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都很期待。只有半天的課，下午是家長會和是頒獎典禮。

變故卻來得讓人猝不及防。

江晨來的晚，路上堵車，第二節課結束才到學校。

他一到學校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所有人今天好像都特別關注他。一見到他就盯著看，還竊竊私語半天。

而且經常跟在自己身后的秦暮炎，今天卻一直不見蹤影。江晨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可能要出事。

晨霧未散，教學樓籠罩在鉛灰色天光里。江晨攥著成績單穿過走廊，攥著成績單的指節發白，指甲在“互助組第一名“的金色貼紙上掐出月牙痕。

江晨詢問葉舟，到底是怎么回事。

葉舟說路過秦暮炎班級時，她看見秦暮炎被兩個保安夾在中間往反方向走。

少年耳垂上的銀釘在晨光里晃成刺目的光點。

校長室收到匿名監控視頻。監控視頻里，疑似秦暮炎的背影深夜潛入教務處，嫻熟地避開所有巡邏崗。他似乎在尋找什么。而這個時間點，正是存放期中考試試卷的時間。

消息很快傳開，秦暮炎本身就在華光一中人氣不低，認識他的人蠻多。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F在這事一出，整個學校都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秦暮炎偷考試答案！”

“不會吧，他平時看著不像這樣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為了拿第一，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他那個叫江晨的搭檔是不是也參與了？”

江晨來學校來的晚，所以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扭轉的局面。

流言蜚語像刀一樣一片片狠狠刺進江晨的心臟。

江晨不相信秦暮炎會做出這樣的事，秦暮炎看著又屌又吊兒郎當。最開始江晨第一眼見到他還以為他是混混。

可是深度接觸后，他發現秦暮炎其實是個很溫柔心軟的幼稚鬼，行事魯莽但敢作敢當，不會干這種事的。

秦暮炎為了期中的努力他也都看在眼里，所以在江晨眼里誰都有可能偷答案，但秦暮炎絕對不會。

絕對是有人陷害秦暮炎。

“江晨，校長室，現在。“葉鑫的皮鞋跟敲在瓷磚上，每一聲都像砸在江晨太陽穴。

葉鑫一臉無奈，他也不想相信秦暮炎會偷答案。這個少年雖然桀驁不馴，但不像是會做出這種越界事的人。

校長室彌漫著龍井茶的苦澀。

投影幕布在校長拉下百葉窗的瞬間亮起。深夜的教學樓在監控鏡頭里泛著幽藍，穿連帽衫的身影如游魚般穿過樓道。

那人戴著口罩，轉身的瞬間，江晨看見他抬手擦汗——右手腕骨處隱約露出手環半截蛇紋。

“這是秦暮炎吧？“副校長敲著暫停畫面，“教務處電腦有被入侵的痕跡，期中考試原題泄露。我們查了系統日志，入侵時間正好匹配?！?

江晨猛地站起來，椅腿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不可能！考試前半個月我們每天都復習到很晚，他哪有時間......“

“監控不會說謊?！靶ｉL推來紙質報告，“教務處防盜窗有新鮮撬痕，和視頻里攜帶的工具吻合。最重要的是——“鼠標輕點，放大畫面里銀光閃爍的耳垂，

“全校戴耳釘的基本沒有，而款式是克羅心耳釘的，只有秦暮炎。“

葉鑫在旁邊補充道，高中對儀容儀表控制的很嚴，因為秦暮炎耳釘的事情，葉鑫找過秦暮炎很多次麻煩。

不過秦暮炎是個難管的刺頭，葉鑫管了很多次，發現沒有用，最后也懶得管了。

所以葉鑫對秦暮炎耳釘的印象，十分深刻。雖然不想承認，但這確確實實是秦暮炎同款一模一樣的耳釘。

江晨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緩緩開口“鼠標給我一下?！?

江晨接過鼠標，把視頻調到那人轉身的一瞬間。暫停，接著放大。

那是一個可以清楚看見視頻里男人口罩上方眼睛的一個角度。

江晨手一頓，那雙眼睛的眼型十分熟悉，和秦暮炎的很像。

江晨自認為觀察能力不錯，秦暮炎的面容早已刻在他的腦海里。尤其是秦暮炎的眼睛，那是秦暮炎最讓江晨印象深刻的部分。

江晨的目光死死盯住屏幕上那雙眼，腦海中迅速浮現出秦暮炎平日的眼神，或張揚、或戲謔、或溫柔。

可眼前這雙眼睛里，卻透著一股秦暮炎從未有過的陰鷙。

而且仔細看話，眼角翹起的弧度不太一樣，秦暮炎的更加平緩柔和。

這人絕對不是秦暮炎。

目光轉移到視頻里那人右手腕骨處隱約露出半截銀色手環。

不對，他從來沒見過秦暮炎帶銀手環。

“我要見他。“

推開教師辦公室的瞬間，消毒水味混著煙味撲面而來。

秦暮炎陷在兩張辦公桌拼成的“審訊臺“前，后頸發茬被頂燈照得泛青。聽到門響，他抬頭露出標志性的虎牙：

“怎么才來？他們非說監控里那人穿的是我同款A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