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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17世紀的戰爭——古斯塔夫二世、克倫威爾與杜倫尼

現在我們要分析現代史上的第一次“大戰”,即發生在1618—1648年間的“三十年戰爭”。值得注意的是,在漫長的戰爭中,沒有一場可以被認為是決定戰爭結局的關鍵戰役。

最接近這一定義的是古斯塔夫二世和華倫斯坦之間的決戰,在戰斗中,古斯塔夫二世的陣亡直接摧毀了瑞典主導建立一個偉大的新教同盟的可能。如果不是因為法國的介入和華倫斯坦被暗殺,這場戰役可能會讓德意志提前三個多世紀實現統一。

然而,這些結果和可能性并非直接由戰役產生,而是間接取得的。因為在這場決戰中,原本占有優勢的一方遭遇了重大挫敗。失敗的原因,部分是華倫斯坦的作戰工具不如瑞典人的先進,另一部分是華倫斯坦沒有妥善利用戰略優勢來在戰術上獲得利益。在這場戰斗之前,華倫斯坦已經獲得了真正的優勢,且值得注意的是,這一優勢是通過連續三次使用不同的間接路線而獲得的,這改變了戰爭的整體形勢。

1632年,此前虧待華倫斯坦的卑鄙君主乞求他回來指揮一支根本不存在的軍隊。不過,多虧華倫斯坦聲望卓越,短短三個月內,他又召集到大約四萬名士兵追隨他。盡管巴伐利亞——那時被古斯塔夫無堅不摧的軍隊所占領——向他緊急求援,他也沒有立即向巴伐利亞前進,而是轉身向北攻擊古斯塔夫較弱的盟友薩克森人,并在將他們趕出波西米亞后向薩克森本土前進。他還強迫不情愿的巴伐利亞選帝侯帶上軍隊與他會合,即使這可能讓巴伐利亞本土的守備進一步弱化。但事實上,華倫斯坦的謀劃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由于擔心失去薩克森這一盟友,古斯塔夫被迫放棄巴伐利亞,匆忙趕去支援。

古斯塔夫還沒來得及趕到,華倫斯坦和選帝侯就會合了。面對他們的聯合軍隊,古斯塔夫撤退到了紐倫堡。華倫斯坦緊隨其后,但發現瑞典人防守嚴密,于是宣布“戰斗已經打得夠多了,是時候嘗試另一種方法了”。他沒有讓他的新部隊與經驗豐富的瑞典軍隊對抗,而是選擇了一個安全的營地讓軍隊休息。同時,他利用輕騎兵切斷古斯塔夫的補給線,以此增強自己的優勢。華倫斯坦始終堅持這種戰術,無視瑞典軍隊的挑釁,直到瑞典國王在饑餓的威脅下徒勞地攻擊他的陣地。

在軍事上,瑞典此次失敗只是一件不幸的事,但在政治上,它卻在整個歐洲引起了強烈的回響。盡管沒有徹底瓦解古斯塔夫的軍隊,但它動搖了古斯塔夫多次勝利贏得的士氣優勢,從而使古斯塔夫對德意志各國的控制不再穩固。華倫斯坦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他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實際局限,并且從一個更高的戰略角度進行長遠規劃。

古斯塔夫從紐倫堡向南進軍,再次攻打巴伐利亞。然而,華倫斯坦并沒有緊隨其后,反而向北進攻薩克森——這是一個高明的舉動。古斯塔夫像之前那樣迅速掉頭回援,通過快速行軍,在華倫斯坦恐嚇薩克森并試圖與他們單獨簽訂和約之前抵達那里。隨后,在孤注一擲的呂岑戰役中,瑞典軍隊以戰術上的成功彌補了戰略上的失敗,但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們的國王在戰役中殞命。因此,在瑞典的領導下建立偉大新教同盟的計劃宣告破產。

這場戰爭長達16年,使參戰國家疲憊不堪,不僅浪費了大量時間和資源,還造成了德意志地區的嚴重破壞。同時,這場沖突也使法國在歐洲的政治格局中獲得了主導地位。

1642—1652年間的英國內戰與同一世紀歐洲大陸上發生的戰爭形成了鮮明對比:在這場內戰中,英國人傾向于采取直接進攻、速戰速決的戰術。正如笛福在《騎士回憶錄》中所描述的:“我們不扎營也不修筑壕溝……不利用河流或隘道做屏障。戰爭的主旨就是——找到敵人,與之交戰。”

