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南荒瘴霧
- 秦起:穿越者的霸業征途
- 靈影幻客
- 2385字
- 2025-04-28 23:49:23
臨淄城破三月后,陳長生接到秦王詔令:著武安君率十萬秦軍,南下征伐百越。他望著竹簡上“駱越之民,斷發文身,不服王化”的朱砂批注,指尖摩挲著劍柄上的螭龍紋——這柄隨他踏遍六國的鹿盧劍,此刻即將染上嶺南的瘴氣。
南征軍中有三成是齊地降卒,行至丹陽時,已有士兵因水土不服倒斃。陳長生命人在驛站張貼告示,廣征熟悉南方地理的向導。一日,有個頭戴羽冠的越人少年求見,腰間掛著半塊雕著蛇紋的玉玦:“將軍,我阿爹說,秦軍要過五嶺,需經湟溪關,那里的峒主有張‘毒霧圖’。”少年說話時,目光始終盯著陳長生的佩劍,似有深意。
“你阿爹是?”陳長生遞過一碗粟米粥,少年狼吞虎咽道:“是湟溪關的樵夫,被楚將項燕抓去修城,是將軍在郢都放了他。”陳長生想起破楚時,曾釋放過一批被征發的百越勞工,不想竟結下此緣。他收下玉玦,任命少年為斥候,賜名“阿蠻”。
五嶺腹地,群山如浪。陳長生的戰馬踏過布滿青苔的石階,忽然聽見山風中有竹哨聲起伏——這是百越部落的預警信號。他抬手示意全軍戒備,只見密林中跳出數十個赤身裸體的戰士,渾身涂著靛藍花紋,手持涂毒竹矛。“勿殺!”陳長生喝止欲放箭的秦軍,摘下頭盔,露出額間的傷疤:“我曾與你們的峒主合過影。”他指的是在楚地繳獲的百越圖騰拓片。
為首的戰士愣住,盯著他腰間的鹿盧劍穗——那是用百越藤條編織的劍穗,還是阿蠻前日所贈。陳長生趁機用楚語說道:“秦軍不來搶糧食,只問一條路:去番禺城怎么走?”戰士們面面相覷,最終放下竹矛,領他們繞開了毒霧彌漫的山谷。
抵達湟溪關時,陳長生發現關隘早已廢棄,石墻上刻著秦軍弓弩手的浮雕——竟是二十年前李信征楚時所留。“看來先王早已屬意南擴。”他對副將趙佗說道,“傳令下去,在此修筑堡壘,囤積糧草。”趙佗是趙地降將,善撫蠻夷,陳長生特意將他調來南征軍。
當夜,阿蠻領著幾個峒民潛入軍營,獻上一壇蛇酒:“峒主說,將軍若喝了這酒,就是百越的朋友。”陳長生接過酒壇,聞著刺鼻的藥味,忽然想起在臨淄時,巴郡士兵送他的平安符。他仰頭飲下,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灼燒,峒民們發出歡呼,簇擁著他跳起篝火舞。火光中,他看見阿蠻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卻未點破——在這南荒之地,信任有時比刀劍更鋒利。
半月后,秦軍抵達番禺城下。百越各峒聯軍據城而守,城頭懸掛著用毒藤編織的“拒秦”大旗。陳長生巡視城防,發現護城河中有無數陶罐,里面泡著腐爛的動物尸體——這是百越人慣用的“毒水計”。他命人從上游截斷水源,又用投石機將燃燒的艾草投入城中,借南風驅散毒霧。
“將軍,他們開城了!”斥候來報時,陳長生正對著輿圖研究珠崖島的地形。番禺城門洞開,峒主們抬著青銅鼎走出,鼎中盛放著嶺南特產的荔枝與龍眼。為首的峒主白發垂肩,腰間掛著與阿蠻相似的蛇紋玉玦:“武安君的鹿盧劍,比楚人的血盟更有分量。”他跪下行百越大禮,“愿率五峒子民,歸順大秦。”
陳長生扶起峒主,看見鼎底刻著“越人無歲,與秦為盟”的銘文,忽然想起在臨淄城看見的孩童游戲——那些用泥偶演繹六國歸秦的孩子,或許永遠不會知道,這嶺南的青銅鼎里,曾煮著多少代人的血與火。他摘下鹿盧劍,鄭重地放在鼎旁:“從今往后,秦與百越,共享太平。”
