裥χ滔蝾櫨拌〉凝埿?，“讓他以為每一世都是他在守護你！“

龍血濺在蘇晚臉上，滾燙如巖漿。她看見顧景琛的龍鱗片片剝落，露出下面機械的軀殼。原來...他也是個復制品？

“不...“蘇晚踉蹌后退，鳳翼上的火焰逐漸熄滅。顧景昀趁機鉗住她的手腕，將芯片插入她的太陽穴。

劇痛中，無數記憶碎片呼嘯而過。蘇晚看見顧景琛跪在冰棺前剜心，看見他化作白骨的手撫過棺沿刻字，看見他每一世都為她而死...那些記憶如此真實，真實到讓她心碎。

“晚晚...“顧景琛用最后的力氣化為人形，心口的鳳凰翎正在碎裂，“別信他...“

蘇晚的瞳孔泛起鎏金色。她扯下太陽穴的芯片捏碎，鳳翼重新燃起焚天烈焰：“你忘了一件事?！八☆櫨瓣赖臋C械脖頸，“神凰...從不被謊言蒙蔽?！?

棲霞寺的地面突然裂開，露出冰封萬年的昆侖墟。蘇晚抱著顧景琛墜入深淵時，看見他胸口浮現出完整的永生契。原來真正的輪回，從不是困住她的牢籠，而是他守護她的誓言。

當深淵閉合時，桃林重歸寂靜。顧景昀的機械軀殼化作塵埃，隨風散去。只有棲霞寺的鐘聲，還在訴說著那個關于神凰與孽龍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