盡管有這種進攻精神,第一次內戰還是持續了四年,在這期間,沒有任何一場戰斗在戰略上具有決定性意義,盡管在戰術層面上各有重要性。當戰爭終于在1646年結束時,保皇派仍然人數眾多,勢力強大。由于勝利者之間有矛盾,兩年后內戰再次爆發,且規模更大。

在研究遲遲沒有決定性戰役的原因時,我們注意到,參戰方輪流、反復采用直接進攻的方法,其間穿插著現代所說的“掃蕩”行動。這些戰斗耗費了大量的軍事資源,但僅帶來了局部和暫時的影響。

在戰爭初期,保皇派軍隊駐守西部和中部,議會派控制著倫敦。保皇派對倫敦的第一次進攻在特翰姆格林以可恥的失敗告終,這通常被稱為英國內戰中的瓦爾密戰役。這次戰役幾乎沒有流血犧牲,主要是因為在早期的埃奇希爾戰役中,雙方的主力部隊遭受了重大損失,卻沒有取得實質性的結果。

此后,牛津及其周邊城鎮成為保皇派的重要據點。在這一地帶的邊緣,兩支主力部隊進行了長時間的對抗,然而并沒有產生明確的結果。在西部和北部,地方部隊和分遣隊之間的拉鋸戰仍在繼續。1643年9月,保皇派對格洛斯特城的圍攻使形勢變得十分緊張。為了解圍,埃塞克斯勛爵不得不率議會派主力軍隊繞過由保皇派把控的牛津附近區域,這為保皇派提供了切斷其后路的機會。但是在紐伯里爆發的直接沖突仍舊沒有產生決定性結果。

本來,由于戰爭的持久化,厭戰情緒可能會促使雙方通過談判來結束戰爭,但查理一世在政治上犯了大錯:他與愛爾蘭叛軍達成了休戰協議。對于蘇格蘭來說,這等同于讓作為天主教徒的愛爾蘭人征服信仰新教的蘇格蘭;結果,隸屬于長老會的蘇格蘭也加入了反對保皇派的斗爭中。當得知蘇格蘭軍隊正前往北部與保皇派交戰時,議會派抓住了機會,再次將主力集中向牛津推進,但最終只占領了幾個邊緣堡壘。

事實上,國王查理一世本有機會命令魯珀特迅速集結兵力與北部保皇派一起對抗蘇格蘭人,然而,他在馬斯頓荒原之戰中的戰術失誤,使他錯失了這一重要戰略機會。而勝利的一方也沒獲得什么收益,議會派的主力直接攻擊牛津并未帶來結果,其軍隊士氣衰退,甚至出現了士兵逃跑的情況。如果不是克倫威爾的堅定決心,議會派或許會因為厭戰情緒而尋求和談。幸運的是,相對于議會派,保皇派的崩潰更為嚴重,內部的問題比外部的打擊還要大。因此,保皇派在士氣和人數上都處于劣勢,若非議會派的戰略失誤,保皇派早已崩潰。到了1645年,費爾法克斯和克倫威爾帶著新模范軍在內茲比打敗了保皇派。然而,即使在戰術上取得了決定性勝利,戰爭也直到一年后才最終結束。

在第二次內戰中,情況發生了顯著的變化。克倫威爾成了主心骨,而他的得力助手是28歲的約翰·蘭伯特。在得知蘇格蘭人正籌備軍隊入侵英格蘭以支持保皇派的消息后,托馬斯·費爾法克斯準備北上迎戰,而克倫威爾則被派往西部去處理南威爾士的保皇派起義。然而,肯特郡和東英吉利的進一步暴動使費爾法克斯無法從這些地區脫身,而蘇格蘭人正從北方入侵。此時蘭伯特只剩下一小支軍隊來拖延侵略者,他采用了最有效的方法,在侵略者沿西海岸行進時不斷威脅其側翼,同時阻止他們穿越奔寧山脈與約克郡的盟友會合。

