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位,是家姐
- 半面妝:王妃去哪兒了
- 冬月有慈雨
- 3945字
- 2025-01-21 18:46:36
十一安頓好陸晚晚匆匆趕來見高圻,高圻端坐著想事情,見十一走進來欲言又止,他便讓他有事講。
“師兄的信剛到,說蒼翠山的老頭的確不是碰巧來的此地,是聽聞您在特地趕來的,十日前他在齊國樂城游街,按道理無他事應(yīng)該回去了,可能是查探到師父會來中攸城,所以特地來此地候著您。”
高圻冷哼一聲,父王令他到淮南去推行新政,昌頡定是知曉他會途徑此地探望母親才打聽他近日行蹤,這老匹夫管的太寬。
“師父,還有一事,陳家二小姐也來了中攸城。”
高圻不解,中攸城此地竟然連那位也來了“嚴老可說她來所為何事?”
“時間緊迫,大師兄沒查出來是何緣故來的,只是六日前她便到了樂城,也許是蒼翠山那老頭要來,她只是湊巧便一起過來了。”
高圻知道事情不簡單,那位陳家二小姐無利不起早,不可能無緣無故來了中攸城。
“師父,他們到了。”十一悄聲說完就從側(cè)邊退下了。
一個身著深藍色道袍的老人走來,頭發(fā)花白,留著長長的山羊胡,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只是到底年老有些渾濁的眼白,本就不和善的臉見到高圻后更是臭了一些。
并肩而行的是一位年輕女子,一身簡練的紫色衣袍,胸口繡著象征齊國王室圖騰的瑞獸,青絲挽起,未有多余的裝飾,腰桿筆直,整個人精神干練,陳家兩位姑娘,大小姐養(yǎng)在深閨閨無人見到極為神秘,二小姐作為最年輕的女將軍,在軍營見過的人卻不少,那時軍營中便傳出了陳家二小姐貌美,她不僅美,更是美得英氣,兩年前那場以少對多毫無勝算的仗,便是出自她手,她可不是什么嬌滴滴的閨閣少女,而是戰(zhàn)場上無往不利的玉面修羅。
高圻起身,未和昌頡見禮,卻對昌頡身側(cè)的女子點頭問好。
“王后別來無恙。”
女子笑了笑,回了一禮。
“高世子,真巧。”
高圻可沒想著她來此處是湊巧,回以一笑。
老頭子卻自顧自生著悶氣坐上主坐,高圻和陳子嫻左右居之,侍衛(wèi)上來奉茶,白色的瓷器內(nèi)里透出來陣陣茶香,杯中騰騰熱氣冒出,侍衛(wèi)奉完茶恭敬的退下了。
“世子可真會躲,避了我兩年不見,老夫下山求見,遞去你世子府的帖子你可一張未接。”
見外人退下了,昌頡一副興師問罪姿態(tài),陳子嫻卻笑著飲茶,不打算參與二人說話,做好了看戲的打算,一派輕松。
“圻奉父王之命,這兩年不是在東南地區(qū)治水就是在黔州推行新政,不是我不見您,而是我不得閑。”高圻從容應(yīng)答。
只是這個回答卻把坐上賓氣的半死,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他這不明擺著是指昌頡閑的慌來管他閑事來的。
“若你兩年前娶了陳家姑娘,你大燕境內(nèi)何苦會有這些災(zāi)禍橫生?”
