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生民立命？

這一刻，楊前軍忽然覺得自己恍惚起來，眼前的景象大變。

他看到了一個清澈見底的大河，大河自西向東，河底水草茂盛，七八個小男孩光著屁股在河里嬉戲，他們招呼楊前軍下來。

楊前軍噗通跳下河，耳邊不僅有水流聲還有蟬鳴。

楊前軍猛地晃了晃腦袋，眼前的景象又恢復了現實，他怔怔看著方回，“好！”

他要帶領被欺負的國人反抗，他們需要人權和公平。

一開始會很難，可是不做，以后也會很難。

他們先輩抗住困難，后面成長起來的國人才會輕松。

入夜。

米國某個片區的中層階級一片靜謐祥和。

黑暗中，兩道身影繞過有路燈光亮的區域，悄無聲息摸到了王雷在米國的家。

三層木制小樓，裝飾時下流行的彩色，院子里還拉了氣球，最中間的位置擺放了桌椅和太陽傘，用來閑暇時光小酌一杯，方回還看到了燒烤架，花園里的郁金香很香。

由內而外散發米國資本主義氣息。

那輛兩座的紅色跑車停在一旁，泛著遠處路燈的微光，非常奢靡。

方回比較高，先把楊前軍托舉進了院子，伴隨著輕微的木門打開聲，一道身影靈活如猿猴，一個閃身就進了院子。

接著，將帶來的汽油桶打開，潑灑在可燃物上。

楊前軍則是拿著尖銳的石塊，在紅色跑車表面摩擦。

方回慶幸這個節點的米國也沒有報警器。

三桶汽油全都澆完，方回抽出一根大前門遞給楊前軍，自己也含住一根。

“咔噠。”打火機跳動微弱的橙黃色火苗，高溫瞬間讓煙表面的白紙成為黑褐色。

一簇不起眼的星火忽明忽暗。

兩人對視一眼，方回從楊前軍漆黑的眼瞳中看到了壓抑的興奮感。

“走。”

兩人并肩而行，方回猛吸一口氣，吐出肺里濃厚的青煙，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在空中劃過，準確無誤落在木桌椅上。

“騰！”

火苗一下子張牙舞爪，肆意吞吐火舌。

兩人并未離開很遠，在角落的陰影中看著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熊熊大火讓屋子里沉睡的主人醒來，他穿著睡衣，驚慌失措，瘋狂的大喊。

......

第二天，國人之間不知道怎么流傳起一道消息。

楊前軍把王雷家燒了，跑車劃了。

起初，他們根本不信，可是隨著傳言甚囂塵上，有人傳回來準確的消息。

王雷家的確被燒了。

不僅如此，唐人街楊前軍的餐館還關門了，隨著討論的人越來越多，更多的細節被扒出來。

王雷叫人把楊前軍家飯館給砸了。

“草，狗日的王雷，米國人的走狗。”

“狗東西就可勁欺負我們自己人，有錢有勢的人在米國面前都這樣，肯定覺得我們這些窮人更加好欺負。”

“媽的，楊前軍好樣的，有血性，夠種。”

“要是楊前軍能團結我們就好了。”

“他這樣做，不是讓王雷變本加厲，以后想找他辦事都難了。”

“沒骨氣的東西，你是跪久了是吧。”

......

國人知道之后，大部分都很解氣，選擇支持楊前軍，一部分選擇觀望，極少部分擔心王雷以后不幫他們。

不過，楊前軍不畏懼王雷的勢力敢反擊讓他們好似看到了一點希望，就像是死去多年的朽木，春天的時候，焦枯的地方冒出了一點新綠。

韓同家。

相比較于王雷家的富有和奢侈，他家簡單了許多，很普通的房子，靠近郊區。

之所以來韓同家，是因為韓同在國人中有一定的正向影響力。

韓同也十分討厭王雷，知道事情前后經過，答應幫忙宣傳楊前軍。

晚上，又有一則消息傳出來，楊前軍說了一句話。

為生民立命！

橫渠四句在國人之間非常出名，此話一出，許多人安靜下來，沒有了激烈的討論。

可是，他們的眼睛中第一次有了光亮，燦若星辰。

王雷自然是報了警，即使知道是方回和楊前軍干的，但苦于沒有證據，還有一些人在從中斡旋，導致這件事也是不了了之，氣得他破口大罵狗日的資本光吃不辦事。

燒了王雷家的第三天，楊前軍和方回出現在廠區門口，等待苦力的國人一看到楊前軍就激動的圍過來。

“老楊，好樣的。”

“草，真的太解氣了，狗日的王雷就知道聯合米國人欺負我們。”

“沒卵蛋的東西還找我打聽你的消息，我就說不知道。”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發泄這么些年心里的委屈和苦悶。

“我不做，也會有人做的。”楊前軍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態，“只是恰好在我頭上而已。”

“軍哥，你那句為生民立命是真的不？”

“對啊，說實在的，我們國人在米國遭受欺負不是一年兩年了，可是沒有一個讓人信得過的主心骨站出來，我覺得你可以。”

“老楊，我們應該團結。”

就在這時，更是不知道誰突然熱淚盈眶，站的筆直唱道，“起來，不愿意...”

“好！”楊前軍緊握手掌，難掩內心激動，“既然大家相信我，我一定不辜負大家的希望。”

“我來此地也想著和大家商量事情...”

上午商量完，下午在工廠附近等活的國人就整齊了許多，他們被分成了一個個小團體，相距一定的距離，站在不同廠子門口，一個小團體大概十來人，里面有苦力，木匠、修整花園等，每個人手里還多了牌子，上面用外語寫他們會的技能。

價格呢也比一開始高，比米國本土人依舊便宜很多。

有工廠負責人出來招工，再次看到這個場景愣了許久，他們竟然變了？

奇怪？

在方回的幫助下，國人的心越來越齊，受到不公正的對打，楊前軍和韓同一起帶著人去討回公道，還第一個沖在最前面，老子可以死，在我死之前一定弄死你，狠勁十足。

僅僅兩天而已，楊前軍的威望就達到了一個常人不可及的高度。

更多的華人有事都找過來。

來到米國的第八天，方回已經開始和朱會商量回程的時間，他對海鮮加工機器都不抱希望的時候。

楊前軍主動找上了門。

“小回，機器加工廠的老板竟然主動提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