1648年7月11日,攻破彭布羅克為克倫威爾提供了向北移動的機會。他沒有直接前去迎戰蘇格蘭軍隊,而是沿著連接諾丁漢和唐卡斯特的一條彎曲道路前進,一路上獲取補給,然后向西北在奧特利與蘭伯特會合,來到蘇格蘭軍隊的側翼。此時,20000名蘇格蘭士兵分布在維甘和普雷斯頓之間,朗格戴爾率領的左翼有3500人。克倫威爾的軍力,包括蘭伯特的騎兵和約克郡的民兵,滿打滿算也只有8600人。但是,他成功地突襲了在普雷斯頓的蘇格蘭縱隊后方,打亂了他們的部署。蘇格蘭軍隊立即調頭,接二連三地與克倫威爾交戰;在普雷斯頓荒原,朗格戴爾的左翼被擊潰后,克倫威爾乘勝追擊,橫掃了蘇格蘭人,將其從維甘逐至尤托克西特。在那里,蘇格蘭軍隊在前方受到英格蘭中部民兵的阻擋,在后方受到克倫威爾騎兵的威脅,不得不在8月25日投降。這場勝利具有決定性意義,克倫威爾不僅粉碎了保皇派力量,還清除了議會派內的異己,最終將查理一世送上了斷頭臺。

隨后對蘇格蘭的入侵實質上是由新成立的政權發動的一場獨立戰爭。這場戰爭的目標是主動出擊,阻止國王的兒子,即未來的查理二世憑借蘇格蘭的援助奪回王位。因此,這場戰爭勉強算得上對歷史進程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同時,它有力地證明了克倫威爾意識到了間接路線戰略的價值。當克倫威爾在去愛丁堡的路上遇到了萊斯利領導的蘇格蘭軍隊時,雙方進行了一次遭遇戰,克倫威爾借此摸清了萊斯利的軍力情況。

盡管克倫威爾接近目標,但由于缺乏補給,他克制了自己的沖動,避免在不利的地形條件下發起正面攻擊。盡管他天生渴望戰斗,但如若不能把敵人引到開闊的地方并有機會襲擊敵人暴露的側翼,他也不會冒險。因此,他先后撤退到馬瑟爾堡和鄧巴,讓自己的軍隊獲得補給。不到一個星期后,他又向前推進,并在馬瑟爾堡發放了三天的口糧,帶領軍隊穿過愛丁堡山區迂回到敵人后方。

1650年8月21日,萊斯利成功地穿過科斯托芬山,直接阻擋了克倫威爾的前進路線。盡管克倫威爾離自己的基地很遠,他還是選擇向萊斯利的左側迂回——結果在戈加被萊斯利再次擋住。這種情況下,大多數人會冒險正面作戰,但克倫威爾并未如此。在因風吹日曬和疲勞而損失部分兵力后,他退回到了馬瑟爾堡,然后退到了鄧巴,引誘萊斯利跟著他行軍。在鄧巴,他沒有因為部下的催促就行動,而是耐心等待,希望敵人做出錯誤的舉動,為他創造機會。

然而,萊斯利是一個精明的敵人,他的下一步行動使克倫威爾的處境更加危險。萊斯利先是率軍離開主干道,在9月1日晚上繞過鄧巴,占領了遁山,控制了通往貝里克的道路;同時,他還派出一支小分隊去南邊七英里外的科克本斯帕斯奪占山隘。第二天早上,克倫威爾驚訝地發現自己與英格蘭之間的聯系被切斷了。由于物資已經短缺,生病的士兵也日益增加,他的處境極其糟糕。

萊斯利的計劃是在高處耐心等待,當英格蘭軍隊強行沿著通往貝里克的道路前進時,他就可以從高處沖擊他們。但是蘇格蘭教會的牧師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上帝”懲罰“摩押人”,特別是當他們發現英格蘭軍隊可能會嘗試海上撤退時,這種迫切心情變得更加強烈。此外,9月2日的暴風雨幾乎將蘇格蘭軍隊從光禿禿的遁山山頂吹下來。大約在下午4時,他們從山坡上下來,安營在貝里克路附近的低地,那里有更多的避雨處。這一舉動使得他們的防線前方是布魯克溪,一條從深谷中流向海邊的溪流。

克倫威爾和蘭伯特密切觀察著蘇格蘭人的動向,并同時意識到這是攻擊敵人的絕佳機會。因為蘇格蘭人的左翼夾在山丘和兩岸陡峭的小溪之間,如果集中兵力攻擊敵軍右翼,敵軍左翼很難支援。那天晚上的軍事會議上,蘭伯特提出應立即向蘇格蘭人的右翼發起進攻,打破他們的防線,同時集中炮火攻擊他們受限的左翼。他的想法得到了克倫威爾的支持,克倫威爾贊賞他的主動性,派他打頭陣。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蘭伯特的部隊沿著布魯克溪的北側進入陣地,集結了炮兵瞄準蘇格蘭軍隊的左翼,而蘭伯特自己則在黎明時分帶領騎兵趕到敵軍右翼發起進攻。

