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明媚。
逸散的晨曦為整個城市的天際線鍍上了一層流動的金箔。
秋元悠介從緩緩停下的出租車里鉆出來時,金屬門把手折射的光團灼灼,刺痛了他的眼睛。
站在原地,甫一打開錢包查看余額,他下意識的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嘆。
剛租了高級二手公寓,加上入職警視廳不久,手頭本就拮據,如今又是一筆額外的開銷,真是雪上加霜。
以后再也不能坐出租車了,還是攢點錢買車吧。
這句話似曾相識,仿佛在某個地方聽過一般。沒辦法,鏡澤的“真香”定律,誰也逃不過。
不過,今天出門時,在樓下意外踩到的十張散發著金錢誘惑的福澤諭吉,倒是讓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看來昨天的抽獎真的生效了!
案件結束后,偵破山本龍一連環殺人案,獲得了五次抽獎機會。
五分之三的概率!
【財富卡:十萬円】
【危險感應卡:能夠避免危機】
【飲料打折券(八折)】
兩次謝謝惠顧。
瞧見閃著金光的財富卡,秋元悠介當即就使用了,但沒發現有什么異象。
本以為出錯了,直到今天早晨。
樓下行道里突然竄起的風卷著十張萬元鈔票拍在膝頭,他觸電般后退半步。
十張簇新紙幣整齊躺在光滑地面上,晨光在防偽線上映照著真實的彩色。
想起昨夜系統光幕綻放時播放的機械音:“財富卡已生效,請注意查收。”
沒想到財富卡居然是用這種方式兌現,這十萬円乖乖的送到了手上。
再一查看,倉庫里的財富卡果然消失不見。
原本他還在想系統會怎么增加財富,畢竟銀行卡里的數字稍微變動一點、無故增加,蝴蝶效應之下,便是驚天波瀾。
系統竟以這種方式送錢,實在出乎意料。
雖然沒有得到能提供破案線索的提示卡,但危險感應卡也十分珍貴,能在危險時刻助他一臂之力。
此次抽獎,算得上收獲頗豐!
跨過黃色封鎖線,進入現場。
一座年久失修的白色二層小樓映入眼簾,從右邊轉角樓梯而上,樓道里人來人往,身著制服的警察們正忙碌著。
穿好鞋套,秋元悠介扶著發霉的墻紙,目光徑直落在玄關處那具呈獻祭姿態的尸體——銀色魚叉貫穿的胸腔像裂開的石榴,珊瑚狀血漬正沿著灰色地毯蔓延。
“早上好!”
“你來得也太晚了吧,剛剛晉升就這么懈怠嗎?秋元主任?”
蹲在男性尸體旁的東野良抬起頭,擠眉弄眼地調侃道。
面對這種玩笑式的調侃,秋元悠介解釋了一番后,指著地上的男性尸體問道:
“這是什么造型?用魚叉來殺人?”
聞言,東野良猛地起身,笑道:
“是不是像漁民叉中的熱帶海魚?”
“這個冷笑話可不好笑,居然用魚叉殺人,難道犯人是為了捕魚才殺人的嗎?對了,死者是什么身份?”
搖搖頭,秋元悠介一邊回應吐槽,一邊蹲下身子細致查看尸體。
“牛郎。”
與此同時,森田大悟從旁邊小桌面上遞過一張彩色名片,看見之后,他十分愕然。
上面清晰地寫著工作地點、電話號碼,背面是染著金發的死者擺著妖嬈勾人的姿勢。
“岡田良太,愛好 SM,有意者聯系。”
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死者,秋元悠介有些惡寒,不明白那些富婆為何喜歡這種類型。
剛走訪完周圍居民的高橋佑哉進來,疑惑地詢問:
“SM,那是什么?”
“真是缺乏常識。”
斜睨詢問之人一眼,東野良淡淡說道。
“不好意思。”
頓時,高橋佑哉被這毫不留情的回答噎了一下。
“不知道也是好事,免得成為我們這樣心靈污穢的成年人。高橋,你還沒滿二十歲吧,保持住心靈的純潔。”
看著對方臉上毫不掩飾的好奇,秋元悠介嘴角勾勒出邪笑,口中勸說道。
sm這個詞語一旦明白了其中的真意,就會如模因傳播一樣,永不忘記。
知道的人想遺忘都遺忘不了,不知道的話,免得受到污染。
“對了,那里面還有一個?”
突然想起什么,東野良指了指里面的臥室。
還有一個?難道又是一起連環殺人案件?懷揣著心中疑慮,秋元悠介邁入里間。
一具身著薄衣裙的年輕女尸側身半仰躺在床邊,鎖骨處形成多條暗紅色痕跡。
視線掃過,臥室十分邋遢,衣物堆積各處。
“有什么發現嗎?”
