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進化的選擇
- 吃貨經濟學
- 蘇秦
- 12936字
- 2025-01-16 16:18:36
經濟學就是一門研究選擇的學問。
——中國經濟學家 梁小民
經濟學家告訴我們,每個人從早上醒來的一刻到晚上再睡下的一刻,一直都在做各種選擇:選擇做什么早餐,選擇穿什么衣服出門,選擇今天拜訪哪位朋友,選擇下午去哪里聚餐……
企業也是如此,選擇哪種商業模式,選擇做什么產品,選擇定什么價格,選擇誰成為高管,選擇錄用什么樣的員工……
人們時時刻刻都面臨選擇,經歷了上百萬年的人類進化也是如此。從單細胞到多細胞,從爬行動物到智人,無數種生物在無數種選擇中發展。當然,在這個殘酷的過程中,也有眾多選擇錯誤的生物逐漸被進化淘汰,而那群作出了正確選擇的猿猴,最終讓人類站上了食物鏈的頂端。
我國著名經濟學家梁小民認為,經濟學就是一門研究選擇的學問。從經濟學角度來看,正是無數人類吃貨們的各種正確選擇,極大地推動了人類的進化和文明的發展。
直立選擇
為了吃到東西,人類不得不站起來
人類祖先到底是從何時與其他生物作揖而別,走上向高等生物發展道路的呢?史學家提出了各種猜想,但最有共識的是吃貨改變了這一切,原始的食欲主導了關鍵節點。這一次“選擇”成為人類重要的經濟學實踐,從此世界變得不同。
讓我們回到距今600萬年前的東非大裂谷。
此刻正是一個炎熱的盛夏午后,東非大裂谷如同橫臥的十字架,兩側斷崖石壁鬼斧神工,谷底松柏疊翠,深不可測,無數湖泊在巨大的谷底縱橫交錯、星羅棋布,宛如一顆顆發光的寶石。
這里已經有3年未下過一場像樣的雨了。持續干旱的趨勢依舊看不到盡頭,烈日依然灼燒著大地,熱氣裹挾著塵土,一浪接著一浪襲來,谷底動物開始陣陣騷動。
裂谷東面石壁下一個巨大的洞穴中,住著一個猩猩家族。洞穴位于坡地上方,背后是陡峭的石壁,寬大舒適,冬暖夏涼。
此刻,一只年邁的猩猩首領正躺在洞口納涼,它背靠石壁,眼望谷底,那里的樹木日漸枯黃,往日鶯飛蝶舞的畫面也難覓蹤跡,湖泊正在褪去最后一絲藍色。干旱從未持續如此之久,家族庫存的食物已快耗盡。這個曾經威望極高的首領,也正在遭受年輕一輩的挑戰。
“報告大王,大事不好……”
坡底下跑上來一只神色慌張、身材精瘦的小猩猩,手里還捏著半個野果子,估計才剛啃幾口,上面還留著一排不整齊的牙印。
“什么事?慢點說。”猩猩首領鎮定地說。
“大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發現一件大逆不道的事,跟小王子有關系。你最好跟我去看看……”
首領跟著小猩猩起身趕往事發地點,周圍打著盹的猩猩也被這番話驚醒了,呼啦一下都跟了過來。
小猩猩在谷底一個接近干涸的湖泊邊停了下來。干旱已讓湖邊原本茂密的樹木枯萎大半,周圍零星分布著一些野果樹,樹梢上掛著一些紅色果子。
樹林中間的一塊空地上,一群小猩猩為了摘取更高處的果子,正后肢站立、空出前肢摘野果,看他們駕輕就熟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使用這個姿勢了。
猩猩首領一聲斷喝:“孽障,你們都給我趴下!”小猩猩們被這霹靂斷喝嚇了一跳,齊刷刷回過頭來,猩猩王子也被嚇傻了,兩前肢捧著野果,兩后肢站著僵在原地,等待父王大人的發落。
猩猩首領訓斥道:“你們這是什么動作,你們可知道這是大逆不道的行為,你們怎么對得起列祖列宗?”
猩猩王子憋了半天回答道:“我們好餓,低處的果子都被吃完了,再不站起來摘,大家都會被餓死。”
猩猩首領道:“再餓也不能忤逆祖先,這等模樣成何體統?”
猩猩王子道:“站起來怎么啦,我覺得很方便,也不比趴著難看。而且,總有一天低處的果子要被吃完,趴著的等死,站著的才能活下來。”
猩猩首領氣得捶胸頓足:“逆子,要么你趴下,要么你就滾!我不想看到你勾腰駝背的樣子!”
猩猩王子愣住了,它沒想到父親會說這樣絕情的話,但年輕氣盛的它很快鎮定下來,望著周圍的小猩猩說:“從今天起,我就要站起來,我不想趴著餓死,誰愿意跟我走就一起來吧!”