蘭伯特出其不意的行動使得他的騎兵和步兵輕易越過了布魯克溪。盡管他們暫時受阻,無法進一步推進,但英軍的預備隊的加入使英格蘭在海邊的戰斗中占了上風。克倫威爾趁勢將蘇格蘭防線從右卷向左,將其逼進山丘和溪流間的一個角落,蘇格蘭軍隊只能四散而逃。就此,克倫威爾成功利用了敵人過于自信而產生的失誤,采取間接戰術,粉碎了數量兩倍于己的敵人。在這場戰役中,他拒絕了一切誘惑,甚至不顧生命危險,矢志不渝地堅持間接路線戰略。

在鄧巴一戰中獲勝后,克倫威爾控制了蘇格蘭南部,徹底擊敗了蘇格蘭教會和國民契約簽訂者組成的軍隊,令他們無力再影響戰局。現在他的敵人只剩下高地上的保皇派了。然而,由于他重病纏身,戰爭的進程放緩了,萊斯利得到了喘息的空間,在福斯以北組建和訓練了新的保皇黨軍隊。

1651年6月下旬,克倫威爾的身體恢復了,他可以重新開始軍事行動,卻面臨一個難題。但是,他所采用的解決方案,就其機巧性和精妙的謀算而言,不遜于戰爭史上的任何戰略杰作。

此時,他第一次在人數上占了優勢,但他的敵人也十分狡猾。敵人在沼澤地和荒野上扎營,占據了地形優勢,阻止他接近斯特靈。對克倫威爾來說,如果不能迅速擊潰阻擋他的敵人,他將不得不在蘇格蘭度過又一個艱難的冬天,這對他的軍隊和國內形勢都是極大的考驗。而且,他也不能只是把敵人趕走,盡管這樣做可以帶來短暫的勝利,但一旦敵人退入高地,他們仍然可能對他構成威脅。

克倫威爾巧妙地解決了這個問題。首先,他從正面威脅萊斯利,閃擊了福爾柯克附近的卡倫德莊園。然后,他的整支軍隊分批穿過福斯灣,繼續朝珀斯前進,這讓他不僅繞過了萊斯利在直接通往斯特靈的道路上所設的障礙,而且占據了通往萊斯利補給區的關鍵位置。此外,這一迂回行動還使他發現了回英格蘭的路線。這一系列行動體現了克倫威爾的計劃是多么的高超精妙。

現在,克倫威爾抵達了敵人的后方,敵人正處于饑餓之中,士兵隨時可能逃亡,于是他特地留下了一個缺口。正如他的一個敵人所說:“我們要么挨餓,要么解散,要么就以少量兵力進軍英格蘭。最后一個選項似乎是最好的,但這似乎也是條絕路。”不過,他們還是選了最后一個選項,并于7月底開始向南進軍英格蘭。

克倫威爾預見到了這一點,并已在議會的支持下準備好了迎接他們的“禮物”——民兵迅速集合;所有可能是保皇派的人都被監視起來;藏著的武器被查封。蘇格蘭人再次沿著西海岸行軍。克倫威爾派遣蘭伯特率騎兵跟隨他們,同時指派哈里森從紐卡斯爾斜穿至沃林頓,弗利特伍德則與中部的民兵一起向北移動。蘭伯特繞過敵人的側翼,于8月13日與哈里森會合。接著,他們聯合起來,采取彈性延遲抵抗的戰術,迎擊入侵者。同時,克倫威爾在8月酷暑中,每日行軍20英里,沿著東海岸路線行進,然后轉向西南。這樣,四支軍隊共同對入侵者形成了包圍之勢。雖然查理二世從倫敦前往塞文谷時在路上耽誤了幾天,但并不影響他最終被克倫威爾俘獲。在9月3日,鄧巴戰役的一周年紀念日,伍斯特戰場成了克倫威爾的“加冕地”。

從三十年戰爭結束到西班牙王位繼承戰開始的這段時間里,歐洲爆發了一系列戰爭。在這些戰爭中,路易十四的軍隊與歐洲各國的軍隊輪番交戰,有時甚至要面對聯軍,但由于戰爭目標有限,沒有產生決定性的結果。這種缺乏決定性背后的兩個深層原因是:第一,防御工事的發展超越了攻擊性武器的進步,使得防守方更占優勢,這種局面與20世紀初機槍的發明帶來的影響類似;第二,軍隊還沒有分成永久獨立的幾個部分,而通常是作為一個整體移動和戰斗。這限制了他們將部隊分散以迷惑敵人和限制敵人行動范圍的能力。

