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華提著自己的行李在村口等著沈微山，沈微山今日腳程快了些，想起沈春華的模樣，也有些激動。
他覺得自己沒想錯，沈春華就是對自己有意思，他瞧著沈春華也不錯。
落日下，襯得沈春華原本三分美的面容更耀眼，臉蛋也粉撲撲。
沈微山看著她提著行李站在村口擔心地上前去，問她：“怎么提著行李？”
沈春華被他關心的話燙得落淚，覺得自己特別委屈，道：“我看見清雉和杜知青在一起，不小心在一些嬸子面前說漏嘴，被小姨趕出來了。”
沈微山聽完也不維護她，只說：“哦，那是你不對。村長家對你挺好的，以后可不要隨便說話啊。”
沈春華低頭面容扭曲了一瞬，又抬起頭楚楚可憐道：“嗯，我曉得了。”
看她這模樣，沈微山也不好說太多什么，拿出裝在口袋里的裙裝遞給她。
“本來打算買點面膏的，但是售貨員說現在夏天用那個油膩，就給你挑了裙子，看喜歡嗎？”
沈春華低頭輕輕“嗯”了一聲，不敢抬頭看他。
沈微山心底火熱，沖動就說出口：“春華……能不能，能不能跟我處對象？”
沈春華心底陡然激動起來，想要直接應承，但好在克制住了，憋氣紅了臉道：“我要回家問我媽。”
“好、好。”沈微山看她沒有直接拒絕，笑得眉目朗朗。
“那我明天可以知道嗎？”
“嗯。”
兩人親昵地交談間，被不少人看見，沈春華到家了。
“春華，我就送你到這了。”
“嗯，你去吧。”
剛踏進門，就被沈大姨拽住耳朵罵：“你名聲還要不要了？外面都在傳你這個人狼心狗肺去造清雉謠被你小姨家趕出來了！你是真的因為追在人家杜知青屁股后面人家看不上你，轉頭和清雉那丫頭搞對象才去做這種事？”
“沒錯，不過沈清雉那賤人是真的和杜瑾年不清不楚，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哪能是造謠？”沈春華面色陰沉，轉身看著自己的母親，也不演了，“給我收拾一間房，我要回家里住。”
“沒房子！”沈大姨不耐煩翹起眉，罵罵咧咧，“家里房間被阿大阿小住了，你現在就滾回去跪在你小姨面前求也好，哭也好，回去住。家里沒辦法多養一個人。”
這輩子她早知道母親想要的是什么，也沒有和她爭論什么自己每個月的工分都給家里這件事情，只是慢悠悠拿出沈微山今天給的裙子晃啊晃。
“這是怎么來的？”沈大姨眼神跟隨著裙裝動，這東西可是不便宜。
“沈微山給的，”她笑得張揚，看起來和母親同樣的刻薄，只是她自己沒發現，“給我住的地方，到時候彩禮我會多要些，自己只拿三成當嫁妝，剩下的都給家里。嫁出去后我每月工資一半也給家里三年。”
“媽，你不會不知道他們家油水多吧？”
沈大姨咬咬牙，對她說：“真沒房子，你大弟要談對象，總不能新娘進來了讓他們三個人睡一起吧！只有柴房給你住，最多我叫你爹重新給你打張床！”
“好！就這樣。”沈春華挑眉接受，上輩子怎么求都沒用的東西，現在只是動動嘴，不費吹灰之力就在自己的手上么。
這輩子，她想要的，都會拿到手。
等她成了首富夫人，要小姨他們家好看！
她下午故意將消息傳出去，就杜瑾年這個睚眥必報的東西，絕不會輕易放過清雉！
太好了，她簡直想大笑三聲。
“這輩子，就合該我幸福……”
此時杜瑾年已經在清雉家門口徘徊好幾十圈了，甚至比早晨都膽怯。
還是清雉出門煮藥的時候看見門口黑影才發現他。
“杜知青？”清雉拿著一碗黑漆漆的藥走到他面前，“給，喝嗎?”