高圻正色道“法師慎言,東南水災(zāi)是因暴雨所致,圻是奉命修建河道造福百姓,北方新政推行是定京那位所擬,樁樁件件皆是利民之事,娶親之事固然重要,但如一場婚事就能改變百姓之苦,別說娶親,就算您讓我赴死我也無所怨言。”
紫衣女子雖是看戲,但卻很贊同高圻的言論,怪力亂神之事她自是不信,若將這天下大事都寄希望于娶一個女子轉(zhuǎn)運,人力又何須如此勞累,天天在家吃齋念佛即可。
“你慣會狡辯,可你命定要娶陳家這大姑娘。”
昌頡怒道。
此話一出,陳子嫻臉色變得古怪,斂收住了笑容,高圻則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神色黯淡,這兩年每每想到那張娟秀蒼白的臉,他的右手胳膊就會隱隱發(fā)痛。
命定之事,正是因為這命定之事,他害得她萬劫不復(fù)。
齊國邊境那片荒蕪之地上,那抹嫣紅的嫁衣,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哭過了,但那天她哭著對他說“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近來,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人或事情會讓高圻憶往昔。
此時陸晚晚剛沐浴完,穿上了十一送來的新衣衫,依舊是綠色的羅裙,質(zhì)地卻比她原本那身輕軟不少,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黎村內(nèi)都是自己織布,這樣精細的布料她自沒有見過,但這樣復(fù)雜瑣碎的服飾她卻沒覺得陌生,仿佛以前也穿戴過,但她從未出過黎村,不應(yīng)識得這些,但她未多想,只當是自己從書里看過或者是夢中見過,穿戴好了之后去拿簪子束發(fā),卻到處沒有找到,從浴桶到梳妝臺,她剛剛待過的地方都仔細搜過,都沒有。
陸晚晚心想糟了。
她在房中沐浴,門外沒有其他人守著,十一雖然小,但終究男女有別,十一剛才吩咐她不要去前面,她的事等他師父忙完再議。
可陸晚晚不敢耽誤,趁十一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就闖進了三人議事的房間。
三人停了話語,看著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高圻喝住她“沒有規(guī)矩,十一。”
前一句是對楞在原地的陸晚晚所說,后一句則喚門外的十一。
十一聽到聲音從庭院趕來,見到陸晚晚在此大吃一驚,他怎么一眨眼不見的功夫就被這姑娘闖了進來,正要拉她離開。
紫衣女子一直打量著廳前的女子,她出聲制止“慢著!”
“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不懂禮數(shù),驚擾了王后,王后勿怪。”高圻向十一使了一個眼色,十一忙解釋道,他拉著陸晚晚準備離開。
紫衣女子探究的看了一眼高圻,然后笑到“世子?我竟不知家姐何時成了鄉(xiāng)下野丫頭,還與世子在一塊。”
昌頡聞言也帶著探究的目光看向陸晚晚,少女一身青綠羅裙,看著年歲不大,臉上盡是不解的表情。
“家姐于月前從家中憑白失蹤,府里尋她尋了許久不得見,我倒要問問世子這是何意?一面要拒了和姐姐的婚約,一面卻拐走她?”
紫衣女子詰問道。
陸晚晚聽戲一般聽女子說完這段話,不過她沒時間關(guān)心眼前的事,大概率也是她還沒捋清楚他們在講什么,她的目光在剛才她坐過的地方停留,果然簪子掉落在那把椅子的椅腳邊。
她甩開十一抓著她的胳膊,從地上把簪子撿了起來,然后若無其事的別在頭上。
高圻心下犯難,這一臉茫然的女子自然不是陳家大小姐,但陳子嫻認她做姐姐,一定是吃準了他不會當著昌頡的面否認,這世上能和陳家小姐長得像的人恐怕只有眼前的女子,陳子嫻是想逼著他認了陸晚晚,好將人帶走,她來中攸城的目的,一開始就是為了陸晚晚。
“既是陳家的小姐,你高氏兩年前就請期了,不過因為陳家主母去世,為母戴孝延誤了吉時,今日也湊巧,兩家人都在,各自回去商量一個良辰,早日成婚才是。”
昌頡發(fā)話,心中卻頗有微詞,高家這傻小子,喜歡人姑娘可以明媒正娶不算,還偷偷把人拐出來,他很是滿意自己指的這門親事,至少這兩人看上去十分般配,那樣的容貌,那樣的氣度,女子的氣度雖然沒怎么看出來,可為了姑娘家的聲譽著想,他也不好挑明說高家小子拐人待字閨中的女娃娃。
“不妨陳小姐問問她,她是不是令姐,愿不愿意和你走!”
高圻不能讓陳子嫻改口,場上這唯一的變數(shù),便是吃了一會瓜的女子,高圻只能賭因他救了她一命能選他,或干脆別說話。
“十一?”三雙眼睛盯著陸晚晚,陸晚晚不覺得他們在征詢她的意見,更像是如狼似虎一樣看著她,自己并非什么珍饈美味,傻子也看出來他們認錯了人,還要將計就計,自己一下成了香餑餑,陸晚晚拉了拉矮少年求救。
陳子嫻卻未等陸晚晚開口便說道,只是她臉上沒了笑容,轉(zhuǎn)而代之的是一臉惋惜“法師與世子不知,母親在世時對姐姐寵愛非常,兩年前母親去世姐姐傷心不已,恰逢那婚期安排正是母親出殯那日,雖然婚期因此推遲,但姐姐一直為此難過,也因此惱上了世子,這門婚事,不僅世子不喜,姐姐亦是如此。”
“還有此事?”
