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前軍拿出一張白色的名片，巴掌大小，上面用黑色美術字體寫著兩厘米左右的外語名字，墨蘭史提芬。

方回接過，掃了一眼。

“誰給你的？”

“司機。”

“地點時間都定好了？”

楊前軍點點頭，“明天中午十二點，莫斯利餐廳。”

莫斯利餐廳是一家在這片區域綜合排名前五的高檔餐廳，光建造就花費了幾百萬米元，大廳的地板能照出人的影子，穿梭其中的都是米國權貴，據說機器廠老板也有投資其中。

方回想了想，既然是加工廠老板的司機，還去了那么高檔的餐廳，其中應該不會有什么貓膩。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方回還是和孟佳商量了一下。

孟佳知道后，聯系了在米國的一些朋友，以公派的名義。

有這一層‘金書鐵券’加身，安全性大大提高。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半。

莫斯利餐廳門口，隨著一輛出租車緩緩停下，車上下來兩個男人。

第一個男人約莫一米七二，穿著單薄的小西裝，戴著黑色的墨鏡，脖底筷子粗的銀色項鏈在中午的陽光下十分耀眼，閃耀出菱形的光芒。

第二個男人很高，足有一米八，即使在人來人往人高馬大的米國人之間，也并不遜色。

反而因為其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和挺拔的五官更加突出。

兩人并肩而站，看著白色的大理石臺階，高大鍍金的門臉以及巨大的格子落地窗前各種各樣的美女在扭動腰肢。

“草，你看那個妞，屁股真大啊，還穿短褲。”

“還有斜對面那個，眼睛綠的跟條狼似的，真他娘開放，胸和屁股露一半，這在國內會被抓起來吧。”

楊前軍對著所謂的‘上流社會’女人評頭論足。

眼中是對女人肉體單純的渴望。

方回彎起嘴角，“趕緊進去吧。”

兩人走到門口，不出意外的被門衛攔下來，別看兩人都穿著西服，可是在門衛眼里，是掩蓋不住身上的窮酸味氣息的。

不知道是存了多久打工錢，才敢來這里消費一次，裝一波上流社會的人。

回到他們自己的圈層中，四下炫耀，等著人巴結。

“尼瑪的，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楊前軍用國語罵了一句，隨后又用外語道，“我們是墨蘭邀請來的。”

門衛不為所動。

“尼瑪的。”楊前軍又罵了一句，從口袋里拿出墨蘭的那張名片，門衛接過一看，頓了兩秒鐘揉揉眼睛，又再次看著名片。

忽然咧嘴彎腰一笑，雙手捏著名片遞給楊前軍。

“草泥馬的。”

這一次，楊前軍是用外語罵的，抽過名片大咧揣進口袋，一起進了大廳。

門衛沒有生氣，也沒有發怒，保持嘴角微笑，直到兩人進去才起身，恢復了剛才看誰都欠他一百萬的模樣。

大廳內，裝修更加金碧輝煌，正對門是一個圓形的噴泉，噴泉噴吐兩米高的水霧，它的周圍還圍滿了鮮花，這些鮮花都是一天一換。

噴泉左邊五六米，擺放了一臺黑色實木鋼琴，黑色的表面倒影著模糊的人影。

精致奢華的水晶吊燈足有七八米長，星羅棋布掛在高大空曠的頂空下，頂空墻壁上，是手工繪畫的彩色壁畫，在溫暖的燈光中，人物好似活了過來。

“我草他媽的。”楊前軍發出十分震驚的感慨。

莫斯利酒店他自然曉得，也多次路過這里，不過每次都是遠遠看著，光是外表就讓人望而生畏，更別說進來看一看，消費一頓飯。

知道莫斯利豪華，從沒想過那么豪華。

楊前軍恨自己少生了幾雙眼睛，最后還是在方回拖拽下，才上了五樓一個包廂。

包廂門口，粗壯的像是一頭黑熊的司機已經在等著了，站在門口，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見到楊前軍來了，便打開包廂的門，微微低頭，請兩人進去。

“素質還可以啊。”楊前軍低聲對方回道。

方回聽到了，沒回他。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屋子，巨大的鋪了白色桌布的圓桌上已經有了五六個人，三男兩女。

兩個金發碧眼身姿妖嬈的女郎，穿的是深V幾塊布，皮膚白到發齁。

一左一右坐在一個大腹便便滿臉絡腮胡堆笑的男人身旁，嘴里含著一根雪茄。

這人應該就是墨蘭了，方回心里想，很符合早期他對米國資本主義形象的認知。

另外兩個男人坐的很散很開，身形削瘦，精神十足，可以肯定是保鏢。

看到這個場景，楊前軍心里難免有點發怵，墨蘭沒發話他都不敢坐下。

方回隱晦拍了一下他后腰，十分平靜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從口袋掏出一根大前門叼在嘴里，微微側頭點上。

吐出嘴里的煙霧，方回還拿著煙盒對著兩個保鏢示意了一下，兩個保鏢一動不動，方回也不在乎。

安靜抽著煙。

楊前軍這才坐下，屁股只是挨著凳子，沒坐實，身體緊張到緊繃。

自打進門開始，墨蘭就在觀察兩人，他沒見過楊前軍，但是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很高很隨意的人應該是楊前軍了。

“楊前軍。”墨蘭看著方回。

方回假裝聽不懂，偏頭道，“前軍，你來溝通。”

楊前軍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開始介紹兩人，確定了哪個是楊前軍之后，墨蘭眼中閃過一縷失望，不過隨后黃色的小眼睛滴溜溜轉，又眉開眼笑。

“聽說你在你們國人圈你很有威望？”

“一般。”楊前軍身上有著國人特有的低調。

方回在桌底用腳踹了他一下，他立馬改口，“是。”

“那很好，我時間緊張，不多廢話。”墨蘭打了個響指。

其中一個保鏢從身后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黑色皮箱，‘啪嗒’一聲打開，露出整整齊齊的米元。

“你們國人很好用，就是不太聽話，有你在的話可以讓他們聽話，我需要他們給我打工。”墨蘭說道。

“這些錢都是你的。”

楊前軍瞪大眼睛看著一沓沓米元，艱難轉向方回，他沉默了一分鐘，內心天人交戰，要不要把實際情況告訴方回。

他腦子很靈光，猜到了墨蘭為什么找他來，這種事情在國人圈也很常見。

有一部分國人被賣到遠處當苦力，一輩子就死在了那里。

方回依舊淡定抽煙，就像個局外人。

深吸一口氣之后，對著方回道，“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