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首座之刑

十二具青銅傀儡的跪拜聲在蝕月峰頂回蕩。林軒握著沉舟的頭骨酒樽，紫瞳倒映出青云宗十二主峰的誅邪大陣——那些橫貫天地的金色鎖鏈正發(fā)出崩裂的哀鳴。

“罪徒林軒，弒師叛道，當受九劫煉魂之刑！”

云層中傳來蒼老的低喝，七十二柄雷劍結成囚籠壓下。林軒卻只是輕晃酒樽，黑血潑在仙人遺骸化成的紫晶巨樹上。樹冠間驟然睜開數(shù)千只星云之眼，雷劍竟調轉方向，將最近的天樞峰削去半截山體。

“蝕月峰首座的規(guī)矩——”林軒踏著虛空拾級而上，腳下每步都綻開血色蓮紋，“只有我能審判我。”

他背后浮現(xiàn)沉舟的虛影，星砂凝聚的眼球懸浮在兩人之間。當雷劫再次降臨時，林軒做了一件讓所有青云長老窒息的事——他吞下了那顆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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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記憶冢

眼球在胃里炸開成星海。

林軒的意識墜入沉舟的記憶墳冢，這里沒有天空大地，只有無數(shù)懸浮的青銅棺槨。每口棺材都刻著日期：丁未年三月初七、甲子年臘月廿三……最新一口棺材上的日期，赫然是便利店雨夜的時間坐標。

推開棺蓋的瞬間，他看到了另一個版本的自己。

這個“林軒”穿著青云宗道袍，正在便利店貨架前刻錄符咒。貨架上的方便面包裝印著“蝕月峰特供”，生產日期卻是三百年前。當紫紅色閃電劈下時，他轉頭對虛空輕笑：“該醒了，沉舟。”

記憶轟然破碎。

林軒在無數(shù)棺材中穿梭，逐漸拼湊出可怕的真相：青云宗三百年來一直在向地球投射“因果錨點”，每個被閃電選中的穿越者，都是蝕月峰首座的候選容器。而沉舟……已經輪回了九十九次。

“你是我，也不是我。”

沉舟的聲音從最大的棺槨中傳來。林軒推開棺蓋，看到被淡金鎖鏈貫穿的少女殘魂——這才是真正的沉舟，她的左眼空洞，右眼盛著星砂。

第三節(jié)鎖心鏈

“斬斷它。”沉舟殘魂指向自己胸口的鎖鏈，“這是天道枷鎖，也是你最后的機會。”

林軒的紫瞳卻看穿了謊言。那些鎖鏈另一端連接著便利店雨夜的每一個瞬間，每斬斷一根，就會有某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消失。最中央的鎖鏈上刻著兩行字：

“仙歷九萬七千載，沉舟以十萬生靈血祭，換天道一線。”

“今囚因果海，贖罪無量劫。”

“你當年到底做了什么？”林軒的虛空觸須纏上鎖鏈。

沉舟殘魂突然暴起，星砂之眼炸成利刃刺入他眉心：“我要讓三十六萬八千個世界陪葬！”

記憶洪流沖垮理智。林軒看到了上古紀元的終末——

沉舟站在燃燒的星空中，腳下踩著由諸天萬界修士尸骸堆砌的祭壇。她手中握著的正是便利店那枚青銅鑰匙，插入虛空時，九重天域開始坍縮成黑洞。

“這不是救贖，是復仇。”殘魂的笑聲帶著瘋癲，“憑什么只有靈墟界能吞噬其他世界？”

第四節(jié)吞天者

現(xiàn)實中的蝕月峰正在崩解。

林軒的肉身與紫晶巨樹完全融合，樹根刺入青云宗地脈，瘋狂吸食著護山大陣的能量。十二主峰長老結成的誅邪劍陣，在觸碰到樹冠的瞬間就被轉化為虛空養(yǎng)分。

“快啟動血河大陣！”天樞峰長老割開手腕，血瀑化作赤龍撲來。

林軒只是抬起右手，便利店塑料袋從虛空中浮現(xiàn)，將赤龍裝進去封口。塑料袋上的“環(huán)保可降解”符文亮起，赤龍慘叫著融為一灘血水。

紫瞳突然看向云層深處。

那里裂開一道橫貫三萬里的虛空裂隙，無數(shù)青鱗巨爪探出，爪心浮現(xiàn)著各峰長老的面孔。最中央的巨爪握著一枚眼熟的手機——林軒在地球用的那臺，屏幕顯示著未發(fā)送的簡歷：

“求職意向：蝕月峰首座”

“原來你們都在騙我……”林軒的怒吼震碎七座主峰。紫晶巨樹綻放出比太陽更刺目的光芒，樹根拽著整個青云宗墜向虛空裂隙，“那就一起嘗嘗被吞噬的滋味！”

第五節(jié)便利店紀元

當光芒消散時，林軒站在熟悉的街道上。

霓虹燈箱閃爍的“7-11”變成“7-12”，收銀臺后的店員長著沉舟的臉。貨架上的泡面包裝印著《虛空吞噬指南》，生產日期是仙歷元年。

“歡迎來到新世界。”店員遞來熱騰騰的關東煮，湯鍋里沉浮著縮小版的青云十二峰，“你是今天的第99999位顧客，可以免費領取一份因果套餐。”

玻璃門外，無數(shù)林軒的身影匆匆走過。有人御劍飛行撞上紅綠燈，有人捧著靈墟之核喂流浪貓，還有個穿西裝的自己正在打電話：“對，修仙產業(yè)園的融資方案……”

紫瞳突然滲出鮮血。林軒在收銀臺鏡面里看到可怕的真相——他的左眼是沉舟的星砂之眼，右眼成了虛空裂隙，而心臟處跳動著便利店logo形狀的靈核。

店員敲了敲掃碼槍，槍口對準他的眉心：“請問是現(xiàn)金還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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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軒握住滾燙的關東煮紙杯，湯汁里浮出沉舟的臉。

“現(xiàn)在，該支付代價了。”

杯底二維碼亮起紫光，掃描聲在諸天萬界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