他踩過滿地褪色的避孕套包裝,看向在狹小房間里已經勘察完畢的長谷川組,詢問道。
瞧見來人,長谷川誠真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回答:
“織田美優,22歲,好像是在吉原“人魚之淚”的風俗店里工作。”
吉原位于臺東區,是霓虹最有名的風俗街之一,以泡泡浴為主,擁有一百多家店鋪,是有名的三大泡泡浴地區之一。
“剛剛打電話確認過了,店里的工作人員說她一天前就沒來上班,行蹤不明了。”
窗邊查看的佐野真由子轉過頭,接著述說自己的發現。
看著床頭柜上染血的鋒利菜刀,秋元悠介眉頭一皺,指著道:
“兇器,就是這把菜刀?”
“是的,兩人都是心臟受創,一擊斃命,兇手的行動十分凌厲啊。”
踩著無處下腳的地面,佐野真由子點點頭。
“從死亡時間以及房間里亂七八糟的情況來看,很大可能是強盜入室殺人。”
長谷川誠真迫不及待地說出自己的推理分析。
“也不一定是強盜殺人,如果是仇人復仇,也是能夠說得通的。因為這兩人的職業,一個牛郎,一個風俗女,很多地方都可能得罪人,這種猜測也不奇怪嘛。”
伸頭往里瞧了瞧,東野良立即出聲反駁。
“但是房間里和兩人身上,都沒有發現財物和錢包,正常來想的話,應該就是犯人拿走了。”
佐野真由子堅持同僚的觀點,提出自己的推理猜測。
畢竟,從房間里的痕跡來看,許多證據都指向強盜殺人的答案。
“遲到的人怎么認為?”
轉頭看著最晚來的人,東野良尋求著支援。
低頭沉思秋元悠介,聽見詢問,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齊聚在自己身上。
得益于刑偵專家卡的訓練,他微微一愣后,毫不心虛,底氣十足地說道:
“現場的兇器有魚叉和菜刀,從房間里的情況來看,魚叉肯定不是死者的,而是兇手帶來的。
既然如此,兇手為什么要帶魚叉來強盜?這就說明兇手是有目的的殺人。
至于菜刀,很可能是兇手殺了男性死者后,發現房間還有另外一位女性,不得已的情況下,用廚房里的菜刀殺人。”
說著,他突然蹲下身,白手套指著床腳處堆積的衣物,面上露出笑容,因為拉出來后,這顯眼的蕾絲衣裙上居然勾勒出腳印的痕跡。
看見這件確鑿的證據,幾人心中一驚,長谷川組的兩人對視一眼,他們過于關注尸體本身,忽略了周圍繁雜的環境。
“抱歉,是我偵查的這里。”
長谷川誠真脫口而出的道歉中,佐野真由子猛然抬頭,看向說話之人,面露困惑之色。
明明不是他犯的錯誤,為什么要承認?
就在這時,高橋佑哉突然一拍腦袋,想起了先前的事情,道:
“對了,這是我剛才走訪附近居民時,有人目擊到一個年輕男子昨天從這間房子慌慌張張的跑出去,這是他的畫像。”
對著眾人,半舉著手中的白紙畫板,上面有位清晰的素描人像。
“喲,挺能干的嘛,辦事速度這么快。”
東野良搶過人像畫板,驚訝地稱贊對方。
“這個小子一看就知道不像什么好人,我們出發了。”
說罷,他和森田大悟就外出前去調查了。
“主任,這?”
面對被奪走的線索,高橋佑哉轉頭看向自己的上司。
他的喉結在僵硬領帶里滾動了兩下——這個被搶走線索的新人刑警,此刻像被拔掉尾針的蜜蜂般茫然。
“高橋,若畫像上的就是犯人,你可是立下大功了。”
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秋元悠介示意高橋佑哉不要介意,功勞是跑不了的。
雖說畫像上的人的確有可能就是兇手,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對,這起案件沒那么容易解決。
當然,這些想法他肯定不會說出來,免得打擊調查之人的信心,而且要是直覺不對,也不會暴露出來,避免眾人的嘲笑。
正要分配任務之際,秋元悠介左右張望了一下,終于發現現在之中好像少了一位人員。
心中冒出疑惑,立即詢問道:
“古屋警部呢?”
“他和鈴木前輩現在應該呆在警視廳。”
看了下時間,長谷川誠真回答道。
嗯?
清脆的笑聲響起,佐野真由子解釋道:
“警部的原話是,調查主任的位置終于有人了,他也可以輕松許多。
當然,他也沒有多么輕松,還要去整理發票、核算開支,以及向上級匯報情況。”
點點頭,秋元悠介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
甫一上位,身為系長的古屋警部就這樣完全放手,表現出十分信任的姿態,他實在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