說完,猩猩王子站著走進了樹林中,有十幾只小猩猩也模仿著王子的樣子站起來跟了上去,轉眼消失在茂密的原始叢林中。
清風拂面,夏蟬怒鳴,猩猩首領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憤怒和失落瞬間涌上心頭,它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叛逆者站著走出自己的視野而毫無辦法。
這群出走的猩猩再也沒有回來,不久,百余里外的山谷里出現了一個直立行走的猩猩家族。
這是發生在600萬年前東非大裂谷的一次離家出走小事件的情景再造,卻是人類進化的大事件。
當時,非洲氣候突變,自然環境面臨巨大挑戰,食物出現嚴重的供應危機,靠近地面的野果所剩無幾,猩猩必須站起身才能吃到更高處的野果,而且站立能解放前肢,讓它們比用嘴銜野果的猩猩占有更多食物,所以,選擇直立行走讓它們有更大概率在災難中活下來。
2012年3月,日本京都大學靈長類研究所與英國劍橋大學組成的國際研究小組研究發現,人類的祖先之所以由四肢著地變為直立行走,是為了獨占不易獲得的食物,必須騰出雙手以便搬運更多。
京都大學教授松澤哲郎表示:“由于氣候變化導致森林面積減小,人類的初期祖先意外獲得珍貴食物的機會增多。在與其他個體的競爭中,直立行走的一方更占優勢,久而久之,直立行走成了一種常態。”該研究成果被刊登在美國科學雜志《當代生物學》上,獲得了眾多研究者的認同。
直立行走除了能占有更多食物、采集更高處的食物,還可以讓猩猩節省更多能量。在爬行時,猩猩整個后背都一覽無遺地暴露在陽光下,能量消耗極大,選擇直立行走,身體受到陽光直射的面積大大減少,熱辣的陽光大多只能曬到其頭部,而頭部正好頂著濃密的毛發,可以讓猩猩能量消耗大幅度下降。
《國富論》的作者亞當·斯密在人類身上發現了一種普遍現象:“人類改善自身境遇的欲望,盡管是平靜的、不帶感情色彩的,卻是與生俱來的、伴隨終老的。”
選擇,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性,在環境和資源遭遇危機時,人類會作出更利于自身發展的選擇。因為資源是稀缺的,選擇最合適的生存方式才可以實現生存概率最大化。
商業經營也是如此,一個企業的資源有限,生產什么產品,這是一個選擇。社會治理也適用同樣的邏輯,一個社會既要實現效率,又要實現公平,這還是一個選擇。
經濟學就是一門研究如何選擇有限的資源來滿足人類無窮欲望的科學。它能幫助人們找到最優方案,以此來滿足人類的大量需求,所以,經濟學被稱為一門“選擇的科學”。
大多數情況下,人都是從利己角度作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的,然而,雖然人類的行動大都由自身利益所決定,但最后可能會無意中成全利他主義。
《國富論》中有一個觀點:“如果每個人都能理性選擇使自己利益最大化,也會產生社會收益最大化。”
舉個例子:生產食品的人為了讓自己獲取更大利益,會選擇把菜做得更好吃;做手工藝品的人為了留住回頭客和賣個好價錢,也努力把手工藝品做得更精美;建房子的人為了多賺錢,用心把房子建得更加結實和舒適。各行業都如此行動,最終將使人類社會效益達到最大化。
600萬年前,離家出走的小猩猩們選擇了直立行走,它們可能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對食物的需求,作出了叛逆的選擇,卻無意中為人類進化開啟了新征程。
幾百萬年后,那群叛逆的猩猩進化成的人類,以科技、藝術、哲學等重新塑造和主宰了這個世界,而另外一群猩猩,它們選擇繼續爬行,直到今天。
直立行走是猿人的第一次經濟學實踐,雖然他們可能是無意識的,但足以證明經濟學的“選擇”邏輯已經開始在人類進化中發揮強大作用。從經濟學的角度看待人類進化,新穎且妙不可言,這很好地從另一個角度解釋了人類發展的關鍵性拐點變化,人類一旦開始發展就不會停止,接下來,也許還會有一系列的選擇等待著人類。
遷徙選擇
為了獲得更多食物,人類分散到全球
遷徙充滿著風險,留在原來的營地明顯更加安全,那人類為何甘愿冒著巨大風險也要選擇走出舒適區?也許是人類不得不直面的經濟學中的選擇難題,這是一次生死選擇,也是一次無奈選擇。繼選擇直立行走之后,人類再次艱難選擇背后的真實原因到底是什么?
