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味混著血腥氣灌入鼻腔時，林默正用消防斧劈開變異的實驗室門衛。那具穿著白大褂的尸體從腰部以下已經變成蜈蚣般的節肢，被他斬斷的切口處噴出大量黃色膿液。

“食堂冷庫應該還有食物。“蘇雨薇把染血的解剖刀別在腰間，她牛仔褲上的血漬已經干涸成褐色。兩人順著消防通道爬到三樓，窗外夕陽將云層染得猩紅，遠處醫學院雙子樓正冒著滾滾黑煙。

林默的胃部傳來劇烈絞痛，那種灼熱感又來了。從殺死保安怪物后，他發現自己能清晰聽到三十米外水滴落地的回聲，但隨之而來的饑餓感像要把內臟都消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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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的電力系統早已癱瘓，安全通道指示燈忽明忽暗。林默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讓金屬扶手微微震顫——自從吞下那顆藍紫色結晶，他全身骨骼密度似乎增加了不少。

“等等。“蘇雨薇突然拉住他衣角，“你聽。“

通風管道里傳來窸窣聲，像無數指甲在刮擦金屬。林默豎起耳朵，新獲得的能力讓他分辨出至少二十個移動聲源，每個都有家貓大小，正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是蟑螂。“他咽了口唾沫，“但體型不對...“

話音未落，第一波黑影就從天花板檢修口傾瀉而下。每只都有泰迪犬大小，油亮的外殼上布滿肉瘤，口器張合間滴落腐蝕性黏液。蘇雨薇的尖叫卡在喉嚨里，最前面那只已經撲向她面門。

林默的斧頭劃出銀光。變異蟑螂在半空中被劈成兩半，腥臭的體液濺在墻上滋滋作響。但更多蟲群從走廊兩端涌來，黑潮般淹沒了整條通道。

“滅火器！“林默撞開消防柜。蘇雨薇抓起干粉滅火器對準蟲群，白霧噴涌中前排蟑螂劇烈抽搐，但后面的立刻踩著同類尸體繼續前進。

一只特別肥碩的蟑螂突然彈跳而起，骨刺般的附肢劃過林默右臂。劇痛中他感覺血管里的藍光自動涌向傷口，但更驚人的是——當他左手本能地按住蟲體時，掌心突然產生恐怖的吸力。

變異蟑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外殼塌陷的脆響令人毛骨悚然。林默掌心多了顆米粒大的紅色結晶，散發著詭異的甜腥味。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他直接將結晶拋入口中。

熱流炸開的瞬間，世界變成了由紅藍線條組成的網格。他能看清每只蟑螂甲殼的接縫處，能預判它們下一步的移動軌跡。斧頭在手中輕得像鉛筆，每次揮動都精準劈開最脆弱的關節部位。

“左邊第三只！“蘇雨薇的喊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林默發現自己能預判她的下一句話，就像兩人大腦突然建立了某種連接。當最后一只蟑螂被踩碎時，他跪在地上干嘔，吐出幾顆已經變成灰白色的結晶碎渣。

蘇雨薇用酒精幫他清洗傷口時突然僵住。林默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自己小臂上被腐蝕的皮膚正像快進視頻般再生，新長出的組織泛著不正常的金屬光澤。

“這不是變異...“她聲音發抖，“是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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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大門被桌椅堵得嚴嚴實實。林默正準備暴力破門，突然聽見里面傳來抽泣聲。透過玻璃窗看去，十幾個學生蜷縮在取餐臺后方，為首的是個穿廚師服的胖子，手里菜刀正對門口。

“活人？“胖子瞇起眼睛，“證明一下。“

林默直接把手按在門把上。金屬在他掌心慢慢變紅發燙，最后熔化成鐵水。“這個證明夠嗎？“

食堂里飄著變質食物的餿味。幸存者們警惕地打量著他們，有個戴眼鏡的女生突然指著林默驚叫：“他的眼睛！“

不銹鋼餐盤倒影中，林默的瞳孔變成了爬行動物般的豎瞳，眼角還帶著血絲。胖子廚師卻松了口氣：“又一個覺醒者。“他掀開冷庫門，“自己拿吧，反正也撐不過三天了。“

冷庫里大部分食材已經腐爛。林默抓起一包冷凍水餃直接啃起來，冰碴在齒間咯吱作響。蘇雨薇小口吞咽著過期酸奶，突然被隔壁儲物間的動靜嚇了一跳。

“別緊張，是阿黃。“胖子拉開鐵門，一條德國牧羊犬蹣跚著走出來。它的左眼變成了渾濁的乳白色，但右眼依然清澈。“動物變異概率比人低，不過...“他掀開狗耳朵，下面長了排魚鰓狀的器官。