南征軍在番禺駐扎半年,陳長生命人開鑿靈渠,連通湘江與漓江,又從蜀地運來桑蠶種子,教百越人種桑養蠶。一日巡視工坊,見幾個百越少女用木梭織錦,圖案竟是秦軍戰旗與百越圖騰交織,他忍不住笑道:“等織成了,給咸陽宮送幾匹,就說這是‘天下一統錦’。”少女們聽不懂秦語,卻從他的笑容中感受到善意,咯咯笑成一片。
正當嶺南漸趨安定,北方傳來急報:匈奴頭曼單于趁秦軍南征,率十萬騎兵南下,攻破九原郡。陳長生握著軍報的手驟然收緊——他想起在隴西時見過的匈奴騎兵,那些在馬背上長大的戰士,比百越的毒霧更難對付。阿蠻見他神色凝重,默默遞上一竹筒蛇藥:“將軍,北地的雪,比嶺南的霧冷。”
“你隨我去北地。”陳長生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讓百越的藤甲,見識一下匈奴的彎刀。”他轉身對趙佗交代:“靈渠務必在年內貫通,桑蠶若遇蟲害,速報咸陽太醫署。”趙佗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忽然明白,這位武安君的心中,從來不止有戰場,還有這萬里疆域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子民。
北征的馬車駛過長沙郡時,陳長生看見路邊有百姓在祭拜“武安君”。土堆前插著木牌,畫著鹿盧劍與禾苗——這是他在楚地推行的“兵農合一”政策,讓士兵在戰后屯田,百姓得以休養生息。他命車夫停下,親自添了三炷香:“愿你們從此只聞稻花香,不聞戰鼓聲。”
抵達咸陽時,正值隆冬。秦王政在章臺宮召見,陳長生看見殿中多了幅巨大的輿圖,六國疆域已用朱筆圈紅,嶺南與北疆用墨線勾勒,尚未填滿。“匈奴屢犯邊境,”秦王指著九原郡的缺口,“寡人命你為北地大將軍,率三十萬秦軍,永絕胡患。”
陳長生跪下接旨,鹿盧劍的穗子掃過青磚,發出細微的聲響。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新鄭當屯長時,夢見自己站在高山之巔,看見千萬旌旗匯聚成一個“秦”字。如今,這面旌旗即將插在陰山之麓,而他的使命,也從滅六國變為守天下。
出了章臺宮,月光照著咸陽宮的飛檐。陳長生摸了摸懷中的平安符,布包已經磨得發亮,針腳間露出些許棉絮。他忽然想起巴郡的士兵,想起臨淄的孩童,想起嶺南的阿蠻——那些在戰火中相遇的人,那些被他護在身后的百姓,才是他手中長劍的意義。
北風呼嘯,吹得宮墻下的銅鈴叮當作響。陳長生望向北方,那里有他從未見過的大漠與草原,有需要他用余生守護的邊疆。鹿盧劍在鞘中微微震動,仿佛在催促他踏上新的征程。他緊了緊披風,大步走向軍營——那里有三十萬秦軍在等待,等待他們的武安君,帶領他們去征服另一片戰場,去守護一個叫做“大秦”的夢想。
咸陽城的更夫敲響了子時的梆子,陳長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這一晚,他沒有夢見戰火與鮮血,而是夢見了嶺南的荔枝樹,夢見了臨淄的渤海灣,夢見了巴郡的橘柑林——那些他曾用劍守護的土地,正在月光下舒展枝椏,生長出從未有過的安寧與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