直立行走大大增強了原始人類生存的能力,讓他們提升了競爭力,而那些選擇繼續爬行的猩猩,則沒有辦法獲得足夠的食物,漸漸被進化規則淘汰。
但原始人類很快發現,僅僅選擇直立還不夠,還需要手足夠長,甚至跳得更高才能摘到最高處的果子。隨著種群逐漸擴大,資源開始被稀釋,僅僅每天采集3小時已經無法養活部落人口,必須工作更長時間才可以保證族群不會挨餓。
以色列作家尤瓦爾·赫拉利創作的《人類簡史》描述了3萬年前人類史上最快樂、幸福指數最高的時光:“大約早上8點離開部落,在附近的森林和草地上晃呀晃,采采蘑菇,挖挖根莖,抓抓青蛙,偶爾還得躲一下老虎。等到中午過后,他們就可以回到部落煮午餐。接下來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聊聊八卦、講講故事,跟孩子玩,或者就是放松放松。”
事實上,原始人類的生存是建立在自然能提供充足食物的基礎之上的。也就是說,地上有什么他們才能獲取什么,他們并未創造食物,只是停留在對食物的收集層面。雖然,原始狀態下的獵物、野果看起來無限多,但在部落周圍一天步行所及區域內的資源卻是有限的,再加上人類狩獵能力和工具存在局限性,一個部落所能捕獲的野味、野果、菌類數量及質量也會受到多種因素影響。
剛開始,他們只需在暫居點附近就可以收集到足夠多的食物,之后會需要走到越來越遠的地方才可以滿足需求,最后可能無法在一天之內來回,這時,他們就會選擇搬遷。
在母系社會,男人大部分時間充當的是苦力勞動者和傳宗接代者的角色。所以,獲取獵物和食物的能力就成為女性擇偶的標準,只有獲取食物能力強的男人才可能獲得異性的青睞,才能將自己的基因傳下去。于是,雄性競爭開始了。部落每到一個新地方,男人為了獲得女性的歡心,會賣力彰顯自己的力量。狩獵成為一種競技比賽,他們會很快把部落聚居地附近的資源一掃而光,成群的野獸被殺得四散逃竄,成片的蘑菇被迅速采光。
野生動物從來沒見過這等場面,它們帶著驚恐的眼神看著這些直立行走、拿著殺器、目露兇光、以肉食為樂的奇怪物種,僥幸存活下來的不得不倉皇遠遁。
一旦聚居地附近的食物耗盡,他們便會立刻遷移到另一個地方,到新地方后,如法炮制,千萬年樂此不疲地重復,那時的地球人口不多,大自然提供了足夠的遷移空間,整個天地都是原始人類的免費“食堂”。
食物成為原始人類遷移的驅動力,為了獲得更多食物,史前人類不斷循著食物的方向前進,頻繁轉移陣地,他們披星戴月、從不回頭,他們月月搬家、年年異地,在此后幾萬年中,他們一步步從東非大裂谷分散到達地球各個角落。
人口遷移大都是因為自然環境、戰爭、資源等極端事件,史前人類的遷徙幾乎都是為了獲得更多食物資源。在食物的誘惑下,他們一路前行,讓人類活動遍及全球,由于地理環境、日照強度、氣候存在極大差異,他們也逐漸進化出不同膚色的種族。
考古學家發現,大約在100萬年前,非洲猿人到達歐洲,大約在57萬年前,非洲猿人抵達北京周口店。他們都遵循了生存的需求,跟隨了舌尖的誘惑,在食物的牽引下,一路風塵仆仆遷移。
在經濟學中,趨利避害是人類行為改變的重要驅動力。史前人類也遵循了經濟學規律,食物的收益徹底改變了他們的生存方式,驅使他們不斷遷移,最終完成了人口族群的進化。
近代人口的遷移也是因資源驅動而起。經濟不發達地區的人口逐漸向經濟發達、資源豐富的大城市集中。如日本全國約1.26億人口(2020年10月1日數據),其中,約1400萬人口集中在東京;韓國全國約5200萬人口(2021年數據),約1000萬人生活在首爾;澳大利亞全國約2500萬人口(2021年數據),悉尼和墨爾本兩個城市的人口就占了1000萬以上。中國的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成渝經濟圈,成為人口的四大聚集地。
人類經濟發展形態決定了人口遷徙的方向,人口遷徙的聚集效應進一步加強了地域人才的競爭力,呈現出疊加的“馬太效應”。人口越聚集分工越細,分工越細競爭力越強,越吸引人口,從而形成人口虹吸效應。
吃貨的一路遷徙,形成了世界人口的多元化分布形態,是吃貨的胃引導了這一切,也是經濟學的內在邏輯塑造了這一切。
遷移是痛苦的,人類基因中對故土的懷念也許在此刻就已經形成。痛苦的過程卻孕育著新的生機,人類因為食物供需問題被迫作出這次選擇,極大擴展了生存環境,為人口大增長奠定了基礎,同時也帶來了群體的經濟活動,為迎來另外一次技術革命創造了條件。
火的選擇
熟食促使人類文明超預期飛躍
