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安塞
- 大明:從邊軍開始覆明滅清
- 就愛啃雞翅
- 2410字
- 2025-03-11 11:30:00
就在崇禎憋著要找江瀚麻煩時,江瀚一行人早已繞過延水關,踏入了陜西地界。
到了陜西后,江瀚先去了米脂一趟,他想去找找大名鼎鼎的闖王,看看能不能將其納入麾下。
結果當地人告訴他,李鴻基并不在村里,而是終日奔波于各處驛站,傳遞軍情要務,已有好久沒回村了。
(根據《延綏鎮志》和《延安府志》記載,李自成此時還在米脂,不存在如《明季北略》和《綏寇紀略》所說,李自成此時去參軍了的說法。)
聽到這個消息,江瀚有些納悶兒,李自成不是應該被裁撤了嗎,怎么還在當驛卒?
實際上,大明朝廷所謂的“裁撤驛站”,只是取消編制,不再發放薪俸罷了。
可那傳遞軍情、公文的差事,驛卒們卻還得照干不誤。
那既不發工錢,又要人賣力干活,這銀子從何而來?
沒辦法,國家大事重要,只好苦一苦這些小小的驛卒了。
驛站修繕,馬匹保養等一應開銷,只好請驛站工作人員自掏腰包了。
李自成就是這樣欠下的債務,驛站里死了一匹驛馬,官府要求他們驛卒照價賠償。
但這幫驛卒實在沒錢,所以李自成就去找了同鄉的艾舉人借錢。
后來大旱,種地沒收成,實在還不上,被艾舉人聯合官府一頓好打,這才起兵造反。
沒能見到大名鼎鼎的闖王,江瀚有些失望的離開了米脂,一行人一路南下,走走停停,身上的銀子也都換成了糧食、布匹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
往后幾年,對于陜西地界來說,銀子可謂是最沒用的東西,只有這些才是硬通貨。
一路上,那些不愿意造反的人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隊伍。
“旗總,王五他們...”
黑子望著又一批前來辭行的弟兄欲言又止。
江瀚擺擺手,將兩匹土布拋給穿著單衣的兩個軍漢:
“記住,活不下去就到安塞來尋我。”
王五抱著布匹跪在地上咚咚磕頭,積雪在他額前化成一灘泥水。
他也不想走,只是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小,他實在放心不下。
江瀚的大恩大德,他只能來世再報。
冬季的黃土高坡,寒風夾著大雪如刀一般刮過黃土高坡,凍得人瑟瑟發抖。
江瀚領著剩下的千余人,趕在二月前,終于踏入了延安府的地界,安塞就在眼前。
董二柱頂著刺骨的寒風,一馬當先地騎在隊伍前頭,滿臉興奮地回頭看著江瀚:
“瀚二哥,咱終于到家了,”
江瀚嘆了口氣,神色復雜:
“家里都沒人了,不過是個住處而已?!?
一旁的邵勇策馬靠了過來,好奇的問道:
“江大人,我一直聽柱子叫你二哥,這么說你還有個哥哥?”
江瀚搖了搖頭,回應道:
“沒人了,我家原來有五口人,天啟年間遭了災,父親餓死了,哥哥去服徭役,死在了路上?!?
“四歲的小弟被流民拐出村子,煮了吃了;家母想不開,便上吊了?!?
江瀚嘆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絲苦澀:
“后來剩我一個,實在活不下去了,就和柱子一起去參了軍,勉強混口飯吃?!?
邵勇沉默了,握著韁繩的手微微用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
而江瀚反倒坦然一笑,拍了拍邵勇的肩膀:
“不提這些了,白家溝馬上就到了;穿過這馬家溝,馬上就能看了?!?