昌頡倒是沒想到此間還出了這么一次波折。
“姐姐那日婚轎都出了樂城,如非是母親病急,又怎會拖到今日還未成婚。”陳子嫻繼續(xù)說道,配合上她悲慟的神色,若不是她還偷偷看了一眼高圻的反應(yīng),高圻可能都會被她騙了去。
高圻沒有再反駁,陳家這二小姐字字夾槍帶棒,一套組合拳下來讓他無力反駁,蒼翠山這位作證,她今日這般咄咄逼人,看來是勢在必得。
“你就說跟我們走就行了,你要尋父母的事,師父定能幫你。”十一趁陳家小姐說話之際悄悄對陸晚晚說道。
陸晚晚沒法消化他們說的那些話,看幾人眼色現(xiàn)下否認都不會有人認,不如先假裝應(yīng)下,等出了此地再做打算。
“我跟他走。”陸晚晚抬手指向高圻,他對她有救命之恩,幾人在搶幾人口中的陳大小姐,她看出來了,不如順水推舟還他這小小人情。
十一松了口氣,心中贊嘆陸晚晚做了正確選擇。
“荒唐,陳大姑娘,你還未出閣,跟著與你有婚約的男子名不正言不順,簡直不像話,我曾在王都見過你父親一面,他最是懂禮守法,你這不是讓父親難過嗎?”昌頡見小姑娘傻乎乎的擇人,唯恐高世子用了什么不著調(diào)的手段不讓小姑娘著家,也讓婚事告吹,他絕不讓此事發(fā)生。
陳子嫻也附和道“是啊,世子若想和姐姐在一起,重新定下吉日,八抬大轎來迎,子嫻絕不阻攔,現(xiàn)下家姐和你走于禮不合。”
“罷了,人可以隨你去,圻有幾句話想單獨告知陳大姑娘,兩位隨意。”
高圻起身,使眼色讓十一帶上陸晚晚一同離開。
陳子嫻也未多做糾纏,只是心底在盤算著,一改剛才的笑意。
昌頡只能與陳子嫻說了幾句高圻不知禮的話,又勸導(dǎo)陳家回去好好催催這門親事,畢竟是他占卜定下這門親事,如果不能成,蒼翠山的名聲會盡毀。
三人到了偏處的耳房,十一掩了門,暗處的暗衛(wèi)門會意守好了此處。
陸晚晚便開口“我只是出來尋親,你們讓我承認是什么陳家大小姐是怎么回事,那女子帶我走作甚?我又不是那位大小姐。”
高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陸姑娘,我與你做一個交易如何?”
“交易?我身邊沒什么值得與你換的東西,再說你若是后悔把我救出來,我看出來了,那位姑娘也能把我救出來。”
陸晚晚不喜被安排,頗有些不喜之色。
“你想和她去我不阻攔你,我們不過萍水相逢,來去都是你的自由,只是你此去不知她的目的,你就不怕她對你不利。”
“我和她無冤無仇,她對我不利能有什么好處?”
高圻有些氣結(jié),這女子看似膽小怕事,對他卻唇槍舌劍,一點信任也無。
“你要尋親我可以幫你,你替我去齊國一趟如何?”
“我要尋的人你幫不了我。”
陸晚晚手里不過就一根簪子,天下之大這沒有線索的事情,除非是仙人,否則怎么能做到,真是大言不慚。
高圻知她會拒絕,從懷中掏出一物,那東西用錦帕小心包裹著,打開是一枝簪子,簪子通體是銀打造,只有頭上有紅色珠玉鑲?cè)耄c她頭上的簪子有異曲同工之妙,看得出是出自一位匠人之手。
“你尋親是否需要此物?”
高圻舉著簪子,一臉從容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從惱怒變?yōu)橐苫蟆?
陸晚晚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簪子,還在,那他拿著的是?
“你為何會有黎村的信物?”