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幕在城市喧囂中悄然落下，路燈次第亮起，把街道染成暖黃一片。李昀和方小輝扒拉完小飯館的炒飯，顧不上看夜景，匆匆往醫院趕。下午那個瘦得像骷髏的男人還在他腦子里晃——渾身沒半點人味的癥狀，跟古籍里寫的“別魂術”一模一樣；更別提樓梯口撞見的旗袍女人，那一眼就讓心中陣陣不安，非回來瞧瞧不可。

兩人快步走進醫院。這會兒走廊沒什么人，值班護士趴在護士站玩手機，眼皮都沒抬，隨便沖病房方向揚了揚下巴。

李昀走在前頭，指尖忽然泛起藍光，跟周圍若有似無的陰邪之氣撞上了。方小輝瞅見這變化，眼神一亮，悶頭跟上。

剛到病房門口，一股陰風“呼”地卷出來，心電監護儀“滴滴”響得刺耳，連護士都縮了縮脖子。方小輝趕緊摸出羅盤，指針瘋狂抖了片刻，直直戳向病床。李昀指尖藍光往眼皮上一抹，瞳孔跟著發藍——就見病床上那男人身上，浮著張血肉模糊的無皮臉，正咧著嘴沖他陰笑。

“老方，你去盯著護士，別讓她過來。”李昀壓低聲音。方小輝點頭，揣起羅盤往護士站走。

李昀輕輕掩上門，深吸口氣，雙手翻飛，指尖藍光扯出細如蛛絲的靈絲，在空中織成一張光網——這是引靈術結的結界，專門困邪物。無皮臉察覺到不對勁，猙獰的笑意僵住，爪子似的手在病人身上亂抓，男人的皮肉肉眼可見地往內凹陷。李昀手腕一甩，幾道靈絲像飛刀射過去。無皮臉“嗖”地扭到他背后，想偷襲。

李昀眼神一狠，低喝一聲，周身靈絲突然像活了似的，劈頭蓋臉朝無皮臉纏過去。那東西發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尖嘯，被靈絲勒得扭曲變形，一會兒脹得像皮球，一會兒縮成麻花。眼瞅著要被絞散了，突然“噗”地化作黑煙，往窗戶縫里鉆。李昀這才發現結界不知啥時候裂了道口子，想攔已經來不及，黑煙“滋溜”一下就沒了。

他沖到窗邊往下看，只見路燈下站著個撐油紙傘的旗袍女人，金絲眼鏡反著冷光。李昀眨了眨眼，藍光從瞳孔褪下去，女人的影子也跟著消失了。

李昀拖著步子走出病房，臉色發白——剛才那一戰耗了不少力氣。再看方小輝，正跟護士聊得眉飛色舞，壓根沒注意他出來。

“我在里頭拼命，你倒撩上妹了？”李昀沒好氣地戳他肩膀。

方小輝笑容僵住，撓頭道：“哪能啊！這不怕她突然闖進去壞事兒嘛，先穩住她……咋樣，解決了？”

李昀搖頭：“讓那玩意兒跑了，從窗戶縫鉆出去的。而且……”他頓了頓，聲音發沉，“我又看見那穿旗袍的了。隔著老遠就能破我的結界……”這話讓他后頸又泛起涼意——長這么大，還是頭回遇見能破引靈術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