個人選擇影響個人行為,群體選擇形成經濟現象。群體選擇會深刻改變群體,如同現在的互聯網,全世界人民共同選擇互聯網,世界因此而改變。猿人時代,他們共同選擇了將火帶回家,這是人類的第三次選擇,也是一次偶然選擇,但火對人類卻產生了史無前例的影響。
直立可以采到更高處的果子,空出的雙手能占有更多食物。自從站起身之后,人類祖先可以看到更遠處的野果、蜂蜜和鳥蛋,感覺視野被完全打開,世界呈現出了另外一種景象。
饑腸轆轆的胃在呼喊,舌尖上欲望在膨脹,他們拿起前不久才學會制作的棍棒、石斧,在覺醒的原力驅使下,沖出了非洲,奔向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如果僅僅懂得吃喝拉撒,那人類與普通動物也并無兩樣。直立行走后不久,一項史前技術革命讓人類實現了真正的種群突破,徹底奠定了人類在生物界的地位。
經濟學中,“技術革命”這個詞是指人類為實現發展需要而創造的手段發生根本性飛躍,一般體現為生產工具、工藝過程出現重大變革。人類近代的三次技術革命,分別是18世紀以瓦特的蒸汽機為主導的第一次技術革命、19世紀以電力為主導的第二次技術革命、20世紀以信息為主導的第三次技術革命。
而火的發現和使用,從人類進化意義上來說,完全超越了近代的三次技術革命,它讓人類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
古希臘神話中,天神宙斯禁止人類用火,普羅米修斯看到缺乏火種的人類生活困苦,就私自幫助人類從奧林匹斯山盜取火種。
普羅米修斯因此觸怒宙斯,宙斯將他鎖在高加索山的懸崖上,每天派一只鷹去吃他的肝,然后又讓他的肝恢復,使他日日承受被惡鷹啄食肝臟的痛苦。
但這僅僅是神話,人類真實的火種卻源于史前雷電。
55萬年前,北京周口店的一幫吃貨外出打獵,遭遇了一場因雷電劈樹而引發的森林火災,不少沒能及時逃跑的動物被燒死,場面慘不忍睹。這群空手而歸、饑腸轆轆的獵人被一種異常的香味吸引了,那些看起來被燒得黑乎乎的動物,散發出前所未有的香味。饑不擇食的他們開始嘗試吃這些被烤熟的動物,意外發現口感和味道都比以前吃的生肉好很多。他們決定把火源帶回山洞,希望能再次做出這樣的食物,這是火第一次進入人類生活。從此,人類生活有了煙火氣。
吃貨與火的偶然相遇,引發了一場史前技術大爆炸,原始人類對火的發現和利用,給人類的進化帶來了驚人的巨變。經過火烤熟的食物更加容易消化和吸收,還可以形成200多種新的化合物,這可以幫助人類身體獲得更加充足的營養。
食物烤熟的過程,殺滅了其中的病菌和寄生蟲。生肉中常含有旋毛蟲之類的寄生蟲,如果直接吃,可能會出現發熱、水腫、皮疹、肌痛等癥狀,嚴重的還會導致死亡,但經過高溫加熱后,寄生蟲被徹底殺死,從而大大降低了人類的死亡率。
吃貨對熟食的消化速度更快,熟肉比生肉的口感和味道都更好,充足的營養讓人體的內臟、大腦、骨骼、口腔的進化速度加快,從而為提高腦容量作好了鋪墊。
在篝火到達人類聚居地的那一刻,人類文化也開始產生。
英文單詞“focus”的中文意思是“焦點”,而“focus”最早的意思是“火爐”,17世紀才被物理學家開普勒用來表示光的“聚焦、焦點”。在原始社會里,火堆毫無爭議地成為勞作一天歸來的人群的“焦點”。
通常,原始人類會圍成一圈在篝火旁烤獵物、吃東西。火堆成為人們交流、聚會的焦點之地。山谷的風呼嘯而來,篝火不僅有取暖功能,火堆旁也成為部落吃貨們進行溝通的平臺。
這個意義非同凡響,在千百年的時光流轉中,人類一直交流甚少,平時也只是在遇到后簡單打招呼,天黑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既沒有交流場所,也沒有交流契機。
火堆給人類提供了交流的場所,也為人類的社交創造了場景和契機。在火堆邊,集體烹飪、分享的模式開始出現,以火堆為中心的社交生活逐漸成熟。
以前,進食是一種單獨、快速的個人行為,現在有了火堆,吃飯變成了一種多人的、慢節奏的群體共享行為。人們有更長的時間圍坐在火堆邊,共同取暖,一起烹飪,可以說,火堆是人類最早的社交圈。
一群人聚集在火堆旁,交流自然就多了起來。你可能需要讓老王幫你遞一塊木材,讓老李幫你遞一塊你夠不著的肉,或許你面前的水喝光了,希望老趙給你再倒一點。
在漫長無聊的夜晚,大家也會圍著火堆分享當天的打獵經過、獵物信息,可能還需要溝通什么動物肉好吃,哪里可以捕獵到這樣的動物,怎么烤才比較味美。
這些溝通需求,進一步引發了另一個鏈式技術大爆炸:語言的產生。如果說人類選擇直立行走劃清了人類與動物的界線,那么,人類選擇用火則推動了人類文明的快速進化。