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被她逗笑，問她：“這是什么藥？”
“就是那個下火的藥啊，突然覺得自己也沒什么上火，真是太苦了，老爺子估計放了很多黃連。”
清雉小小聲：“我今天不想喝了，但是我覺得你需要。”
愛嬌的模樣讓人心軟，杜瑾年遇見她總是忍不住要微笑，他接過碗放在臺階上，輕聲和她說話：“今天的流言我也聽說了。”
“嗯，我也想跟你說這件事情呢，不是我們家故意說出去的，”她皺起眉不好意思看他，對他表示抱歉，“表姐……已經回家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娘說，讓我在家躲幾天，等風聲和身上痕跡下去了大家就不會亂說的。”
“可是，我下午說了，你在和我處對象。”他故意為難地說出這句話，想看她的反應。
清雉的反應果然很有趣，她瞪大眼睛，滴溜溜看他，問他：“怎么辦呀，連累名聲要壞了怎么辦。”
她快哭了，連聲抱歉。
“清雉，清雉，你不要著急，我逗你的，我并不為難。”杜瑾年微微彎腰，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認真看她，“我想和你談對象，你怎么想的？”
“……你把眼鏡摘下來，我看不到你眼睛了。”清雉稍稍掙扎，但手沒有掙脫，只能抬頭認真回答他，“我得看你的眼睛才能決定。”
杜瑾年被逗笑，這鬼靈精，他戴眼鏡很大原因就是因為爸說他銳氣過甚，遮掩一下銳氣，清雉估計是那天他眼鏡碎了看出貓膩的。
他點頭摘下眼鏡，眼神堅定，再問她一次：“沈清雉同志，你愿意和我談戀愛嗎？”
清雉盯著他撲朔的長睫毛，臉紅得厲害，點點頭。
“我特別愿意！”
杜瑾年笑著摸摸她的頭，好乖好乖。
喊得太大聲，家里人從屋子里出來。
“清雉，你在和誰說話？”
“嬸子，是我，杜瑾年。”杜瑾年從陰影中出來，摘除眼鏡的面龐更加優秀，俊美。
沈存正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客氣地問他：“啊，瑾年啊，是知青點又有什么問題嗎？”
“我來，是想談論和清雉的事情。”杜瑾年認真鄭重地鞠躬，“希望叔嬸給我這個機會來照顧清雉。”
沈存正板起臉，認真地審視這個年輕人，許久才出聲：“瑾年啊，如果你只是想要和清雉談個戀愛，那種不知道什么時候分開，耽誤我們清雉的感情，那就容叔不好意思了，我們家不干這個。”
“是結婚為前提的！”杜瑾年額發散落，顯得有些狼狽，他掏出寫好的信，舉起來，上面就連郵票也貼好了，“我昨天已經寫好信，里面寫的是想認真和清雉一起。”
“既然做了就一定負責，你們放心。”
“為避免以后結仇，我再問一次，瑾年，你是自愿的嗎？”沈清湖站在自己母親身邊，面色不算好，盯著杜瑾年問。
杜瑾年正色道：“是，您若是怕清雉被我欺負，我可以寫一張證明，附帶我家中地址，讓我身敗名裂很簡單。”
清雉上去扯住他袖子：“又是何必，如果是不合適就好聚好散就好了，怎么得寫這個。”
杜瑾年清雉的話聽完松一口氣，他是不喜歡這樣子被脅迫，但是就憑清雉這句話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所以他仍舊堅持，只是更加誠心實意。
他坐在樹下，沈存正還特別為他開了電燈。
上面寫著，如果覺得不合適，女方可以及時停止，而男方沒有這個資格。
他向來不喜歡留下證據，留下這么一張證明，對以后他的人生就算埋下一個定時炸彈。只不過得到一件珍寶就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沈家人終于在這兩天的郁悶中松了一口氣，感覺頂上掛著的電燈也亮了不少。
“夏夜蚊蟲多，你是進來坐會兒還是怎么？”沈家人留他。
“不，我在院子外和清雉聊一會兒就走了。”杜瑾年目送大家進屋后，就望向清雉。
好像知道兩人的身份改變了，小姑娘看他也會開始臉紅。
“怎么……一直看著我呀。”
“有一件事情，”沈瑾年垂眸看她，有點認真，“我可以抱抱你嗎？”
“嗯。”
終于把人抱進懷中，比夢中更充實的觸感，他喟嘆了聲。
“這兩天，是不是會怕？”他低低將下巴靠在她的頭頂，輕聲詢問。
清雉沒有回答他，只是他懷中的身子輕輕顫抖著，胸口的衣服沾染上了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