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人很納悶，為什么三人突然跪下了。

還不是‘一派’的。

一派堅決不讓吃，一派想讓吃。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跪下的三人也是三臉懵逼，不是，你跪下干嘛啊。

秦牧：肯定很難吃，老爺子要發脾氣了，先跪下裝一波可憐，保證方回不被為難。

李苗苗，甘秀琴：完蛋了，涼拌海蜇很好吃的啊，老爺子肯定因為騙了他生氣了。

氛圍安靜的略微詭異。

最終，還是甘為國率先開口，打破寂靜，“父親，你這拍桌子是生氣了？”

“我很是生氣。”甘老爺子沉著臉。

甘為國斜睨秦牧，“苗苗都跟你說了，海蜇很難吃了，”

“您老非要相信什么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甘秀琴和李苗苗心中一喜，百人百味，也許她們覺得好吃，老爺子覺得難吃呢。

她們倆對著秦牧冷哼一聲，剛想站起來。

甘老爺子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海蜇頭放進嘴里，細嚼慢咽，“我什么時候說涼拌海蜇難吃了？”

兩人膝蓋剛離地，又一同跪下。

“啊？”

“啊？”

第一聲啊是甘為國發出的。

第二聲是啊是秦牧發出的。

秦牧大腦快速運轉了一下，海蜇不難吃，那就是好吃了！

好吃...

好吃他還跪下干嘛！

秦牧又站起來，也對著甘秀琴和李苗苗冷哼。

一點虧都不肯吃。

甘老爺子偏頭看向他，“誰讓你站起來的？”

“您不是說海蜇不難吃。”

“那我也沒說好吃啊。”

秦牧又跪下。

甘老爺子繼續道，“我現在可以說一下這個涼拌海蜇，非常好吃，生津開胃。”

“小同志，你有心了。”

秦牧：......

再次站起來，還不忘用手背撣了撣膝蓋。

其實膝蓋上也沒有灰，兩個阿姨把家里打掃的很干凈，這只是一種無聲的炫耀。

“誰讓你站起來的？”甘老爺子又問。

“您不是說很好吃的，那我就沒錯啊。”秦牧語氣輕松。

“跪下！”

秦牧不理解，但是不敢反駁老爺子，又直挺挺跪下，發出‘咚’一聲。

他深吸一口氣，不服氣道，“既然好吃，為什么讓我跪下！”

“因為你沒有早點讓你的朋友來做涼拌海蜇給我吃。”老爺子這句話明顯是開玩笑，就是為了逗弄一下秦牧。

涼拌海蜇吃下去，他頓時就覺得胃口大開，心情也就好了，難得開起了玩笑。

秦牧又又一次站起來，“那我也嘗嘗。”

他夾起一塊海蜇頭放進嘴里，竟然那么好吃！

狗日的方回，要是提前做給他吃，他何必需要那么心驚膽戰。

“麗姐，還不拿三碗米飯來，沒點眼力見！”秦牧不滿道。

“好，好，這就來。”

桌子前，只有三人在吃飯。

甘老爺子，方回，秦牧。

三人大口吃飯大口吃菜，甘為國和甘為民沒坐，兩人的媳婦都阻攔過老爺子不讓吃海蜇。

更何況，甘秀琴和李苗苗還跪著呢。

低著頭，肩膀微微抖動著。

她們可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欺騙了老爺子，老爺子不發話，兩人不敢起來。

甘老爺子用筷子打了一下秦牧的筷子，“去去去，就那么點涼拌海蜇，你別跟我搶。”

“今天天氣悶，我也胃口不好。”

“那你下次再吃。”

“我再吃一塊兒。”

“你還夾！”

“最后一塊！”

“你怎么又夾了？”

“最后第二塊好了。”

......

甘老爺子足足吃了一碗半的白米飯，菜也只吃涼拌海蜇，白色的碟子中，只剩下一些醬汁。

吃飽喝足，甘老爺子精神都好了不少。

“小牧，帶著你的朋友上樓，聊一聊。”

“父親，那苗苗和小妹...”甘為國道，“她們倆跪了二十分鐘了。”

“哦，那就站起來吧。”甘老爺子背著雙手，一指墻邊，“去墻邊跪著。”

方回心里那個爽啊。

要不是地方不對，他肯定貼臉開大，好好嘲諷一下。

三人一同上了二樓，來到老爺子辦公室。

甘老爺子喝著茶，半躺在躺椅上，瞇著眼睛，聽方回仔細講述為什么養殖海蜇的經過。

秦牧在一旁助攻。

“真是有抱負的小同志。”方回說完之后，甘老爺子夸贊一句。

方回和秦牧對視一眼，知道全縣鋪開售賣海蜇這件事妥了。

然而。

甘老爺子話鋒一轉，“我還是不贊成這件事，理由我已經和小牧說過了。”

方回面色一滯。

可惡，還是不行嗎？

已經做到了這一步。

“好。”方回遺憾道。

秦牧剛想開口，被甘老爺子搶了先。

“不過。你可以用我的名義和秦牧一起去國營飯店推銷涼拌海蜇，不會有人敢為難你。”

“國營飯店不少，去吃飯的人也不少，馬上就是夏天，我相信那么好吃的涼拌海蜇一定會很受歡迎。”

“賣海蜇的收入，應該能夠讓你們方家一村村民人人吃飽飯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甘老爺子思來想去，海蜇能夠帶動和提供的崗位太少了，不值得秦牧動用自己的身份讓全縣城售賣。

新來的那位可不是吃素的。

要是有人死磕這件事，即使秦牧沒事，也會在那位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是要換作別的，狠狠帶動了經濟發展，那又不一樣了。

方回罵娘，你他娘說的好聽，關鍵海蜇養殖基地不是村集體資產，是私有資產啊，他心中發悶。

不過還好秦牧提前打過了招呼，方回心中有準備，也沒有特別失望。

大不了，一家一家找關系吧。

國營飯店，冷菜鋪子，大大小小的供銷社...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那就謝謝甘老爺子了。”

甘老爺子揮揮手，“小同志，好好干，我現在要休息了。”

兩人離開。

秦牧剛打開書房門，迎面就撞上了大哥甘為國，甘為國陰沉著臉，規規矩矩站在書房門口，“父親，苗苗和秀琴已經跪了兩個小時了。”

“您還不原諒她們嗎？”

書房內，傳出甘老爺子沒太多感情的聲音，“我早就原諒她們了。”

“可你應該問一問，小同志原諒她們沒有。”

“她們倆，差點毀掉了一位積極向上，不懼困難，全心為村民的小同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