人直立行走之后,口腔上壁隆起,吻部萎縮,口腔和喉嚨之間形成一個直角空間,口腔變得更大,這是造物主恩賜的“直角”,也是人類區別于其他動物的重要標志之一,它有利于人類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使用火之后,熟食讓人類的咀嚼器官不需要再那么用力,咀嚼器官開始萎縮,給發音器官騰出了更大的活動空間,進一步促進了聲音共鳴和唇音形成。
人類強烈的溝通意愿驅使他們發出零碎、連續的音符,人類世界開始出現歡聲笑語,那個把火帶回家的選擇再一次對人類的進化起到了正面的推動作用。
熟食改變了人類的生活方式,以前吃生肉需要更多進食和消化的時間,而現在進食和消化的時間大大縮短,人們留出了更多思考的時間,這進一步促進了人類大腦容量的增加。
人類一開始思考,很多事情就開始發生變化,其中變化最大的就是火堆旁的座位。人們圍著火堆而坐,有的位置顯眼,有的位置有風,有的位置多煙,有的位置取食物不方便,一開始,大家都是先到先得,慢慢地,一些人認為應該把好位置讓給長輩坐,長輩理應得到更多關心。
人類的思考導致了認知的差異和共識,人群由此開始分化,漸漸傾向于把好位置讓給那些部落里地位最高的人,階層開始產生。而且,這種“排座次”的習慣一直傳承到了今天,形成人類延續至今約定俗成的規矩。
人類選擇把火帶回家,無意中促成最令人矚目的史前技術大爆炸,快速推動了人類的進化,而且火在之后人類文明的發展中也一直充當著重要角色。
一開始,人類用火煮熟食物、照亮黑暗、避寒取暖、驅離猛獸,然后,人類開始用火熔化金屬,鑄造青銅器,進入制造工具的青銅新時代。近代,人類用火點燃了石油,沸騰的蒸汽驅動了第一次工業革命,以火炬傳遞儀式,開啟了更高、更快、更強的奧林匹克精神。而今,人類點燃火箭、離開地球,探尋更神秘的宇宙,顛覆了人類千萬年來對世界的認知。
選擇使用火,是人類進化的偶然,也是人類的一次技術革命,推動人類朝著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人類的身體進化、語言產生、文字出現都因此而大大加速。
選擇了火,讓人類超越自身生活狀態的局限,開始走向真正意義上的文明。人類組織的第一次技術革命是一次完美的經濟學革命,給人類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益:提升了人類身體吸收營養的收益,降低了死亡率,降低了人類生存的成本。
定居選擇
渴望穩定食物引發第一次經濟革命
游牧采集是無意識的收集活動,隨著人口增長,這種被動的采集方式已經讓食物捉襟見肘,食物供給和需求出現缺口。人類不得不面臨第四次選擇,他們選擇了定居穩定下來。這一石破天驚的決定,到底對今天的人類生活有哪些影響呢?
在狩獵和采集時代,史前人類的食物基數并沒有改變,他們僅僅是在開展一種純自然的采集、狩獵活動,從這個角度看,他們跟其他動物的生存方式其實并無太大區別。
當然,隨著人們采集技術的進步,早期人類逐漸積累了采集經驗,能夠預判食物生長的規律和地勢等,但由于當時對氣候、土壤、濕度等缺乏認識,所以大致來說,依然是靠運氣來偶然發現食物的,食物獲取具有極強的隨機性。
首先是發現食物的地點隨機,可能跨越幾個山頭也沒有遇到獵物。其次是在覓食過程中出現的獵物物種和數量隨機,也許遇到的是溫順的梅花鹿,也許遇到的是兇猛的豹子,也許遇到的是一只,也許遇到的是一大群,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不好說。不僅獵物隨機,食物采集也十分隨機。可能走不了多遠就發現一大片野葡萄,也可能辛苦跋山涉水卻只能找到幾朵小蘑菇,最后一群人不得不忍受饑餓。這種擇食的隨機性對整個群體的生存威脅是嚴重和致命的。
所以,人類“拿來主義”的自然采集、捕獵方式,在極大的不確定性風險面前使食物捉襟見肘,特別是在寒帶的冬季,簡直就是雪上加霜。一群吃貨在漫天大雪里凍得瑟瑟發抖的場景,在百萬年中一次又一次地上演。
大約1.2萬年前,在全球人類一路吃一路生的情況下,人口快速增長,曾經一度超過了300萬人。原始的狩獵和采集方式越來越難以滿足人們的食物需求,他們不得不加快遷徙的頻率,搬得更快,走得更遠。
但是,遷徙異常艱苦且充滿了危險,比如氣候變化無常、沿途有猛獸出沒,這導致很多人死在了遷徙途中,而且能否及時找到合適的遷徙地也充滿不確定性,如果長時間無法找到合適的食物充足之地,對一個部落來說將是致命的打擊。從《人與自然》等節目中,我們依然可以感受到當時遷徙的艱辛。
除了遷徙,有沒有一種好辦法可以讓人類一勞永逸呢?