在投石黨戰爭、遺產戰爭、法荷戰爭和大同盟戰爭這一連串的戰爭中,只有一場范圍受限的戰役具有決定性,那就是杜倫尼在1674—1675年間的冬季戰役,他在蒂爾凱姆大獲全勝。對法國來說,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時刻。那時路易十四的盟友一個接一個地拋棄了他,而西班牙、荷蘭、丹麥、奧地利和大多數德意志邦國都加入了對抗法國的聯盟。在摧毀普法爾茨地區后,杜倫尼被迫退過了萊茵河,而勃蘭登堡選帝侯則率軍前去與布農維爾領軍的神圣羅馬帝國軍隊會合。1674年10月,杜倫尼在選帝侯到達之前,在恩茲漢成功阻擊了布農維爾。然而他不得不撤回到戴特威勒,德軍隨后進入阿爾薩斯,在斯特拉斯堡和貝爾福之間的城鎮過冬。

這一切都為杜倫尼接下來的杰作創造了條件。他決定在冬季發動一次戰役,打敵人個措手不及。為了欺騙敵人,他命令阿爾薩斯中部的要塞進入防御狀態,然后悄悄地將整個野戰部隊撤回到洛林。接下來,他迅速向南進軍,利用孚日山脈做掩護,在路上集結可用的增援部隊。在行動的最后階段,他甚至把他的部隊分成許多支,以迷惑敵人的偵查。艱難地穿越暴風雪和丘陵后,他在貝爾福附近重新集結了軍隊,迅速從南方攻入阿爾薩斯——此前他是從北面離開的。

12月29日,布農維爾帶著他的部隊,試圖在米爾豪森阻止杜倫尼,但被擊潰。此后,法軍乘勝橫掃了孚日和萊茵河之間的地區,將四散的神圣羅馬帝國支持者向北驅趕到斯特拉斯堡,并消滅了所有抵抗者。在通往斯特拉斯堡的途中,在科爾馬,統領德軍的勃蘭登堡選帝侯建造了一道防線,并派出與杜倫尼軍力相當的軍隊把守——但是,無論在士氣上還是實力上,杜倫尼的軍隊都更勝一籌。在間接路線的幫助下,他的軍隊在蒂爾凱姆戰場上保持了這種勢頭。在蒂爾凱姆,杜倫尼尋求的不是殲滅敵軍,而是使敵人放棄抵抗,自然瓦解。他的戰術非常成功,幾天后,他滿意地報告說:沒有一個士兵在阿爾薩斯戰死。

此后,法國人可以自由地在斯特拉斯堡安營過冬,并從德意志一側的萊茵河上獲得補給,他們的活動范圍甚至遠至內卡河。而勃蘭登堡選帝侯只能帶著殘余部隊退到勃蘭登堡,神圣羅馬帝國軍隊的指揮權則在春天被交到剛剛被召回的蒙特庫科利手中——他也是杜倫尼的一位老對手。在薩斯巴赫,蒙特庫科利陷入不利局面,但就在戰斗開始之時,杜倫尼卻意外遭受炮擊陣亡。他的陣亡,令戰局發生了巨大變化。

為什么杜倫尼的這次冬季戰役遠比17世紀歐洲的其他戰役更具有決定性呢?因為在這個時代,哪怕是眼界再怎么局限的將領,也十分擅長迂回作戰。但正因為他們不相上下,許多在其他時代可能成功的側翼襲擊都被巧妙地擋住了,只有這一次戰役的確破壞了敵人的部署。杜倫尼不同于一般將領,他是一位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不斷進步的偉大統帥,由于他指揮的戰役多于歷史上的任何一位將軍,在最后一次戰役中,他采取了獨特的策略,以決定性的方式結束了17世紀的戰爭。他的行動并沒有違背那個時代的黃金法則——由于訓練有素的士兵極為寶貴,因此不能輕易浪費。

杜倫尼的豐富經驗告訴他,在當時的形勢下,只有通過一項獨創的間接戰略才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當時,所有的迂回作戰都需圍繞要塞樞紐進行,這些樞紐是野戰軍補給的保障;杜倫尼打破了這一局限,將出其不意和機動性相結合,不僅取得了決定性的結果,而且保障了自己的安全。這不是冒險的賭博,而是精心謀劃的戰略。通過擾亂敵人的心理、士氣和實際部署,他充分保障了自己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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