林默突然按住太陽穴。某種高頻聲波正刺痛他的鼓膜，像是...直升機？窗外果然傳來螺旋槳的轟鳴，三架武裝直升機正掠過操場，艙門處穿防護服的士兵手持火焰噴射器。

“是救援！“眼鏡女生沖向窗戶。下一秒火焰長龍席卷了操場上的尸群，但同時也吞沒了幾個奔跑的學生。最恐怖的是一只被點火的變異體非但沒死，反而膨脹成三米高的火人，抓起燃燒的汽車擲向直升機。

爆炸的沖擊波震碎了食堂所有玻璃。林默護著蘇雨薇趴下時，看見直升機側面噴涂著黑色標志——三只環繞數字“7“的眼睛。

“那不是軍方。“胖子臉色慘白，“昨天廣播里說，這些人在抓覺醒者...“

儲物間突然傳來犬類特有的低吼。阿黃對著通風口齜牙咧嘴，下一秒鐵絲網被整個撕開，巖石構成的巨手猛地掐住狗脖子。

“躲開！“林默推開胖子的瞬間，整面墻轟然倒塌。塵埃中出現個兩米高的人形怪物，全身覆蓋著玄武巖般的甲殼，指間還滴著阿黃的血。

“王浩？“蘇雨薇認出了那件被撐破的籃球服。但曾經的學生會主席現在只剩基本人形，額頭正中嵌著顆橙紅色結晶，隨著呼吸明滅如信號燈。

石巨人發出砂紙摩擦般的笑聲：“找到...吞噬者...“它突然加速沖來，林默推開蘇雨薇自己卻被撞飛七八米，后背砸穿了三層餐桌。

“跑！“林默咳著血沫站起來。掌心藍光凝聚成尖刺，但扎在石甲上只留下白痕。王浩反手一揮就把他拍進墻里，裂縫蛛網般蔓延開來。

蘇雨薇突然從側面沖來，將酒精潑在怪物臉上并點燃打火機。火焰中王浩發出怒吼，但石甲只是微微發紅。它一把掐住蘇雨薇脖子將她提離地面：“先吃...這個...“

林默視網膜突然閃過一串基因編碼——正是吞下結晶時看到的那種。他鬼使神差地伸出雙手，不是對準王浩，而是地上阿黃的尸體。

藍紫色能量如觸須般卷住狗尸，眨眼間就將其分解吸收。林默感到脊椎一陣劇痛，肩胛骨附近有什么東西刺破皮膚伸展開來——那是由無數骨刺構成的扇形結構，像某種昆蟲的捕食器官。

王浩第一次露出恐懼表情。它丟下蘇雨薇想跑，但林默背后的骨刺突然暴長，如標槍般貫穿石甲縫隙。令人牙酸的吮吸聲中，王浩兩米高的身軀迅速萎縮，最后只剩空殼嘩啦散落。

林默跪在骨刺收回的血泊中，掌心躺著顆核桃大的橙紅結晶。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在渴望吞下它。

“別...“蘇雨薇掙扎著爬過來，“你眼睛全黑了...“

窗外突然射入探照燈光。直升機懸停在食堂外，擴音器傳來冰冷的男聲：“確認高價值目標，實施麻醉捕獲。“

林默抱起蘇雨薇沖向后廚。麻醉鏢擦著他脖頸飛過，釘在墻上滋滋冒出白煙。他們撞開消防門沖進夜色時，身后傳來胖子廚師的慘叫和自動步槍的掃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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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學院方向的黑煙越來越濃。林默背著扭傷腳的蘇雨薇穿行在小樹林里，背后殘留的骨刺早已縮回，但皮膚下仍有東西在蠕動。

“我父親的研究...“蘇雨薇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羽毛，“上周他給我看過隕石樣本的檢測報告，里面有種從未見過的晶體結構。“她從內衣夾層摸出銀色鑰匙，“這是T3實驗室的權限鑰匙，那里有原始樣本和...抗變異血清。“

林默突然捂住她的嘴。前方灌木叢里蹲著個穿JK制服的女生，脖頸以詭異角度后折，正用反關節的四肢爬行。更可怕的是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七鰓鰻般的環狀利齒。

“繞路。“林默剛要后退，女生突然轉向他們，沒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蘇雨薇：“鑰...匙...“

幾乎同時，林默體內的兩種結晶能量突然劇烈沖突。他噴出一口黑血，視線開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蘇雨薇拖著他跳進下水道的畫面，以及女生追來時，裙擺下露出的蝎子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