轉折點出現在9000年前左右,飽受遷徙之苦的人們忽然停了下來,他們選擇定居在一個地方,并且開始馴化動物和植物,他們想讓肉類和糧食供應具有持續性和穩定性。
這個天才般的選擇,深刻地影響了人類的未來,雖然當時世界的各大洲、各個部落無法相互聯系,大家卻幾乎像是收到某個命令一般,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定居和馴化。
這群具有遠大理想的吃貨先祖,為了自己的胃、家人的胃、子子孫孫的胃,開始了艱苦卓絕的馴化運動,從動物到植物,只要能吃的統統要馴化。
在狩獵時代,獵手們往往需要一個更好的伙伴和助手來提高狩獵效率,于是,速度極快、敢于沖鋒、智商足夠的狼很快進入人類視線,他們最先成功馴化了狼,也就是今天的狗。
狗幸運地成為吃貨先祖們馴化的第一種動物,面對強敵勇猛異常,對人類忠誠度極高,這大大提升了捕獵效率。狗擁有極強的嗅覺,且智商較高,能理解人類的口令,與人類合作搜尋和包抄獵物,配合得天衣無縫。
在世界各地的巖畫上,我們會發現很多狗參與狩獵的場景。狗與人類相處上千年,逐漸獲得了人類普遍的認同。在許多舊石器墓葬中,都會出現狗殉葬主人的情況,而旁邊經常擺有狩獵工具,可見當時大多數人類已經把狗作為狩獵助手。
許多文明曾想把狗馴化成一種肉類提供源,但最后都以失敗告終。原因特別搞笑,那就是狗本身也是吃貨,吃得多、不長肉,糧食轉化成肉的效率太低,如果當成肉狗養很不合算,所以最后狗被趕出了肉食領域。
進化并沒有讓狗走豬的路線,也算是命運對狗的垂青。豬就比較慘了,論智商它們跟狗不相上下,但因它們一吃就胖,糧食轉化成肉的效率極高,于是入選人類肉食榜并成為首位。
人類的馴化沒有停止,他們繼續窮盡一切辦法來開腦洞。
4500多年前,人類想找一些動物做免費苦力。他們發現南高加索地區有一種野馬勁兒大、跑得快,是非常合適的勞動力,于是歷經挫折,終于成功馴化了這種野馬,用以拉犁推磨。這種馴化的馬很快就在阿拉伯半島和歐亞大陸得到了普及。
人們還發現,這種馬不但可以干苦力,還可以作為代步工具。在茶余飯后,這些吃貨們翻身上馬揚鞭出門而去,帶娃遛彎輕松無比,野外狩獵效率也事半功倍。
人類也開始了對植物的馴化,把野生植物變成可栽培的植物。有幾種劃時代的植物被馴化,其產生的影響力至今還在,就是人們熟悉的小麥(單粒小麥)、大麥、小扁豆、鷹嘴豆、豌豆。感謝那些膽大的吃貨們,他們多次以命試吃野生植物,為后來的人類奠定了農業種植基礎。
吃貨們選擇馴化植物,最初的確只是為了填飽肚子,但最后產生的影響力并非吃喝這么簡單。不同地域、不同時間、不同植物的馴化,直接決定了會塑造何種文明。小麥和大麥塑造了古巴比倫文明,玉米塑造了墨西哥的古瑪雅文明,而水稻、谷子則支撐了源遠流長的華夏文明。
在中國古代,水稻代表南方的吳越文化,谷子代表的是中原文化,而小麥和大麥則屬于西域文化,小麥通過“絲綢之路”引入中國,在中國生根發芽,逐步讓西域文化與中原文化融合交會。
少有人知道,其實谷子的祖先是一種狗尾巴草,古人馴化了這種野草,讓它結出了融入中國文化的谷子。古代典籍中經常提到的“江山社稷”的“稷”就是指谷子,以糧食寓意江山和政權,可見它在中國文化中的地位。
人類選擇馴化動物、植物,選擇定居方式,讓人類再次躍升到另外一個發展階段。從遷徙的游牧模式轉化為農業模式,這種最早發生于兩河流域的轉換,被著名經濟學家道格拉斯·諾斯稱為“第一次經濟革命”。
人類選擇定居再次有力推動了人類的進化,吃貨們天才般地發起了這次經濟革命,從以前的被動采集食物轉變為主動創造食物,食物基數被放大。這次偉大的選擇,讓人類文明發展進入了新紀元。
產權選擇
食物歸屬成為物權的起源
原始社會的主要經濟物品是食物,食物的歸屬自然就成為焦點。饑餓成為原始驅動力,食物短缺成為催化劑,在惡劣的生存環境下,人口較多的部落如何度過漫長的冬季,讓基因和后代延續下來呢?人類主動進行了第五次選擇。
從某種意義上說,戰爭是吃貨一手造成的。