江瀚家就在安塞縣的白家溝,緊挨著馬家溝。
白家溝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地方,但隔壁的馬家溝可是出了個進士,叫做馬懋才。
馬懋才,江瀚對這個人并不陌生,《備陳大饑疏》好像就是他寫的。
崇禎元年,馬懋才路過陜西,見家鄉遭了災,于是就寫下了《備陳大饑疏》并呈給了皇帝。
上書后,朝廷確實下撥了一些賑濟。
按理說,不少鄉親都受過他的恩惠,不過這些和江瀚家已沒什么關系了。
那時候,江瀚早就去了延綏鎮當兵。
江瀚家就在馬家溝對面,僅僅隔了一條延河;跨過干枯的河床,江瀚騎在馬上,掃視著這個曾經生養自己的小村莊。
這是一個典型的陜西農村,以土窯洞為主,剩下的都是些搖搖欲墜的黃泥房子。
走進村子,江瀚發現這里早已破敗不堪,村民死的死,逃的逃,十不存一。
許多空著的房屋都已破敗不堪,院內積雪足有半尺多深,長滿了雜草,顯得格外荒涼。
江瀚招手叫來董二柱,對他吩咐道:
“柱子,你把下面的兵丁打散,五人為一組,你帶他們去找些空房子,分批住進去?!?
“反正村子里也沒什么人了,咱以后就在這兒住下了?!?
自從崇禎初年起,整個陜北就是一副地獄繪圖,根據《漢南續郡志》記載:
“崇禎元年,全陜天赤如血。五年大饑,六年大水,七年秋蝗......”
成千上萬活不下去的流民,如同蝗蟲過境一般,扒樹皮挖草根,能吃的不能吃的,全都啃得干干凈凈。
落單的人,隨時可能成為流民的獵物;不少人會在某個夜晚悄無聲息地消失,然后填了流民的肚子。
江瀚和董二柱兩人忙活了大半天,總算才將手下的士兵分批安置好。
一整個村子的空房子都被占得滿滿當當,饒是這樣,仍然還有一部分士卒沒地方住。
沒辦法,江瀚只得讓他們找個擋風的地方,搭個行軍時用的帳篷,就當臨時住所了,以后他再想辦法。
忙完這一切,天都快黑了,江瀚這才帶著柱子、黑子和邵勇三人,一同向自家的老窯洞趕去。
柱子騎在馬上,滿臉興奮地給眾人介紹起白家溝:
“我和瀚二哥家的土窯洞就在前面,我倆是鄰居,因為我們兩家是外姓人,所以就一直報團取暖?!?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荒地,繼續說道:
“這邊是我們小時候給地主家放牛的地方,這邊一片都是他家的地......”
正當柱子興奮地介紹著白家溝時,一旁的邵勇好像聽到了些什么,抬手打斷了柱子:
“柱子,你先別講話,前面好像有聲音。”
被打斷的董二柱明顯有些不高興,撇了撇嘴:
“哪有什么聲音?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哪還有人?你別整天大驚小怪的!”
但江瀚可是知道邵勇耳朵的厲害,他瞪了柱子一眼,隨即翻身下馬,拔出了雁翎刀,慢慢往前摸了過去。
馬上的幾人見狀也不敢大意,立刻翻身下馬,提刀跟著江瀚悄悄地摸了過去。
幾人悄然逼近江瀚家的院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院門。
江瀚俯身貼近漏風的院門,順著縫隙朝院內望去,只見院子里點著一堆篝火,幾個人影圍坐在篝火旁,正低聲交談著什么。
江瀚回頭朝邵勇使了個眼色,邵勇立刻會意,悄然往后退了兩步,張弓搭箭,直指院內,隨時準備出手。
江瀚點了點頭,隨即猛地一腳踹開院門,提著雁翎刀沖了進去,厲聲喝道:
“什么人!?”
篝火旁的幾人被這一腳踹門聲嚇得猛然一顫,瞬間從地上跳了起來。
其中一個膽子大的,瞥見江瀚幾人,不僅不害怕,反而抽出腰間的短刀,對準江瀚就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