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重華的圣殿,完全成了柳翩翩的天下。
上官昀看著被裝飾的花紅柳綠的圣殿,以及在圣殿中來往穿梭的奴婢仆役,對懷里的阿貍一陣苦笑,等重華回來,知道自己就這么被賣了究竟會做何感想?!
花草、陶瓷、絲綢、家具、美食、尤其是女孩子的義務和飾品……如此大肆采買置辦,況且這驚世駭俗的大手筆還是有向來萬事不關心的圣殿,消息像遇著狂風的蒲公英,頓時散的滿世界都是了。
不消半日功夫,消息便傳到大街小巷:宛如神人般的國師收留女子作為貼身侍婢,并且不遺余力地購置衣物、首飾等。
年邁的陳王以及各方想要討好國師的勢力,也終于找到了巴結的機會,所以暗地里更多的黃白之物紛紛涌進了圣殿中。
柳翩翩打著哈哈送走了送禮過來的小太監,愁眉苦臉地看向上官昀:“這么多的金銀珠寶怎么處理?”雖然在采購的時候她是揚言手頭緊張,要找些銀子來花花,可也不曾想有人會送來如此之多?!
上官昀意味深長地笑笑:“既然都送來了,你便收了吧。”
接觸到那樣的目光,柳翩翩有種被人看穿的尷尬,接著咳嗽一下,道:“那是自然,我這人向來不喜歡駁人家的面子。”
上官昀也不和她爭辯,將目光移向了面目全非的院子,原本蕭索寒涼的院子,此刻被花花草草映襯著,倒也難能可貴地裸露出些勃勃生機,一時之間,倒是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了。
柳翩翩看出他的打量,扯了扯嘴角:“你這幾日閉門不出,如今見著這般盛景,可有喜出望外?”
上官昀也不和她多做計較,只叮囑道:“師父不在,這王宮,不下于龍潭虎穴,你我還需萬事小心。”
柳翩翩笑道:“你那位師父可是他們心目中的神靈,即便本尊不在,但有他的名號作擔保,無論如何也不會有意外的。”說到這她促狹地沖著上官昀笑笑:“何況也不是沒人知道他不在么?”
上官昀也不再理她,徑自轉身走開,徐黛黛與陳子桓的婚期在即,他也有很多的事物要去處理。
就在他莫名的忙碌中,柳翩翩如愿以償地邁出了解救陳子遠的第一步。
喬裝的小廝帶著她到了一座極為普通的宅子面前,然而他們橫沖直撞的往里走,竟無一人出來阻攔,柳翩翩別有深意地瞟了眼身旁的小廝,只見他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樣:只垂首看路,疾步前行。
柳翩翩看了半晌便覺得無趣,只好將目光轉向別處,這才發現宅子內倒是別有洞天,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相搭配的相得益彰。只是越往里走,旁人越是少的稀疏可憐,最后,竟連灑掃庭除的小廝都不見了蹤影。
等她回神兒過來,陳子桓已滿面春風地迎候。
“民女拜見殿下!”
一邊說著一邊學著宮中女婢的樣子施禮下去。
陳子桓看著眼前女子約莫十七八歲年紀,略顯清麗的臉上,除了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閃耀著熠熠神采,倒是無甚特色,而柳翩翩在看向陳子桓時倒也是勉強露出副溫婉的形象。
陳子桓深知重華所尋之女必非常人,雖然此女以侍婢身份入圣殿,但是就她在圣殿的所作所為以及國師的毫不作為來看,便有諸多值得深思之處,忙揮手示意道:“姑娘不必行如此大禮,倒是折煞子桓了。”
他話音剛落下,那小廝不知從何處搬來的椅子,此刻已落在柳翩翩身后,之后便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柳翩翩以禮坐下,臉色略帶防備,對著陳子桓時卻仍是不忘擠出些盈盈笑意:“民女應邀前來,卻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陳子桓笑道:“無他,只是門人在酒肆撿到了枚飾物,想來應該是姑娘遺失的,本欲親送府上,又恐惹人流言,便約姑娘此間一會,歸還失物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枚飾物遞到柳翩翩跟前。
柳翩翩愉快的接過來,看著那飾物,滿眼失而復得的喜悅,再抬眸看向陳子桓時,簡直像是撞見了再生父母,救命恩人!聲音中都忍不住有些輕微的顫抖:“真、真的——民女只當再也找不回了——沒想到竟然——真是謝過殿下了!”
陳子桓看看忍不住涕淚滂沱的柳翩翩,也不管這東西于她而言的意義,只等她激動夠了才道:“能幫到姑娘也是子桓的福分。”
柳翩翩腹誹道為了將它丟在你門人聚集的酒肆里,并且還要讓他們認出來,我容易么我?但仍是不得不滿臉感激地慷慨道:“殿下哪兒的話,這面小銅鏡是民女家傳的寶物,自發現它不見后民女是寢食難安,今日得殿下如此大恩,即便是此刻死了,也能對先祖有個交代了!日后殿下您若有所托,赴湯蹈火,民女在所不惜。”
說完還拼命地擠出幾滴眼淚來。
陳子桓看著涕淚交加的柳姑娘,忙道:“姑娘言重了,得識姑娘也是子桓的福分。”
柳翩翩似乎有什么話要囑托,只是看看日色,換了滿臉憂色道:“我在這兒逗留許久,倘若國師大人找我不見定會發怒,民女便暫且告辭了!”
陳子桓笑道:“自然國師大人的事情重要,如此,子桓倒也不好叨擾了,這就安排車馬送姑娘回圣殿!”
柳翩翩急匆匆地朝門口走去,只是剛到門口時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驀地轉身:“三日后殿下大婚,民女定當束身沐發,誠心為殿下和徐小姐祈福!”
陳子桓正愁沒機會開口邀她參席,此刻聞言那叫一個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表示道:“姑娘能來就是對子桓最大的厚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