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方熙豎起食指，貼在唇邊。他的耳朵緊貼著通風管道的鐵皮，能清晰地聽到下方傳來的拖沓腳步聲和低沉的嘶吼。
赫茲在他身后不安地動了動，爪子與金屬管道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方熙連忙伸手撫摸它的脖頸，掌心能感受到它皮膚下突起的血管和異常發達的肌肉。赫茲安靜下來，溫熱的鼻息噴在他的手背上。
“還有多遠？”蔚寧壓低聲音問道。他蜷縮在管道拐角處，手里握著一把軍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
方熙閉上眼睛，仔細分辨著聲音的方位。“正下方就是食品區，但聽聲音，至少有十幾個喪尸在游蕩。”他睜開眼，從背包里取出一個老式收音機，“按計劃行事。”
蔚寧點點頭，接過收音機。他的手指有些發抖，但很快就穩住了。方熙注意到他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別逞強，”他輕聲說，“如果情況不對，立刻撤退。”
蔚寧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置之死地而后生。”
赫茲似乎聽懂了，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呼嚕聲。方熙摸了摸它的頭，如今，它已經長成了一頭肩高近一米的巨獸，獠牙鋒利，卻依然保持著對方熙的絕對忠誠。
“準備好了嗎？”蔚寧問。
蔚寧深吸一口氣，在按下收音機開關的瞬間，將收音機扔進了超市的角落。刺耳的搖滾樂突然在寂靜的超市里炸響，喪尸們的嘶吼聲瞬間變得狂躁起來。蔚寧透過通風口的縫隙，看到那些扭曲的身影瘋狂地向聲源處涌去。
“就是現在！”
方熙率先跳了下去。他的運動軍靴在瓷磚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但很快就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掩蓋。赫茲緊隨其后，龐大的身軀落地時卻輕盈得像只貓。蔚寧最后一個下來，他的動作有些笨拙，差點摔倒在地。
“小心！”方熙一把扶住他，感覺到他的手臂在微微發抖。
三人迅速躲到一排貨架后面。方熙從背包里取出幾個折疊布袋，遞給蔚寧一個。“你去找油桶，找到后報告位置，我來吸引它們。”
蔚寧點點頭，轉身消失在貨架之間。赫茲留在原地警戒，它的耳朵豎得筆直，藍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光。
蔚寧快速穿梭在貨架之間，直奔目的地，他的動作干凈利落，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突然，他的余光瞥見一個黑影從側面撲來。
…………
收音機的聲音突然中斷了，
超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赫茲焦躁地轉圈，獠牙間呼出白霧。五具喪尸正在靠近，其中一具穿著褪色的超市制服，腐爛的手指劃過貨架，留下粘稠的黑血。
“上！”
赫茲像黑色炮彈般撞飛喪尸，還沒落地，另一具喪尸咬住了它的前肢。它發出輕微的嗚咽，卻仍用后腿蹬碎了喪尸的盆骨。
“撤退！”方熙扔出接在變壓器上的電磁爐線圈，赫茲及時跳出包圍圈，緊隨其后的是將通電的線圈甩進積水的地面。
藍白色的電弧像蛛網般炸開，五具喪尸抽搐著倒下，空氣里彌漫著焦糊味。剩余的六只喪尸已經從后方包圍過來
方熙握緊刺刀，捅進喪尸的眼眶，赫茲的咆哮聲近在咫尺。方熙快速揮舞刺刀。在赫茲的掩護下緩緩后撤。
“蔚寧！快撐不住了。”
“方哥”蔚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撤到家電區第二個貨架，快！”
當方熙拖著微波爐磁控管接近蔚寧時，看見赫茲正擺脫剩余的七只喪尸，盡力沖出包圍圈。
“扔！”
方熙同時將磁控管接上蓄電池的瞬間，蔚寧把整桶油潑向喪尸群。
高頻微波在油脂中引發爆燃，五具喪尸瞬間變成火球。但爆炸震塌了貨架，蔚寧被壓在下面。
最后兩具喪尸包抄過來時，方熙發現自己異常平靜。
他扭頭看向赫茲。
“汪汪！”
不到兩分鐘這兩具喪尸就癱倒在地。
赫茲突然抬起頭，用鼻子指向最近的一具喪尸尸體。方熙走過去，用軍刀剖開喪尸的胸腔。在硬質內臟中，他拿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紅色肉塊。
“你倆躺在這休息。我去收集一下物資。”
方熙花兩個小時解剖所有喪尸尸體，收集了十幾塊紅肉。用保鮮膜將它們包好，放進背包。
生鮮區的冰柜后面是個相對安全的角落。方熙用貨架和凍肉堆出一道簡易屏障，蔚寧則用消毒水清理出一片干凈區域。赫茲趴在一旁，新生的前肢不時抽搐，金屬光澤在毛發間若隱若現。
“先處理傷口。”方熙打開急救包，卻發現蔚寧已經把自己的傷口清理干凈。
赫茲突然站起來，前肢在地面留下深深的爪印。它的體型似乎變大了一圈，肌肉線條更加分明。
蔚寧拿起一塊紅肉，“要再來點嗎？”
赫茲湊過來，用頭蹭他的手。蔚寧割下一塊喂給它，變異犬吞下后，又趴在地上懶懶散散。
“這玩意會上癮。”方熙看著保溫箱里的紅肉，“赫茲每天食用不能超過兩塊。”
休息一會后，兩人都開始收集物資了，這些東西夠他們吃好一陣子了。
“真空包裝的臘肉，”他從一個倒塌的貨架下拖出箱子，“還有密封的堅果。”
赫茲用新生的前肢刨開一堆雜物，叼出一箱能量棒。它的力量明顯增強，能輕松拖動上百斤的貨物。
“好樣的。”方熙揉揉它的頭，發現毛發變得像鋼絲一樣堅硬。
赫茲突然豎起耳朵，沖著天花板低吼。蔚寧和方熙同時抬頭，聽見通風管道傳來細微的震動。
“有人。”蔚寧的瞳孔微縮，“帶著武器。”
方熙的眼睛泛起藍光：“從西邊過來的。”
“要撤嗎？”蔚寧扭頭問到。
“不。”方熙握緊匕首，扭動整個手臂，“我正愁不能和外界取得聯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