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謝婉青
- 玄黃補天章
- 安如勵
- 2203字
- 2025-08-25 22:29:07
鳳玉樓橫跨兩條街,總共五層樓,頂上的天字一號房據說一晚上千兩紋銀,往下逐級降等,到了二層,就只是尋常雅間了,但也要花費三十兩銀子才可進得。
隊處之外,鳳玉樓還在望水上專有一樓船接客,因為不用考慮航運,只是停泊在一處,所以也是頂大的樓船,比白日里安懷戎見過的還要大上一圈不止。
如此大的樓里,有姿色的姑娘當然不止蘇止庵一個人,只是她最出彩罷了,進樓五年,那時隋珠兒還在她頂上,如今尋了好人家,說實話,蘇止庵是羨慕的,不像旁的姐妹,一個個說隋姐姐是下嫁,有辱身姿什么的。她不一樣,她盼得是長久。
至于后來,船上無根萍一樣的日子漸漸生厭,自己也慢慢做出頭來,就搬到了樓里。
而除此之外另有一名女子,名叫謝婉青,進樓不過三年,就與蘇止庵爭相斗艷。
“各位,為討個頭彩,婉青姑娘本上要慢上幾年的,今天也要梳攏了。”
鳳玉樓五層,二三層與第一層共用一個天花板,大廳顯得極為空闊。
聞聽得這話,二樓雅間中竄出許多個人,顯然是怕自己沒聽清。
便是三樓,不是尋常吃酒的地方,而是文人弄墨,論國事長短、兼博佳人一笑的地方,一個個都是技術活,逛樓不用靠撒幣的。
便是這種地方,也有兩三間房在剛剛話音落下之時,開了門縫。
不說樓上各處是如何做態,只說廳內眾人面上也有震驚顏色,無他,只因這蘇止庵本就國色天香,今天梳攏已經夠讓人驚訝了,而謝婉青也是不差,兩人差的只是年齡。
按理來說,她沒必要像蘇止庵一樣,本可以不用梳攏的,掛在高處,當個招牌,平時素手撫琴,閑時談心性,然后尋個好人家嫁了,如同隋珠兒一樣。
至于她為何如此,只能說起了爭妒之心。她雖不知蘇止庵已經擇中,或是要擇中哪家少年公子、中年客商,她是不相信蘇止庵是能尋個尋常人就嫁了的,但只要不是太過奇葩,她總是愿意與蘇止庵爭上一爭。這也合了鳳玉樓的心思。
一方成名許久,一方意欲追趕,二人私下如何不提,只說為二人牽心著的人,要不是在這種場合,怕是早就你一言我一語,為自家仙子爭吵,以至于打斗起來。
于鳳玉樓而言,爭吵不過肥了自家,吵得越兇越是是肉爛在鍋里。
而蘇止庵為何要梳攏,倒是有些隱情,這是她賣身的契文中寫定的,而今快到了年限,老媽子頻頻催促,本以為要耗費些口舌,卻不想前些日子,蘇止庵一口答應,老鴇一時不敢相信,再三確認之下,才于昨日張羅這事兒。
這種事情,自然要問人家的意愿,蘇止庵不愿張揚,那也就不張揚了。
可以說,今天坐在風玉樓里的,無論雅間、大堂,樓上、樓下,除了先前常在鳳玉樓,與眾多姑娘有過邂逅的,他們自然會收到邀請。
剩下的,要么是從小道得知消息,拉起一幫眾來,要么是像安懷戎一樣,撞了個彩頭了。
話說靖安司眾人瞧個稀奇不提,符法也真是執著,一心一意尋著她那鐘意人兒,眾人問詢之下,這廝竟連名字也不愿透露,只推說那姑娘單名一個蓮字,身世可憐罷了。
至于如何可憐,全憑眾人腦補。
這個講,那姑娘父親砍樵回轉,路遇食人兇獸。
那個說,父喪母亡,惡兄惡嫂。
符法只作未聞。
回到眼下,一言即出,先前寂靜等待一人出場的鳳玉樓郡客,聽聞此事,都竊竊私語起來。
“為何不見青兒,她許久不肯見我,我只以為我又惱了她?!?
二樓雅間里,三五人停正杯盞,目送一人跌撞出門,倚在欄桿上。
“叫婉青出來,我與她細說清楚,此事定然是誤會。”
那人失神發狂,沒有想到是這般情況。
鳳玉樓里自然有人認得他,陳公子嘛,不說樓里的小廝丫鬟,便是???,也多少聽過他的名號,在內在外的。
外是陳家有幾艘大肚船,沿著望水跑一遭,運遍大乾兩岸,只要一日不停運,便一日不會落在人下。眼下困頓些,也不過是前些日子,出港的船遭人劫持,貨錢都沒追回,家中一時周轉不開,所以顯得困頓。明眼人都知道,只要陳家別的船一遭殃,總有一天會生龍活虎的。
面內就是,他久久追尋謝婉青,不得后,欲發惹謝婉青生厭,當然也和他家經營不善有關。
試問,彼時相約都是金甌盛清酒,玉盤值萬錢,如此美酒配佳人,談天論地起來,自然相襯。
如今酒食不見珍饈,吃得都是些能叫得上來名字的五牲肉食,酒也是市售的望江水,比不得名家私釀,一壇絕飲的好酒。
如此落差之下,不由謝婉青不理此人了,只是后者執著些,仍縮出衣食,時常在二樓開間雅房,鳳玉樓才不好趕人的。
眼下也只不過是將他勸回。
樓里這么多人,當然不止陳姓公子一人如此,但都慢慢消停。
先聽撫琴,舞女舞過一曲,身段不俗,沒有枉費進門交的三兩銀錢。
高臺上,原本舞女散去,娉娉裊裊走出一人,雖不見青蔥,卻風韻猶見,包臀裙兒,一扭扭的站定后,靜待喝彩完畢,解釋起來。
安懷戎聽得清楚,說是預選,鳳玉樓倒也心機,告訴眾人,預選的都有機會。
如何都有機會?
乃是引經據典,說:
“好姻緣本是前生而定,除了看對眼兒的,緣份也是尤為重要的。”
”所以說如何呢。”
“是啊,我們自然知曉對蘇姑娘來說這是頭一等的大事,而這種大事,便是前生定好,又該如何說緣份?”
聽到此話,眾人還有些恍忽。
“所以說,蘇姑娘與謝姑娘只管選出人選,而最終確定何人,卻是要拋球來定。”
“這樣如何算都有機會,不若現在就拋吧,哥哥接得。”
“是啊,現在就拋吧。”
大堂里,三兩聲的調笑聲,安懷戎坐在一旁,看見蒯通也出聲附和,符法終于不再尋找,被吸引過來。
至于如何被姑娘們選中,不用說,好文章,這個存疑。
好詩詞,好風貌,最好在不礙著風花雪月的同時還能在面兒上留下些憂國憂民。這是一條路子。
另一條路子就是和錢有關了,方才被拉回雅間的陳姓公子,好像已經失去了這張門票。
至于剛剛調笑的那幾位,顯然知道自己沒這個斤兩,早早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