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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作假”的售賣

一輪大日橫空,散發著無盡的光熱。

整個城市的氣溫升騰而起,仿佛落入了火海之中。

剛調查完資料的秋元悠介推開區役所厚重的玻璃門,熱浪撲面而來,短袖襯衫瞬間貼在后背。

他瞇起眼睛望向天際線,遠處那座矗立在熱霾中的高架正在扭曲變形,仿佛隨時會融化成赤紅的鐵水。

“警部補,要冰咖啡嗎?”

抱著裝滿檔案的紙箱,高橋佑哉從后面追了上來,年輕警員的前襟就被汗水浸透成深棕色。

沒等回答,褲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瞥見屏幕上跳動著“長谷川刑事”的字樣,秋元悠介立即向同組之人揮了揮手,快步走向行道樹的陰翳處。

“秋元!重大進展!”

電話那端傳來長谷川誠真有些變形的聲音,混雜著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

“我們再次搜查了第一案發現場,兇器掉在了廢棄漆料廠的下水道里,山本龍一居然沒有帶走。”

接聽電話的同時,秋元悠介手指無意識扒拉著樹干龜裂的紋路。

兇器?這是一條雖說十分重要的線索,但也用不上這么激動吧。

想到這里,他突然醒悟過來,難道是能夠直接鎖定兇手?

不會吧,山本龍一也不是個蠢貨啊,這未免太不小心了,真是個奇葩。

樹上的蟬鳴聲突然變得刺耳,樹影里大大小小的光點在秋元悠介的瞳孔中明明滅滅。

這個發現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山本龍一是個瘋子,做出什么舉動都不奇怪。

沒想到這起連環殺人案竟然在第一個不怎么相干的現場遺留了兇器,犯人終于出現了破綻。

“血跡檢驗結果如何?”

他壓低聲音問道,余光掃過正在翻看資料的高橋佑哉。

年輕警察正用鉛筆在住民臺賬上勾畫,筆尖在“杉并區2丁目”幾個字上反復描摹。

電話里突然傳來雜音,接著是佐野真由子清冷的聲線:

“除了死者石黑明太郎的血跡之外,還有另一個人的。但DNA庫里沒有匹配記錄,應該是個白戶。”

“這個消息似乎稱不上十分重要吧?”

熱風裹著汽車尾氣灌入鼻腔,秋元悠介的喉結滾動一下,遠處施工中的塔吊在視網膜上留下驚險的殘影。

“那你猜猜我們發現了什么?”

電話中,長谷川誠真笑著問道。

正欲詢問詳情,佐野真由子卻因同組之人賣關子而有些不耐煩。

“你說了這么久,還在賣弄什么關子?讓開,我來講。”

她搶過手機,貼在耳際:“兇器是手工鍛造,刀把內有磨滅的影打銘文。”

這種刀具特有的“影打”紋路在記憶中浮現,那是每位匠人在淬火時留下的獨特印記,如同指紋般無法偽造。

“你們查到了兇器的刀具店?”

秋元悠介的聲音有些驚訝,他似乎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一旁的長谷川誠真見答案被曝出,也不再隱瞞什么,迫不及待地插話:

“山本龍一肯定沒有想到,兇器是手工制作,每把都蘊含著制作者的心血。我們請教了德藏刀具的工匠,終于知道了兇器的制作地方。是在...”

“杉并區。”

就在對方準備透露謎底之時,秋元悠介腦海之中靈光一現,脫口而出。

電話那頭陷入詭異的沉默,直到佐野真由子的笑聲打破僵局:

“看來有人搶了長谷川前輩的高光時刻呢。”

“額,你怎么知道?”

長谷川誠真愣住了。

他郁悶不已,原以為只有自己這組追查到這個地點,沒想到新人組也追查至此。

“看來,確實不能小覷精英官僚和新人啊。”

他不禁想起了被新人碾壓的東野組,這下體會到了他們前段時間的感觸,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洞察到對方心思,秋元悠介能想象到同僚漲紅的臉。

他轉身靠在樹干上,樹皮粗糙的觸感透過襯衫傳來,語氣誠懇地詢問:

“但我不知道具體是在杉并區的哪個地方?還請前輩指教。”

聞言,長谷川誠真立即恢復了往日的神采,說出了具體地址:

“杉并區2丁目14番8號。”

轉過頭,看見仍舊忍俊不禁的佐野真由子,他不禁有些惱怒,頓時說道:

“這么好笑嗎?要知道你可是和我一組的,長谷川組受損的名譽也有你的一份。”

霎時間,佐野真由子僵在了原地,半截聲音卡在喉嚨里,仿佛鴨子嘎嘎般的叫聲。

剛才恰到好處的臺階讓對話重回正軌。

得到地址后,秋元悠介掛斷電話,不再理會對面“互戳心窩”的兩人。

此時,他望著高橋佑哉手中住民臺賬上的某個名字——村上翔太郎,42歲,獨居,登記住址與刀具店僅隔兩個街區。

剛才他們在區役所的調查可不是白費的。

不再猶豫,兩人立即趕往地點。

“森田刃物所”的招牌在烈日下泛著晶亮的金屬光澤,鎏金古文字邊緣已有剝落痕跡。

櫥窗里陳列的刀具在強自然光中折射出冷冽的鋒芒,一柄大馬士革紋短刀旁立著“昭和五十二年作”的銘牌。

推開店門的瞬間,清脆的叮鈴聲響起。

清涼的空氣裹挾著特有的鐵腥味撲面而來,凜冽的刀具散發獨有的鋒芒。

一位穿著作務衣的年輕學徒從里間走出,面帶笑容的迎了上來,十分熱情的說道:

“歡迎光臨,兩位客人。請問需要什么刀具?要我介紹一下嗎?”