戰爭的導火索是產權,而產權又是第一次經濟革命后的農業模式帶來的,所以,戰爭可以說是史前人類第一次經濟革命的間接產物。
在狩獵和采集的游牧模式下,所有獵物和采集物品都歸部落共有,由部落首領進行統一分配。也就是說,在狩獵和采集時代,人類幾乎沒有產權概念。
第一次經濟革命后,人類的農業定居模式正式開始,人口增長速度變得更快,大量人口出生,導致部落規模越來越大,聚集居住的人也變得更多,人類的免疫系統面臨新挑戰,不得不去適應營養短缺、出現疾病等情況。
據科學家分析,遠古智人在定居生活后,不遷徙、不運動、大面積聚居,平均壽命居然縮短了大約10年。看起來,生命還是在于運動,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部落規模增大之后,饑餓的情況更多,病毒也更多。
因為饑餓經常出現,人們逐漸有了風險意識,希望自己采摘食物、捕獲獵物后要儲備一些以抵御隨時到來的食物危機,自己的財產要和別人分開,才可以做到有備無患,這讓產權自然而然出現了。
人類的習慣也開始改變,從“共有制”的游牧社會逐漸過渡到“私有制”的定居農業社會。
為了表示產權,他們開始嘗試給自己的食物打上特有的標記。一開始只是隨便涂涂,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打的標記和別人的標記很接近,容易混淆,于是他們繼續改進,在不斷形成個性化和差異化中,人類文明符號——文字逐漸出現。出現在兩河流域的楔形文字在初創之時就是一種記賬工具。
原始社會的農業模式依然處于初級階段,抗風險能力較弱,天氣會直接影響收成。定居后人口增速變快,一旦遇到氣候不好的年份就會出現缺少食物的情況,生存便成為每個部落不得不面對的難題。
此刻,食物已經有了產權,那些擁有更多食物的個人或部落,便成為其他饑餓人群覬覦的對象。但因為私有制理念已經形成共識,不能像過去一樣理所當然地共享別人的食物,要想獲得食物,只有通過武力掠奪。于是,最原始的暴力沖突在饑餓的驅動下出現。
動物有與生俱來的掠食行為,現在依然可以從《人與自然》節目中看到類似的場景:東非草原上,一只獅子獵殺了一只鹿,還沒來得及吃,血腥味就吸引了一大群鬣狗,它們成群結隊地圍住正打算進食的獅子。獅子雖然是獸中之王,但也會因寡不敵眾被迫放棄到口的食物。
一開始,搶奪還比較容易,因為在私有制形成初期,原始人類都是以單個家庭為單位,如果搶奪食物,就跟鬣狗脅迫獅子一樣,幾個人的圍攻就可以輕易搶走。
后來人們逐漸意識到一個人或一個家庭的力量非常微小,他們再次聯合成私有產權下的聯盟部落。這有別于以前的公有產權部落,此時的部落內部每個人的物資屬于個人,聯合是為了對抗暴力搶劫的人,這是私有產權下自發組織的防御聯盟。
那些擁有大量獵物、小麥等食物的部落風險最大,他們分分鐘可能被搶劫,所以他們不得不加強防御,修筑更加堅固的大門和倉庫,甚至用輪流值班的方式來守護財產。
攻守雙方開始博弈,掠奪方想辦法更新武器,防守方想辦法加固工事。為了突破堅固的防御,掠奪方也會聯合其他部落一起,提高攻破物資大戶的概率,然后他們均分戰利品。
而防御的一方也不示弱,同樣聚集更多的部落共同防御,人類最早的軍事攻防組織產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饑餓讓窮途末路的人冒險搶劫,擁有食物的人則舍命保護食物,以群體力量抵御群體力量,人類戰爭由此拉開序幕。
通常,掠奪方和防守方并不是固定的。如果今年甲部落運氣好獲得了豐收,就成為防守方;明年甲部落可能因為被搶奪或收成不好,他們又成為搶奪方。如此重復,最后造成原始時代最殘酷的混戰。
千百年來,吃貨的領地和防御意識是與生俱來的。所以,一個孩子從小就會抱著好吃的東西不撒手,奮力護住自己的食物,這是人類在進化中刻在基因里的記憶。
即使到了現代,也會因爭奪食物而爆發戰爭。1958年至1976年,冰島與英國之間一共發生了三次“鱈魚戰爭”,戰爭前后持續近20年,核心就是爭奪一種好吃的美味——鱈魚。