旁邊的高橋佑哉正要亮出證件,卻被秋元悠介阻止了。

他四下打量的同時,不動聲色的說道:“有沒有適合處理魚類的刀具?比如適合鮪魚的廚刀。”

“有,請問您是喜歡和包丁還是洋包丁?。”

和包丁和洋包丁?

先是有些疑惑,但隨即在記憶中深挖一下,頓時回想了起來。

和包丁是傳統霓虹廚刀,而洋包丁是受西式廚刀影響而發展出來的刀具。

“洋包丁吧。”

因為正在查案,顧不得什么刀具,秋元悠介隨意選擇了一個刀具。

年輕學徒推薦手工制作的刀具,盡管價格較高,但強調其獨特性。

踱步至手工刀具區,秋元悠介的指尖輕輕拂過玻璃展柜:

“聽說貴店的'影打'系列最適合處理大型魚類。”

他的視線掃過墻上懸掛的數十柄刀具,在靠近收銀臺的展示柜上定格——那里陳列著與兇器形制相同的款式,刀把上的銘文與案發現場照片很是相似。

隨即,秋元悠介掏出山本龍一的照片,對著招待員說道:

“請問,這個人來購買過刀具嗎?”

視線在照片上一滯,年輕學徒頓時僵住了,張了張嘴,道:

“可能來過吧,不過因為這款樣式很受歡迎,許多人都來購買過,來人的模樣倒是有些記不清了。”

看見對方這般緊張的模樣,秋元悠介知道其中肯定有情況。

正要進一步詢問時,金屬簾鏈突然發出刺耳的刮擦聲,里間走出一位虎背熊腰的男人。

沾滿鐵屑的帆布圍裙隨著步伐微微作響,厚實的手掌按在學徒單薄的肩頭。

“兩位客人,有什么事情嗎?是款式不喜歡還是要退貨?”

低沉的聲音夾雜著鍛鐵爐特有的焦灼氣息。

秋元悠介有些愕然,對方這般動作顯然是把兩人當作上門滋事的惡客了。

旋即,他不動聲色的亮出警察手賬。

明白兩人的身份,精壯男人有些不解,但還是讓徒弟接受了詢問。

“這個男人來這里買過刀具嗎?你有沒有印象?”

上前一步,高橋佑哉將兇器照片和人像照片并排推至臺面,兩張照片在玻璃上投下交疊的陰影。

年輕學徒的瞳孔劇烈收縮,仿佛被血色刀光刺傷般偏過頭去,變得支支吾吾的。

“有什么不好說的?快說?”

瞧見自家徒弟的模樣,精壯男人也是明白了過來,一巴掌拍向青年的后腦勺。

聽見師傅的命令,青年徒弟頓時松了一口氣,低著頭說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這個男人一周前確實前來買過刀具。”

他吞咽了口氣,余光注視著精壯男人了,接著說道:

“這把刀具確實是小店的,但這把手工制品只是略有瑕疵而已,不至于警察來吧。”

說到這里,他的語調越來越低,頭仿佛要垂到地面上似的。

死寂在店內蔓延。

精壯男人突然暴起揪住學徒的衣領,咆哮聲震得刀架上的刃具叮當作響:

“混賬!我說過那批殘次品必須熔毀。”

“是...是他說要便宜的機器制品...”

年輕學徒臉色慘白指向山本龍一的照片:

“那天師傅去鍛刀大賽當評審,我...我就把有瑕疵的手工刀當機制品賤賣了...”

鐵匠奪過兇器照片的瞬間,整間店鋪的空氣仿佛被投入熔爐。

精壯男人老繭密布的指腹反復摩挲照片邊緣,最終重重碾過刀把處的模糊銘文。

“小店新鑄的肋差,請務必笑納。”他突然轉身抽出陳列柜最上層的錦盒,語氣懇切道:

“這個,就當...賀二位以后高升的薄禮。麻煩貴客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去。”

接過錦盒時,秋元悠介聽見里屋未熄的鍛爐發出“噼啪”的爆響。

他和高橋佑哉對視一眼,目光中頗有幾分古怪之色。

監控錄像帶轉動時的沙沙聲里,山本龍一模糊的身影始終貼著屋檐陰影前行,直到消失在杉并區某片老式團地之內。

秋元悠介翻開記事本,鉛筆尖在“村上翔太郎”的名字上重重畫圈。

監控錄像顯示,目標離開刀具店后的方向,正是通往這個男人的公寓。

村上公寓所在的昭和式團地宛如水泥迷宮,褪色的藍漆外墻爬滿龜裂的紋路。

在3號樓前停步,兩人仰頭望著402室緊閉的百葉窗,對方居然不是在地下室這個容易隱藏的地方。

銹蝕的空調外機在熱風中搖搖欲墜,排水管在墻面上拖出長長的霉斑。

“警部補,住民臺賬顯示村上翔太郎是2周前搬入的。”

行走中,高橋佑哉翻動著資料,“前租客是...”

尖銳的轟鳴聲突然撕裂悶熱的空氣。

聽見響聲,秋元悠介猛地轉頭,瞥見巷口內閃過半張帶著醫用口罩的側臉。

“站住!”

他拔腿狂奔,汗水瞬間模糊視線。

那個身影在巷尾一晃,就消失在錯綜復雜的行道迷陣中。

面對自家上司的舉動,高橋佑哉有些不明白,跟上后,氣喘吁吁的詢問道:

“警部補,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

“不,沒事。可能是我看錯了。”

急剎轉身的秋元悠介搖搖頭,不確定的說道。

但他心中卻是生出一絲疑惑,那個身影的確很是眼熟,好像就是最近的時候,在哪里看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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