戰爭以掠奪食物為開端,而后愈演愈烈,人類漸漸不滿足于搶奪食物,人口和土地也成為戰爭要掠奪的重要資源。因為這些資源可以在后續生產源源不斷的食物,這也是人類在發展中不斷成熟的價值理念。戰勝一方不再殺死俘虜,而是強迫他們去地里勞作,讓他們生產出更多食物,創造更多的財富。由此,最初簡單的對食物掠奪演變成對綜合資源、勞動力的爭奪,部落沖突升級為大型戰爭。
戰爭是殘酷的,赤手空拳既無法有效進攻,也無法保護自己的食物。所以,武器始終與人類戰爭相伴發展。遠古時代,各國神廟里供奉最多的三尊神是:武器之神、食物之神、權力之神。
為了能夠更快消滅對手,人類不斷研究戰略戰術,不斷改良戰斗武器,馬、青銅器、火等開始被應用到戰爭中。沖突規模和死亡人數不斷擴大,有戰馬和武器參與的戰爭比用拳頭的肉搏戰死亡人數多出數十倍。
攻守雙方繼續博弈,人們開始不斷擴大更多聯盟,匯聚形成更大的部落。此刻,松散的部落管理形式已經無法組織更大規模的進攻與防御,必須有更好的組織形式。于是,“國”的概念開始產生,這是比部落更大的組織,能夠更高效地組織人力物力,滿足更大規模的掠奪和防御。
一開始是許多小國組成的聯邦,但由于每個小國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號令起來極其困難,所以組織戰爭的效率也較低。中國的周朝后期就是這樣的,周天子對70多個諸侯國的控制力較弱,要不要幫周天子打仗還得看他們的心情,最后這些小國羽翼漸豐,甚至開始跟周王朝對抗,春秋五霸、戰國七雄等都是由小國成長起來的,最后一起瓦解了周王朝。
歐洲也如此,各個貴族宣誓效忠國王,每個貴族又都有效忠自己的騎士。打仗時,國王征召貴族,貴族看心情決定要不要參戰,貴族愿意參戰就征召騎士,騎士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召集附近的農民。而騎士召集的農民大都沒有經過戰斗訓練,他們帶著鋤頭、自備干糧、背著鍋碗瓢盆就出發參戰了。到了秋天,即使戰爭還沒結束,農民也要回去收割莊稼,極可能騎士一覺睡醒,發現部隊全部回鄉下收麥子了。
所以,這種模式只能支撐小規模沖突,無法支撐大規模戰爭,如果有更大的野心占領更多土地、征服更多疆域,就必須對國家進行中央集權改造。中國是世界上最先完成中央集權改造的國家。
從分封制到帝國制,國家規模更大,國家力量也更強了。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完成了中央集權改造,將秦王朝變成一個帝國。“帝國”不再是普通的國家形式,而是領土更大、實力更強的組織概念。秦帝國產生200年后,羅馬帝國也出現在了歐洲。
600萬年前,人類選擇了直立行走,同動物區別開來。100萬年前,人類為了得到更多食物,踏上尋找食物之路,選擇了向四面八方遷徙,從而遍布整個地球。55萬年前,人類選擇將篝火帶回營地,催生了語言和文字,成就了第一次技術革命,再次推動人類的進化過程。9000年前,為了應對狩獵采集的不確定性,人類決定定居下來,馴化動物和植物,從游牧狀態轉化為農業社會模式,開始第一次經濟革命。隨后,人們選擇了私有制,選擇了產權,制造了沖突,產生了戰爭。為了在戰爭中取勝,人們又選擇了國家,再選擇了帝國模式,國家又塑造了今天的世界格局。
簡言之,吃貨促成了戰爭,戰爭催生了國家。
生存和發展是人類永恒的主題,選擇則是人類永遠的難題。人類的每一次選擇,都跟吃緊緊聯系在一起。每一次選擇,都會成就一部分人,也會淘汰一部分人,一次次選擇的疊加,最終造就了今天的世界。
人類作出的所有選擇都存在一種底層思維邏輯,那就是遠古吃貨們自己擁有的,但未意識到存在的、至今依然影響人類作選擇的思維方式:經濟學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